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船》顾承淮

53、小番外（三）

　　一个穿着白纱小裙子的小女孩抱着布偶熊，沉着脸走进了卧室里面。

　　正在看书的伊斯利尔见状放下手里的公文，伸出手说道：“宝贝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茜茜气呼呼地爬上伊斯利尔的床，坐在他的怀里，向他抱怨道：“克里斯的小兔子跑掉了，他就一个劲地抱着篮子哭，也不理我，我就回来了。”

　　“哦，”伊斯利尔理了理女儿翻起来的裙子，摸了摸她蓬松的卷发，“克里斯既然那么难过，你为什么不多陪陪他呢？”

　　“我才不要！”茜茜断然拒绝，“克里斯每次哭都要哭好长时间，而且，”茜茜的小脸皱起来，她掰着自己的指头数着：“上次哭哄他，他拿走了妈妈给我的兽人大世界，上上次为了他又拿走了妈妈给我做的兵人模型……”她坚定的摇头，“只要他哭，我才不要理他！”

　　“唔，”伊斯利尔沉吟道，“我和你妈妈还以为你不喜欢兽人大世界和兵人模型呢。”

　　“不喜欢也是我的！”茜茜气鼓鼓地说道，“那是妈妈给我的！全是我的！”

　　“好，好，都是你的，”伊斯利尔柔声安慰她，“其实克里斯哭的那么厉害，你也不用一定要用玩具哄他啊，陪他说说话，或者可以陪他一起找小兔子啊。”

　　“小兔子有机器人管家找，而且克里斯哭起来特别响，黛丝姐姐说话他都不肯听。”茜茜不满地说道，她撅起了嘴巴，“好吧，明天上学的时候我会问候他的。说不定兔子今天就能找回来，明天他也能好好听人说话了。”

　　伊斯利尔在女儿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宝贝儿真棒，想得真周到。”

　　茜茜的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的，但是她却一直努力地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她自得地抬起了小下巴：“我比他大，要让着他，妈妈说的。”

　　“你妈说的对！”伊斯利尔抱起女儿，拍了拍她的背，“你妈妈马上就要和我视讯了，你要不要和她说话？”

　　“要！”茜茜开心地笑着，响亮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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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茜茜见到娜塔莎非常高兴，她学着以前被教导过的问候语，装模作样地问道：“好久不见，罗曼诺夫女士，您身体近来可好啊。”

　　“我很好，”娜塔莎在视频那头笑眯眯地回答道，“一直都很健康。”

　　茜茜等着娜塔莎说出那句：“那么，您好吗？”

　　但是娜塔莎一直没有说，她不由得着急起来：“你怎么不问我，我好不好啊？”

　　“啊，抱歉，”娜塔莎做了个歉意的表情，“那么宝贝儿，你好不好啊？”

　　茜茜满意了，她认真地说道：“我很好，爸爸也很好，我早上吃了一块蛋糕，罗莎莉把我的裙子弄脏了，我去了克里斯家玩……”

　　小孩子说话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逻辑的，她事无巨细地向娜塔莎汇报她能想起来的所有的事情，娜塔莎也含笑看着女儿拉拉杂杂说上了一大堆话。

　　说道最后，茜茜口渴了，她端起放在桌上的专用小茶杯喝了一口，期待地看着娜塔莎：“妈妈你觉得我做的好吗？”

　　“很棒。”娜塔莎点点头。

　　茜茜欢呼一声，叫起来：“爸爸你听到了，你答应过我的游戏机要买！”

　　“好，”伊斯利尔失笑地摸了摸茜茜的脑袋。茜茜调下椅子，拎起小裙角，兴奋地说道：“我现在就去选妈妈再见！”还没等娜塔莎说话，她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茜……”娜塔莎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无奈地看着伊斯利尔，“你又答应了她什么？”

　　伊斯利尔含笑说道：“我告诉她，如果妈妈觉得她表现好的话，就可以得到她想了三个月的游戏机。”他有些自豪又有些无奈地说道，“她真是聪明，先问你表现好不好，然后再提游戏机。”

　　娜塔莎点点头，终于拉开椅子坐下来：“那么你呢？我注意到茜茜说你每天都会给她念睡前故事？”

　　“也不是每天，”伊斯利尔扬起嘴角，“不过绝大部分时候我都能在她睡觉前回到家里，所以她觉得是每天了。”

　　“爸爸不好当吧？”娜塔莎笑道，她叹了口气，“也好在她住在首都留在你的身边，不然我前几年天天要处理军防公务，总不能看顾好她。”

　　“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伊斯利尔轻声地说道，“只要茜茜能过的开心，怎样都好，不是吗？”

　　“也对，”娜塔莎有些疲倦地笑道，“我现在坐上了总督的位置，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调度了，一直留在行政中心，总算有足够闲暇的时间了。”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好，”伊斯利尔有些忧愁地看着娜塔莎眼睑下的青灰色，“是最近议会关于从联邦运输能源的方案讨论给你带来的压力吗？”

　　娜塔莎扯了扯嘴角：“那些没什么，比起提早退休的勒夫总督，和因为划籍制度被强烈反弹而狼狈下台的巴德总督，我好歹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坐满了三年。既然目前没有人能够替换我的位置，那么些压力也不过是些扯皮而已。动摇不了我的也不会让我太费心神。”

