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番外——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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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
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做声。
安德烈·罗曼诺夫放下手里刚刚猎得的食物，大步走到床边，焦急地将手轻轻放到妻子的肩膀上，轻轻地晃了晃，担忧地问道：“索菲？”
他几个小时前离开家的时候，索菲亚·罗曼诺夫是面朝里躺在床上，而现在几小时后他打猎回来了，一向手脚勤快的索菲亚却依然躺在床上。
这太不寻常了，是病了吗？安德烈头疼地想着，这几天医生基尔德不在这片区域，他该怎么把医生弄回来？
他柔声地问着自己的妻子：“亲爱的？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发现索菲亚的肩膀在他的大掌之下微微地颤抖，不由地更加焦急起来，他单腿跨上床，魁梧的身材翻过索菲亚单薄的身体，观察她的表情，他却更加心惊地发现索菲亚满面都是泪水。
“亲爱的，亲爱的，”安德烈焦急地搂住索菲亚，将她抱着半坐起来，像搂着幼儿一样慢慢地摇晃她，一面将床头柜上的毛巾拿过来，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索菲亚的泪水，声音放得更加和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都可以跟老公说，嗯？”
“安迪，”索菲亚握住安德烈的手，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神色看上去却是十分亢奋，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跌出来，“我们....我们....”
她将安德烈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处，唇边绽放出了极美的微笑，她哽咽着说道：“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安德烈身体一僵，像是石化了一般，他冷着脸，将索菲亚慢慢地放回到床铺上，才猛地站起来。
“安迪！”索菲亚拉住他的一角，抬头问道，“你难道不高兴吗？”
“你简直胡闹！！”安德烈像一头发怒了狮子一样咆哮着，巨大的嗓音让熟悉他脾气的索菲亚也忍不住缩瑟了一下。
他扯下索菲亚的手，在屋子里大步地来回走动，最后他还是按捺不住心头涌上来的怒火和担忧，他一脚踹翻了凳子，“你这样的身体能怀孕吗？”
安德烈赤红着眼睛几步走到索菲亚的床前大声地吼道：“基尔德给你配的药你是不是偷偷吐掉了？！”
“安迪......”索菲亚伸手握住他握紧成拳的双手，发现他的肌肉绷紧地厉害，她恳求地看着他，“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安德烈恶狠狠地反驳，这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声音却不由自主地软弱了下去，“你的身体一向不好......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慢慢地蹲下来，伏在床边，“没有孩子我们也能相亲相爱一世的。”
他的声音里全是悔恨：“我不该碰你的.....如果知道你会这样做，我宁愿接下来一辈子都不碰你......”
“安迪，”索菲亚试着劝慰他，“怀孕生子对女人来说是非常平常正确的事情，人类的延续就靠着新生儿一代一代地出生.....”
“放屁！”安德烈暴怒起来，“你看看我们周围的几个居住点，人口加起来能有多少？就那么一两万！几百年来婴儿的出生率倒是挺高，但是正常的新生儿少之又少——人类的延续干我屁事，说不定再过两百年人类就该在地球上绝种了！”
“安迪，”索菲亚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安德烈的脑袋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安德烈的红发，“我那天做了个梦，上帝告诉我，这个孩子一定会是健健康康的......”
