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小贱剑

5、三人

　　家远气冲冲地往家的方向走。大街上明亮的路灯，两旁的绿化带，以及各式摊位商铺，这些所展现出来的繁荣都让家远忘了如何去生气，刚刚的那股焦躁的劲也没了，不自不觉就放慢了脚步。他开始嗅到不远处飘来了的烧烤味儿，因此馋了嘴，就循着味儿走到烧烤档前，要了几只烤鸡翅。
　　这一家烧烤档只有一架手推车，两位看似新疆来的人，都是卷曲的头发，满脸的须根。火红的碳，呛人但又带有野性香味的烟已经成了这条步行街上不可或缺的风景线。地方虽小，但却非常兴旺，每天傍晚开始就会有许多人站在这里候着，只要一会儿的功夫，人们就可以拿着几串甚至十几串烤肉，一边闲逛一边吃了，这很是带有一种孩子馋嘴的天性。
　　家远也等了一会，就拎着一袋烤好的肉回到婆婆的家，他刚踏进小巷，家门前的大黑狗就兴奋地向他摇起了尾巴，前腿向前一伸，屁股向上一翘，就快步冲上去迎接，还在家远身前身后转着跳着。
　　邻居家的门开了，走出一位身材微胖的妇女，穿着洗濯得快要褪色的睡衣，说：“我才刚听到有动静，心想一定是你回来了，出来一看果真是你。”
　　家远看向这位妇女，说：“谢谢阿姨，今天要不是有你替我照顾它，它可能都要饿扁了。”
　　妇女听后赶紧摇手，说：“快别这样说，邻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况且有它在，贼才不敢来。以后你上学就放心去吧，有阿姨在！”
　　家远听后不再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了，心里头传来了几分暖意。
　　妇女看着这土狗黑色的体毛，又说：“它母亲是黑色，它也是黑色，不过它比它母亲好命。其它兄弟姐妹都烧死了，只剩下它。唉，它的主人也是可怜人。”说完，妇女的脸色大有转变，从刚才的笑脸变得有些忧伤了。她叹了口气，继续说：“好了，晚了，明天还得上学，你早些睡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记得找阿姨。”妇女得到家远的答谢后，才转身进了屋。
　　家远领着大黑狗上了楼顶，一同坐在长长的板凳上。家远把刚才买的烧烤拿出来，分给大黑狗。自己也慢慢地吃着鸡翅，可黑狗不一样，整块叼在嘴里，连肉带骨地嚼，从它的嘴里还发出骨头爆裂的声音。才那么两三下，整块鸡翅已经吞下去了。它又望着家远，张了张嘴，舌头伸出来，舔湿了鼻子和上嘴唇边的毛。
　　家远看着大黑狗这副馋嘴的可怜样儿，等不及把肉吃完，全给了大黑狗。大黑狗又是刚才的动作，把家远的那份也吃了。
　　家远并不怪它，反而有些心疼它，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它的眼，说：“饱不饱都没得吃了，下去睡吧！”说完就站直了身子，关了灯，走下楼梯，黑狗紧跟在他的身后。
　　天台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只有几缕月光洒在长长的板凳上，冷冷，冷冷的美。
　　要说学生的生活，无非也就是上学放学，睡觉，规矩的生活也没什么好说的，唯一的乐趣应该就是周末了，只有周末能自己安排一下时间。
　　春莹脱去了校服，换上了开学时穿的那间衣服，那是她上学前新买的，一件黑白斑马条纹T恤。她第一次穿的时候，原本是想给家远看到的，可惜那天她并没有和家远碰面。她在家远指定的方向等待着，心里无比喜悦，在她看来，这也算是她和家远第一次约会吧！
　　她看似静静地站在那里，其实心里头却如潮水般澎湃，眼睛直盯着家远家的方向。她似乎看到了他，有好像不似他，一个她最期待看到的人，在此刻她又害怕见到他，她不知道看到他后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不过现在也由不得她去想了，因为他已经向她走来了，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调过头来，大笑了一下，又转回去，向他挥手。
　　家远也对她挥了手，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怎么来得这么早？你吃饭了吗？”
　　春莹略有羞涩，答道：“因为……因为可以到城里逛逛，所以比较兴奋，我……还没吃，你呢？吃了吧！”

