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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宋微言载着她回到自己的别墅,夜雨使这座陌生的城市黑得特别快。影影倬倬的灯光,就好像心中摇曳不停的情感,时而理智喊停,时而不顾一切。
      锦玉想,她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摇摆逼上绝路的。
      微言在花园里停下车子,叫她在车里等。他自己下了车到屋里拿伞出来。
      锦玉自己开了车门,顺便帮他拔了钥匙,她把钥匙递给他说“何必这么麻烦,反正我已经淋湿了。”
      宋微言不作声,牵着她进了屋子。
      整栋别墅只有屋檐下一盏昏暗的路灯,宋微言收了伞,随手放在门后,伸手按亮了一楼的大灯。
      水晶的大灯将整个屋子照的富丽堂皇,在这无声的雨夜里,却闲得有些空荡荡。
      锦玉心里好像霎那间被刺进去一根极小的刺,蓦然一痛。
      多少个夜晚啊,四年来是多少个夜晚,他一个人在深夜回到这里,按亮这一盏灯,却明明白白照清楚自己心里的空荡。她知道他的性子,既然当初的离开不是因为移情别恋。那他就不会爱上别人。不爱别人,只能爱她,只能在这样孤独的异乡里,一遍一遍用自己的往事来迷醉自己。
      但她也知道,这样醉着,醒来的时候,心里尤其空旷,梦里你还与我牵手拥抱,醒来枕边却是一片空落。
      他的痛,不比她少一分。
      锦玉不敢再想下去,先上了楼“我先去洗澡了,你去做夜宵给我吃。”
      宋微言看着她背影消失在玄关处,方才掏出手机,拔了电话给楚晋铭。
      “啊宋,有事?”那边楚晋铭显然不是很方便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嗯,我明天送她回去。你那边不必等她了。”
      “好。挂了——”楚晋铭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挂了。
      宋微言挂了电话,轻舒了一口气,进厨房里下面条给锦玉。
      一碗筋道十足的面条,上面铺了切成薄片的玉米火腿,两只油亮的荷包蛋,还有鲜绿的青菜和葱花以及切成颗粒的香菇肉末。
      锦玉本来就饿得胃痛了,见到这样一碗令人食欲大振色香味俱全的面条,连头发没有擦干都不管不顾了,端过他手里的面条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对你,你干嘛不吃?你吃饭了吗?”她吃到一半,抬头望对面静坐的人。他的手腕上还系着她以前送的那只廉价的手表,虽然有好些年月了,但那手表仍还光良如初,没有划花也没有擦痕。
      “我不饿,你吃吧。”
      “那你快去洗澡吧,你衣服都湿透了。”锦玉盯着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好,我去洗澡。”宋微言站起来,抽走她围在脖子上的干毛巾,随手从桌子上拿来一直笔,简单的将她尚有些湿的头发挽起来。
      “你先吃面,我出来再给你吹头发。”他轻声说话,见锦玉良久都没有回应,他压抑着自己微微叹了一口气,嗓音有些哑的重复“等我出来给你吹头发,知道了吗?”
      锦玉这才不得已的嗯了一声,见他还是不放心一般,她放下筷子,转过身推他“好了,你不要啰嗦了好吗?快点进去洗澡啦!”
      宋微言唇边勾起一抹苦笑,虽然不情愿,好歹还是进去了。
      锦玉坐会椅子上夹起面条吃,不知为何,又滚了几滴大滴大滴的泪珠下来。
      她心境一直很好,这接二连三的摇摆,不舍,失控,难过,令她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她胡乱又吃了一些面,终于没有心情把那一碗面吃完。暴躁的站起来,在这屋子走来走去,不得安宁。
      真是烦,好想砸东西啊!!!
      她暴走,走了客房走书房,走了书房走卧房,走了卧房走阳台,唉,走来走去走进了厨房。
      冰箱,提米拉苏。
      锦玉也不管冷热了,从保鲜格里拿着就往嘴里塞。
      冰凉的。冰凉的甜蜜的。
      果然还是冻着的好吃。而且还有不同口味的,锦玉往嘴巴里塞了几个蛋糕,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步进书房去找了自己喜欢看的闲书,懒洋洋的占了宋微言的大床。
      很显然,这里的布置都是双人的。
      她随便拉了一个枕头靠在肩后,安然的看起书来。
      宋微言洗一个澡,洗了很久,等他回来,锦玉差不多把那本薄薄的书看完了。
      他的头发很短,根本就不需要吹,他拿着电吹风到床头柜插了电,锦玉也自动自觉把头挪了出去。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嗡嗡嗡的,所以锦玉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如雷,也听不见他的。
      “好了,不要看书了,睡觉。”他拔了插头,顺手把她手上的书抽走,放在床头柜上。
      锦玉心里痛苦,不敢表露半点。只得乖乖躺好。
      宋微言替她盖好被子,关上灯。
      然后,锦玉听见他特地放轻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一声轻不可闻的关门声。
      锦玉心底仿佛被一只无影的手攥紧,攥得她无法呼吸,就如同全身血脉停流不前,全身骨骼都痛得发抖
      微言。
      她心底小声唤着他的名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为着什么?你远在千里的时候,我只能在被窝里偷偷唤着你的名字以解相思。现今你近在咫尺,我却还是要偷偷的躲在被窝里念着你的名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为何,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
      她死死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别想了,洛锦玉,睡觉!
      可是无法入眠。不知是不是这两天睡得太多了,她虽然头痛欲裂,却没有半分睡意。辗转反侧,在床上滚来滚去。
      滚到大半夜的时候,终于受不了起了身。她只按亮一盏台灯,想到花园去走走。
      但是——宋微言竟然也没有睡觉,而且坐在楼梯玄关处抽烟,旁边放着烟灰缸,已经是慢慢的一缸了。
      锦玉本以为临睡前他悄然离去时自己心头的痛已经无法言表,但此刻,那浑身血液都动了,哗哗的往她心底的空洞灌去,而被痛得麻木的四肢骨骼,此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好像要坍塌成一推粉末。
      他的背影清瘦落寞,她的心痛无以复加。
      微言,我只要你好好的。我要你好好的。
      他察觉了声响,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动作又缓又慢,然后有些不稳的站起来。
      ‘我以为你再怎么也要等到天亮,居然还是没有。小洛,我高估了我自己。”他的声音因为淋雨和熬夜染了风寒,又嘶哑又低沉。
      锦玉在黑暗里对他无言的摇摇头。
      他苦笑一声,“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你的衣服,我洗过了,现在应该也干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话语神态都透着一股绝望的味道,如同这屋子里风都吹不淡的烟味,窒得她呼吸困难。
      他不等她出声,已经转身往阳台走,锦玉心中大拗,也顾不得看不看得见路,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
      “微言,你别这样。”她语带哭腔,宋微言心里一颤,莫不是戏做得过了头,真的吓着她了?
      他静静由她抱住,不作声。
      锦玉心里慌乱,不知所措,只得用手臂紧紧缠住他。
      宋微言唇角微弯,沉声道“早上六点有一班飞机,你坐回去刚好那边是凌晨了。我去弄早餐给你吃,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微言——”她几乎哭出来,宋微言也是心里一软,但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扳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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