“去他的上帝！”安德烈气愤地抬起头，“地球现在还活着的人，早他妈是在地狱里了，上帝早就抛弃我们了！抛弃我们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安德烈大口大口喘着气，神色像是在和猛兽搏斗一样地痛苦：“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亲爱的，”索菲亚温柔地抚摸着安德烈的脸颊，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你那么喜欢孩子，难道你不愿意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我们有过孩子，索菲，”安德烈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于我来说那已经足够了，我现在只要有你就足够了...我不在乎...”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新的在这里，”索菲亚将安德烈的手重新摁到自己的小腹上，“你想想看，很快，它就会有胎动，然后出生，然后我们一起看着它长大.....”她贴上安德烈的脸颊，他的细小的胡茬毛糙糙地蹭在她的脸颊，“难道你真的不想看看它出生后会是什么样子吗？”
索菲亚的腹部此刻并没有任何变化，可安德烈听了她的话，竟然也忍不住遐想了孩子出生时的景况，他的态度渐渐地软化下来。
“索菲......”安德烈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身，慢慢的跪坐下来低声说道：“我会....好好地保护你和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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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德烈将生活的全部重心转移到了索菲亚怀孕的这件事情。
索菲亚在孕期四个月的时候，情况已经不太好了，尽管她也尽量地勉强自己进食，但是她仍然开始明显地消瘦下去。
索菲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安德烈苦涩地想到，她在生育了三个夭折的孩子后，本来就不该再次怀孕，但是他不能再向妻子指着她的意气用事，只能更加用心地关照索菲亚每一天的状况。
索菲亚的每一次用餐安德烈都准备的非常精心，他每天做上十几个盘子的菜肴，就为了索菲亚能在一天内多次进食，即使多上几十克也是好的；索菲亚的精神一直有些衰弱，晚上难以入眠，安德烈便能抱着她在屋内慢慢地踱步摇晃着，平稳结实的心跳安抚着索菲亚。
渐渐地，在安德烈的细心照顾之下，两个月后索菲亚的情况终于好转了起来：她体重终于开始增加，睡眠也安稳了很多，脸色也慢慢地多起了精神。
同样消瘦了不少的安德烈终于能在暗地里松上一口气，他也终于真心实意地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然而，索菲亚在生产的时候遇上了难产：阵痛了三天依然无法诞下孩子。
安德烈暴躁地强迫基尔德医生不得离开索菲亚的床榻，他自己也是寸步不离地跪坐在索菲亚的床边，牢牢地拉着索菲亚的手，像是这样就能牢牢地牵住妻子的性命一样。
在挣扎痛苦了三天后，第四天早上索菲亚终于生产下一团小小的婴孩。
“是个女婴，四肢健全。”基尔德稍作清洗，将孩子递给了安德烈。
安德烈抱着孩子，此刻却无法笑出来，索菲亚正在开始大量的失血，源源不断的血液残酷地染透了床单。
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别说产后大失血，就是断手断脚都能将病人修复回一个完整的人体，但是在现代文明几近毁灭的现在，他已经无法看到索菲亚存活下来的丁点希望了。
索菲亚的嘴唇苍白，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面容上却泛起了奇异地神彩，她吃力地说道：“哭声.....很大呢.....”
“...嗯”安德烈坐到索菲亚的枕边，扶着索菲亚靠在自己怀里，托着她的手臂抱住小小的婴儿，“是个健康的孩子。”
孩子在母亲怀里本能地寻找着到了安全感，一时间停止了啼哭，在索菲亚的胸前挪动着。索菲亚满目爱怜地看着即使没能吸出乳汁，也有劲吮吸的女婴，一抹虚弱的笑意在她的唇边荡开：“她真...漂亮.....”
“是，”安德烈低声回应道：“她长得像你，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真...的”
“当然，”安德烈将头埋在索菲亚的头发里，强忍着嗓子眼里的涩意，“你那么漂亮，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娶你了。”
“真...好....”索菲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取个....好....名字，以后....拜托了.....”
她的身体失去所有支撑的力气，颓然地倒在了安德烈的怀里。
安德烈抬起头来，眼眶通红，他绝望地亲吻着妻子已经不再有气息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就好像这样的徒劳动作能带给索菲亚生气一样，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索菲亚苍白的脸上，顺着她依然美丽的脸庞滑下去。
安德烈慢慢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抱着妻子逐渐冰冷的身体发愣。
直到响亮地啼哭再次惊动了他，他才恍然记起怀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女儿。他低头看着正摆手蹬腿的女儿，死寂的眼睛中渐渐泛起神彩。
他吻了吻索菲亚的额头，低声跟她商量：“我们叫她希望（娜塔莎），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番外——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