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19章 媒妁之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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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城东南的镜湖畔，是李渊私下修缮的一处暂居之所。李世民两年前秘密来大业的那几日，曾来这儿寻文稷，文稷没找到，却找到这么一个清幽而又隐秘的世外桃源似的地方。而此处，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正是昔日山外村旧址。
湖岸与凉亭的拱桥上，李玄霸正对着一池春水练剑，而李世民则端坐在凉亭里与李渊下棋。
“白子佯装即将败北，实则正在等待时机，随时准备钳住黑子咽喉。”
李渊落下一子，黑白两方随即势均力敌。
“也不尽然，黑子虽说轻敌，但实权在握。”
李世民手执黑子，对于白子的进攻，正面迎之，棋路颇有些雷厉风行。
“三日之约将近，你觉得高士廉会怎么做？”
“高大人为人谨慎之至，定然不会将三小姐嫁给我。”
“那他岂不是要失约？”
“失约？他绝对不会失约。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拒绝一个有实力的盟友，只不过，他也不想冒险为我李家付出太多。”
“他总不会随便找个姑娘来吧。”
“当然不会。父亲有所不知，其实高府里还住着一位表小姐，名唤无虞，是无忌的妹妹。”
李世民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笑容，而李渊的目光随即便捕捉到了这丝笑容。
作为一个父亲，更作为一个男人，他明白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他本意是想通过高李结亲换得两家结盟，倘若自己的儿子也能从中得到幸福，那可真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了。
“无虞？谁是无虞？你们在说谁？”
李玄霸收起兵器，翻身跃入凉亭之中，半个身子横亘在李世民与李渊之间，弄乱了棋局，也扰乱了二人下棋的好兴致。
“你这浑小子，不好好练剑，跑这儿来作甚？”
李渊面色微愠，心里倒是毫无半分责怪他的意思。只不过李玄霸在桌上赖皮不起身，到底是扰乱了二人的雅兴。
“这兵器太轻了，还是我的擂鼓瓮金锤好用。”
李玄霸天生神力，无奈从小体弱多病，使锤虽说能够强身健体，可毕竟是重兵器，倘若真依了他的性子去练，无异于寅吃卯粮。李世民十分清楚这一点，便和李渊商量着让玄霸练剑，以控制他肆意挥霍自己的力气。
可是现在很显然，李世民的想法虽好，且又切实可行，但李玄霸却并不买账。
“儿子志在奔赴沙场，上阵杀敌，总练这些个软兵器有何用。我还想着靠我的擂鼓瓮金锤把大隋的江山打下来给爹您坐坐呢！”
“休得胡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传出去，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李渊惶恐，忙回头看向周围，再三确定周遭确无旁人所在，才长舒了一口气。
“玄霸说得好！”
李世民站起身来，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父亲，玄霸所言正是儿子心中所想。”
“玄霸不懂事，你也跟着起哄，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父亲，非世民不懂事，而是当今昏君当道，开挖运河，劳民伤财。您常教导儿子要‘济世安民’，如今百姓民不聊生，我们难道不应有所行动吗？倘若只为自保，我们李家这些年来所做足矣，为何还要拉拢高家呢？”
“为父只想为百姓能安居乐业尽一份绵薄之力，从未想过自己——”
李渊还是未将那句话说出口，不过李世民的话的确令他动摇了。
的确，近些年来，李家暗自动作确实增添了不少势力，倘若只为自保，确为可惜。况且树大招风，他是想着济世安民，可要是有心之人在杨广面前诬他造反，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李世民双眼微眯，心知李渊动摇，遂不再提及此事。起兵非一朝一夕，更非空口言说而已，他本意就是要动摇李渊以说服他认真听从自己的建议，至于真正的行动，还需从长计议。
“玄霸，你不是嫌兵器太轻么，二哥教你几招御剑之术，保证不比你的金锤差。”
李世民离开棋桌，侧身拔剑，飞身跃向对岸。银灰衣袂随风纷飞，腰间悬挂的璎珞时隐时现。朝阳斜影下，李世民颀长的身影与他手中长剑融为一体。
“上阵杀敌时，任你剑术再怎么了得也不敌我三两锤。”
李玄霸紧跟其后，欲与李世民比试一番。他清楚，若单论武功招式变幻，他的确不敌李世民，可论到实战上，他身上的硬功夫才是致胜关键。况且他最清楚，他的二哥真正精通的是骑射之术，而非剑术。
“那好，近日江淮一带颇不安稳，你我兄弟二人大可去到战场上好好比试一番。”
“战场？二哥，你要去平复叛军？”
“平复叛军哪是你我兄弟二人能做到的，此次，我们就以江湖义士的身份去，不为天子，只为百姓。”
“好！”
李玄霸兴奋不已，不由自主地便乱了手上的招式，尽是举剑胡砍而来。
李世民摇摇头，手脚动作丝毫不乱，招招赢得光明正大，君子之风尽显。
“此为你我兄弟二人之约，切莫让第三人知道。”
“父亲也不行吗？”
“不行。”
“可是几日之后，高府小姐就要随我们去并州了，我们这样不告而别，是不是——”
“大业到并州需要些日子，高府小姐到了并州也要选个黄道吉日才能出嫁。”
“二哥是说让她暂住我们家，直到我们回来再——”
李世民点点头。依李渊的谨慎，即使发现他们二人不在，也断然不会推了高家的婚事，而是更加善待高家小姐，直至他回来，再风风光光娶人家过门。李世民这样做的确也是有私心的。他在打一个赌，赌高家会将长孙无虞嫁给他。赌赢了，他将以他的任性许一个盛世婚礼给她。倘若赌输了，他宁愿至此逃婚。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19章 媒妁之言（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