　　“真的吗？”伊斯利尔还是一脸的担忧，他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娜塔，你毕竟也……快四十的人了……”

　　娜塔莎勉强地笑了笑：“所以现在身体素质没有以前好了，怀孕也开始有些吃力了。”

　　“……你说什么？！”伊斯利尔震惊地站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娜塔莎，“你是说…你是说……”

　　娜塔莎长出了口气，她靠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不再是端坐的姿态，点点头：“没错，是上一次我回首都述职的时候。”

　　伊斯利尔表情呆滞地看着娜塔莎，像是没有办法接收到这个讯息。

　　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娜塔你现在、现在……”

　　娜塔莎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也觉得茜茜本来会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对吧，”她无奈地摸了摸已经鼓起来的小腹，“可是这里已经有三个了……”

　　“三个？！”接二连三地消息打击到了伊斯利尔，“娜、娜塔……”他磕磕碰碰地叫着娜塔莎的名字，却无法连贯地说出一句话来了。

　　娜塔莎看着伊斯利尔在视频那段傻乎乎的样子，再次叹了口气，提醒他：“孩子们还是要跟你姓的，你要做好准备。”

　　“啊，啊？哦哦，我知道了。”伊斯利尔终于回过神了，他忙不迭地点头，“我会注意的，只是娜塔你真的……”喜悦和焦灼一起漫上他的心头，他只觉得五味杂成，“我很担心……”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娜塔莎尽量轻快地说道，“虽然不可避免地会有些辛苦，但是我会注意的。”

　　“那我……”

　　“我希望这个消息由你来告诉茜茜，可以吗？”娜塔莎轻声地说道，“她要当姐姐了，也许会有些不高兴。”

　　“嗯，”伊斯利尔抿着嘴点点头，“我会的。娜塔……”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按到屏幕上，就好像这样就能触摸到娜塔莎一样。

　　不用言语，娜塔莎已经明白了伊斯利尔绿眸中包含的千言万语。她也将手放到屏幕上，重合到了伊斯利尔的手掌上，她扬起嘴角，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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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斯利尔在琢磨了许久，寻到了一个和茜茜一起玩游戏的下午，慢慢地告诉了女儿这样的一个消息。

　　“所以，我就要像黛丝姐姐那样，有克里斯那样的弟弟了？”听完后，茜茜皱着一张小脸说道。她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我才不要哭包一样的弟弟。”

　　“不一定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呀，”伊斯利尔温和地说道，“你不是很羡慕马塞拉和汀娜姐妹两个能一起玩吗？”

　　茜茜仰着脸看着爸爸，半响，她勉强点了点头：“好吧，如果她们能像汀娜一样，那我就把我的房间分给她们一半。”

　　“不，”伊斯利尔忍笑道，“你只要带着她们玩就好了，你的房间你可以一直一个人住下去。”

　　“真的？”茜茜鼓着脸，歪着小脑袋看了看爸爸，“那我的裙子和玩具？”

　　“也仍然是你的。”伊斯利尔耐心地解释道。

　　这下茜茜高兴起来，“那太好了，以后我的妹妹比马塞拉多，玩得时候她肯定就要输给我了！”

　　“嗯，”伊斯利尔摸了摸茜茜的脑袋，“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的保护妹妹们了。”

　　“好！”茜茜用力地点点头。伊斯利尔放心地坐好，和她一起玩起了拼图游戏。

　　等到最后一块碎片被放好，伊斯利尔才从地上站起来，他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爸爸现在要去做点事情，你在这里自己乖乖的，好不好。”

　　伊斯利尔本以为她会像以往那样点点头，再开始下一块拼图。孰料，茜茜也站起来，她拉着伊斯利尔的衬衫一角，却有些低落地问道：“那爸爸，你还是喜欢茜茜吗？”

　　伊斯利尔愣住了，在拼图的时候，他就发现茜茜有些不专心，原以为她是不耐烦了，没想到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蹲下来，双手虚虚地环绕着女儿，两双一模一样的绿眼睛认真地看着彼此。

　　“茜茜，爸爸还是喜欢茜茜，但是弟弟妹妹们更小，他们也同样需要爸爸。”伊斯利尔有些犹豫，他还不是很肯定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茜茜是否能明白，他继续说下去，“而且弟弟妹妹们也需要你的爱护呀。你的名字是亚历山德拉，是我抱以很大期望的长女，我希望你日后能像我一样继承并且保护这个姓氏。你知道为什么吗？”

　　茜茜懵懂地摇摇头。

　　伊斯利尔想了想，换了个更简单的解释：“因为你是爸爸的珍宝，所以爸爸才希望你能像爸爸一样。”

　　“……珍宝？”

　　“是，”伊斯利尔轻轻地抚摸着茜茜的小脸蛋，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爸爸爱你，所以爸爸希望你能像爸爸一样爱护家里其他的人，好不好？”

　　茜茜似懂非懂地看着伊斯利尔。他牵着茜茜的小手，亲了亲她的手背，轻声说道：“我发誓，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小宝贝。”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犹豫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