《[歌剧魅影]好兆头》Narcolepsy

6、06

　　埃利克在弹琴，玛丽莲靠着琴凳坐在地上。他毫不费力地将柔板乐章处理得难以言喻的美丽，像极了一首隐忍的哀诗。高贵、忧郁、痛苦和阴暗，通往无尽温柔的深渊。他已经戒饮罂粟花汁很久了，以至于沉重的罪孽时常袭击他自私怯懦的心灵。
　　埃利克的世界，全是音乐、绘画、诗歌和无数艺术的分解体构成的。他从未接触过正常生活、正常人，以至于他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就是分崩离析的，只有艺术是他通往幸福天堂的阶梯。

　　“埃利克。”玛丽莲站起身，忽然凑在钢琴家的脸旁轻声细语。她说：“我想吻你。”紧接着，她的手指轻轻捧着埃利克的下颚，优美的琴声中断，他嘴唇的触感像剥了皮的青葡萄。
　　这一吻，轻轻一碰，如触电、如烙印。埃利克的瞳孔放大，惊慌失措地凝望她，忽然他对自己身形的瘦弱不再难以忍受。

　　玛丽莲哭了起来，她在替埃利克流泪。她说：“埃利克，我爱你。”
　　埃利克抱住她，他将脸贴在她脸上，低声笑了起来，他笑着也开始流泪。他们抱在一起，如普通的人类，感受着正常的感情。
　　以死亡、以离别的方式，换来的忠贞不渝、奇异、巨大的爱情，或者是更伟大、满怀热情和苦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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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利克将斗篷盖在玛丽莲的身上，行事作风十分野蛮地打横抱起了病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绑.架。玛丽莲挣扎，口中呜咽不止，弄掉了埃利克的面具，女仆见到那张可怖的脸，吓得晕倒过去。露易丝医生捡起面具，颤栗不止地拦在门口，她问道：“你要带她去哪？听着，玛丽莲现在需要一个好的疗养环境，而你是位单身男士，并不适合独自一人照顾她。”

　　“你要埃利克把她和疯子关在一起？”男人在外人面前从不用“我”为自称，他的瞳色是浅浅的金黄，好似无法看出任何情感的冷血动物或永垂不朽的神像。露易丝不说话了，她将面具递给对方后，在感到恐惧的轻笑声中谦卑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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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奥娜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撞疼了的手臂，“事情办好了？”露易丝瞥了一眼，没有回答。她脱下碍事的外套，露出挂在腿侧的弯刀，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行李。
　　“露易丝姐姐，我们就回去了？别急呀，我们再玩玩嘛！”
　　“忙。”露易丝动作小心地将逃出玻璃罐的蜘蛛装回瓶中，“速回。”

　　“唉，真没意思。”费奥娜叹了口气，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那人长得那么丑？是得了什么病吗？为什么雇主那么喜欢他，还要骗他，逼他和她在一起？”
　　“不知。”

　　“……唉，太没意思了！”费奥娜跟着露易丝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鞋底忽然“啪叽”一声踩到了什么。[完蛋了，该不会是……！！]
　　费奥娜小心翼翼地后退，她谄媚地笑道：“我马上收拾东西，和您一起回去。”

　　“站住，蜘蛛，赔！”
　　“别，露易丝，我错了！这是它自己跑出来，跑到我脚底下的！”费奥娜闪躲着，不断找东西格挡那锋利、连绵不断的刀光。“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夏娃得担心了！”
　　“啊呀，我一定赔！我去地宫给你抓蜘蛛！抓三只稀有的品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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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死亡、以离别的方式，换来的忠贞不渝、奇异、巨大的爱情，或者是更伟大、满怀热情和苦难的东西。” 参考自《茨维塔耶娃诗集》（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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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一人，对自己的灵魂，
满怀着巨大的爱情。
我等待着螽斯，从一数到一百，
折断一根草茎，噬咬着……
如此强烈、如此普通地感受生命的短暂，
多么地奇异,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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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一生中所有的事物都是以诀别，而不是以相逢，
以决裂，而不是以会合，
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死才爱上并且爱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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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从所有的大地，从所有的天国夺回你，
因为我的摇篮是森林，森林也是墓地，
因为我站立在大地上――只用一条腿，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像我这样歌唱你。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从所有的黑夜那里，
从所有金色的旗帜下，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我要把钥匙扔掉，把狗从石阶上赶跑――
因为在大地上的黑夜里，我比狗更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