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7 ...
-
伊斯利尔端坐在‘勒莫号’的舰桥座椅上，他的脸色非常阴沉，俊美的脸庞线条绷紧，浑身上下是谁都不能忽视的低郁气场，‘勒莫号’的舰长战战兢兢地坐在他下首。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从火辣的背部到酸痛的大腿，可他偏偏还得勉力维持端坐的模样。
伊斯利尔身边半透明的舱屏上，显示的是因为炮弹撞击而不断绽放的花火和正在交火追逐的战斗机。
那是“腓尼基”号，外置摄像头扫描出影像的第一时间，伊斯利尔就认出了这艘船舰。在知道娜塔莎·罗曼诺夫是‘暗火’的首领之前，伊斯利尔就对‘腓尼基’印象深刻。
以地球时代的著名海盗海商民族命名，是‘暗火’红狮子的专属座驾，从联邦军中抢夺过来改造完成。伊斯利尔曾经疑惑过，虽然‘腓尼基’是艘速度非常快的大型舰，而且战争期间帝国和联邦都没有空闲的时间来对付它，但是这么多年枪林弹雨里纵横，居然从无败绩。
现在他终于弄清楚这个原因了，上面坐着娜塔莎。
即使他以前只是从娜塔莎那里学会了驾驶飞机的技术，而没有见识过她的指挥才能，但是他也很清楚，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高度的空间认知能力意味着什么。
在军事科技高速发展的现在，即使依赖探测技术和快速运转计算的电脑，宇宙中战斗发生的时候指挥官也不能精准地判断船舰之间的距离，无论是战斗机还是船舰，发射炮弹的时候还要依靠锁定技术——可是谁都知道，敌方是不会静待在那里让人当靶子的。
娜塔莎那奇异的空间认知能力能够让她预测复杂的轨道，甚至是把握一对多这种错综复杂情况，并让她能够第一时间判断出需要的距离、速度。
“转舵30，俯首向下，拉开距离。”伊斯利尔思考片刻，说道。
他望着那艘巨大的船舰，紧紧地握着拳头。
从战斗开始，他就发现了，“腓尼基”和其余的三艘敌船就表现的非常古怪，他分兵去救商船，他们没有拦截；他向他们开火，他们也只是远远地避开；炮弹落在‘勒莫’号的近处炸开；但是当他的‘勒莫’号要向其他地方转移，腓尼基还是会拦住他。
双方的战斗机倒是你来我玩毫不留情，但是伊斯利尔渐渐坐不住了，如果娜塔莎只是为了在这里拖住他，那他还是早点突围比较好。虽然目前看来他的军队没有损失，但是商船那边......
伊斯利尔懊恼地一锤座椅，大东港虽然远离西北边境，但是航线却是平行的，偏偏大东港的航线有一段因为小行星群的缘故要绕道。商船的船长为了省燃料费，居然向这边绕过来了！他的军队还有一半没有拉过来，在没有充分准备好的情况下，还不得不分散兵力保护本不该出现的商船，匆匆忙忙地和娜塔莎交手。
“东、南方打出霓虹弹，”伊斯利尔随即下了决定，不管娜塔莎这一次是不是要困住他，他现在还是要先和商队汇合，他换了个姿势坐着：“舰身下沉，从下方穿过去！”
“报告，有一小型热源正在高速接近！”管制员突然汇报，旋即一枚红色的点快速在雷达探测表上行进的状态呈现在了伊斯利尔的面前。
“能看到成影吗？”伊斯利尔问道，不知为何，他看着那枚红色的小点总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是，”管制员说道，热源的投影成像在了伊斯利尔的面前，这是一架全身红黑相间的宇内战斗机，上面没有任何徽号。
是敌是友？伊斯利尔琢磨不定。
这架战斗机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这架战斗机机身陡然翻转，三百六十度地横向翻滚着，笔直插入了正在交战的机群内——灵巧地避过了正在互相发射的攻击。然后在外置摄像头的捕捉下，伊斯利尔清晰地看见它弹开了尾部的装置。
伊斯利尔震惊地站起来，眼睁睁看见那七枚漂浮在半空的装置精准地落在了帝国飞机的后面，几道炮火闪过，那七架战斗机瞬间变成了燃烧的火球。
舰桥室中有一阵的静默，坐在伊斯利尔下首的’勒莫号’舰长布林德倒抽一口冷气：“老天，它是怎么做到的。”
不会错的，伊斯利尔紧紧握着拳头，咬紧了牙关，眼不错地盯着那架回收了装置的战斗机，它正得意洋洋地慢悠悠向上方攀升了一段距离，尾部表演性质地大幅度地摆了摆。就像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它身上一样。
那里面坐着的，才是娜塔莎。
他一直对娜塔莎当年使用过的龙骑士系统记忆深刻，参军后，跟父亲描述过这项武器的奇妙之处，在商量过后，军工厂开始研制类似的系统，并且最终成功地装载在了帝国战斗机的身上，被称作‘飞镖’。
比之只有七枚悬浮装置的龙骑士系统，‘飞镖’的可灵活制动装置总共有十枚，但是受到太空中距离判断和多枚炮口无法全部控制的因素影响，最好的飞行员十枚中能命中的最多也只有五枚。
这是在挑衅。
“布林德。”伊斯利尔突然开口，“我马上出击，召回所有战斗机。”
“什么？”布林德吃惊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您，您不能......”
伊斯利尔抬起手制止了布林德的话：“这是军令，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调太过严厉，他缓了缓：“我们有叠层装甲，战斗机的炮弹不能穿透，但是我方的飞机是躲不过她的。”
他转过身大步向舱门口走去，身形顿了顿，“我出击后，记得关闭飞行通道。我回来之前和那些船舰保持距离。”
*********************************************************************
伊斯利尔以最快地速度赶到了‘勒莫’号的停机坪，在和导航员确认了一遍出击指令后，以最大的加速度飞出了飞行通道，驶进了漆黑的太空之中
他看着机前那架正停留在半空的黑红飞机抿了抿唇，果然，她在等着他。
在他的视野中，娜塔莎以俯冲的姿态飞向他，飞机的模样越来越大。他的飞行速度也非常快，眼看两人就要撞上了，娜塔莎的战斗机身体一翻，仰着腹部从他的顶上越了过去。
伊斯利尔抓住这个机会启动了‘飞镖’，‘飞镖’的漂浮装置交叉着从娜塔莎的机身上方而过，打出火红色的炮弹，娜塔莎只能倾斜着身子躲避着向下冲去，然后陡然急速拉升避开追踪而来的炮弹。
他右手侧的机载私人通讯频道鸣叫了起来，伊斯利尔条件反射地摁下，接通了。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啊？”娜塔莎似乎在闷笑，最后一个字的尾调微微上扬。
伊斯利尔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他忍着怒气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娜塔莎打了个旋，两颗追踪弹拖着尾巴朝着伊斯利尔飞来，他只得拉高机头避过去，然后大转弯躲过。追踪弹因为失去目标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还需要问么？”娜塔莎的声音随着电波传来，有些微的不稳定，“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海盗呀。”
“我当时就应该一枪毙了你。”伊斯利尔咬牙切齿地说道。
娜塔莎低低地笑起来：“现在你也许可以试试，不过你确定你能撑得住？难道你的肌肉还不够使用过度？”她嗤笑一声，“你还能拉动推杆吗？”
“你闭嘴！”伊斯利尔冲着通讯器叫道，他眼眶发红地再次加速追逐着高速飞远的娜塔莎，“我会让你见识到的。”
两人的飞机不断地交汇，又互相弹射出炮火，不知不觉间，伊斯利尔已经渐渐飞走，远离了‘勒莫’号。
他的又一发追踪弹射出，这一次，追踪弹迅速地撞上了娜塔莎飞机的尾部，娜塔莎的飞机震了震，不动了。
伊斯利尔略微有些吃惊，他们两个刚刚一路斗来，炮弹都是险险在身边开花，他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能够击中娜塔莎的尾部。娜塔莎的飞机静止不动，伊斯利尔已经发现她的引擎被打掉了。
他的飞机盘旋在娜塔莎的上方，他将炮击口对准了娜塔莎的舱室，低声说道：“你现在没有了动力，还是束手就擒吧，让你的部下撤退。他们撤退后，你再从上气口出来，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不应得的对待。”
“恐怕是不行了，”娜塔莎低喘一声，哑哑地低声笑道：“我的氧气，大概支撑不了那么久了。”
“你说什么？！”伊斯利尔的手从发射按钮上移开了，“你的氧气怎么会不足的？”
“尾......尾部......的循环系统，”娜塔莎听上去已经是喘不过气来了，她的声音开始虚弱，“没......没想到我会是这种......这种死法，真......真难看啊......”
“你不要再说话了，”伊斯利尔急促命令道，“等着我。”
他的战斗机迅速地射出了铁钩，轮轴一绞，娜塔莎的飞机被拖行了上来，并排地靠着他。这是当年他抓捕联邦逃将阿达尔的逃生艇使用过的方法，轮轴可以拖动静止而无动力的飞行器。
伊斯利尔透过半透明的机舱玻璃望过去，果然，娜塔莎的右手边，代表氧气设备的绿色屏口已经转成了不断闪动的红色。
伊斯利尔想了想，取出小型切割机和配枪，调整好战斗服，系好绳索，打开了机舱盖，开始向娜塔莎的机舱爬去。
在失重的情况下，他的速度已经尽可能的快了，可是没有机械的作用，光靠他的身体挪动，他也花了足足两分钟才到达娜塔莎的机舱盖上。
透过半透明的机舱玻璃，伊斯利尔发现娜塔莎的脑袋虚虚地低着——很显然，她已经因为缺氧而陷入了昏迷。
伊斯利尔手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切割机开始工作，他的额头沁开始出了冷汗，他非常清楚，当人类缺氧到达六到十分钟之后，大脑就会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终于，他撬开了玻璃舱，整个身子钻了进去。他俯身扯开娜塔莎的安全带，一只手抱住她，正准备将身上战斗服备用的小型氧气罩放到娜塔莎的脸上。
娜塔莎突然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她左手拉低伊斯利尔，同时抬起右手准确地击中了伊斯利尔的颈部，伊斯利尔只觉得颈脖上一痛。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只看见娜塔莎因为缺氧而连口红都盖不住的青紫色嘴唇两边翘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昏迷之前，即使无法听见，但是伊斯利尔依然看懂了娜塔莎的口型：“抓、住、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