　　“我也还没吃，竟然约你出来，就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待会带你去吃好吃的，现在还要等一个人。”
　　“等人，等谁啊！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春莹听后非常惊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喜悦变得苦闷了，原来是自己表错了情，她还只当他只约了自己一个人呢！
　　“对不起啊，春莹，我忘了告诉你，我还约了一个人，你不介意吧！”家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啦，我能认识家远的朋友，那是多好的事情啊！他们一定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我应该向他们学习。”春莹勉强做出期待的脸颜，可脑子却在责骂自己的花痴，连说话都失去了逻辑性，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也不是啦，我的朋友也有学习差的。学习成绩不应该成为交友的标准。”家远看看春莹，又看看她身后，便问：“就你一个人吗？祥云呢，没来吗？”
　　春莹像被吓着一样，吞吞吐吐地回答说：“他……哦……他说他……没空，所以没来。”
　　“哦，我还以为你没叫他来呢！”家远笑着说。
　　“叫了，我有叫他，真的。”春莹听后立即否认，她是真的被家远说中了，才这般紧张。
　　“开玩笑的，你们两兄妹的感情，我还会不知道吗？”
　　春莹得到家远的信任后，才终于放松了心情。
　　两人等了不久，家远开始向春莹的后方招手，样子十分高兴，像沙漠中的人遇上清醴的泉水一样。春莹跟着往后看，只见一位白白净净的女生在和家远打招呼，笑容很是亲切。
　　看到这一幕，春莹连勉强的微笑也没了。他刚才还在猜想，家远的朋友是一位怎样的男生，长得多高，多瘦或者多胖，性格如何，她该怎样和他相处，却不曾想过是个女的。她也不敢去想，因为她怕他爱的人就是她所想的她。
　　女生走近了，家远给她们分别作了一番介绍，原来她就是李诗怡。春莹面无表情的，像失了魄一样，只是略点了一下头，一直沉默着。
　　诗怡看春莹这副脸容，便主动向春莹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我叫李诗怡，是他的初中同学。”诗怡仔细打量了一下春莹的脸，说：“你看到我，好像并不高兴。嗯……你是讨厌我，还是有心事呢？”
　　诗怡的热情，春莹不好拒绝，她安慰自己说只是自己在乱想。她也向诗怡握手，并答：“我叫黄春莹，刚才在想一道数学题，比较入神，所以就……”
　　“看来你是个好学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握手礼的，肯定是看韩剧看多了，现在的女生，整天都迷恋韩剧里的明星。唉，世风日下啊！”家远竟插口取笑诗怡，春莹就知晓两人的感情必定很好，她的醋意更浓了。
　　“握手礼跟韩剧没多大关系的吧！有些人自己比不上韩国的明星帅，就怪我们女生哈韩，春莹你说对吧！”
　　“我……我不看韩剧的，连电视剧也都很少看。”
　　“看吧，什么现在的女生，春莹也是现在的女生，可她没看韩剧啊！”诗怡反驳说。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春莹跟我从小就是好哥儿，你说是吧，春莹。”家远满脸得意地问春莹，春莹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或许这话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原来她在家远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好哥儿。
　　家远知道春莹一定会答是的，不过这次春莹是连答的机会都没有，都被诗怡抢答了，她说：“不是，是姐妹，娘娘腔的男生。”然后她就牵起春莹的手，跑了起来，继续说：“春莹，饿了吧！咱们去吃东西，别理他。”只留下家远在后边找不到好的话来反驳她，只得赶上去，被诗怡当做默认了。
　　春莹一直都默不作声，几次想要出口帮忙，但在她眼里两人显得特别亲密，她也就不敢
　　了，害怕自己插口破坏了气氛，会惹家远生气的。这其实只是她的胡思乱想罢了。
　　三人逛了城里的步行街，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广和美丽，但这里已经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了。他们先是在内街吃小食，填饱肚子后就到二楼的超市购买必需品，家远只能被她们当做推车手，还被甩在了身后。
　　超市总会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是摆放学习用具的，作为学生的他们是应该去看看的。他们在书架上各自挑着自己喜欢的笔记本和笔。
　　“诶，我们的初中生活过去了，高中已经开始，现在才发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初中开学的那天还记忆犹新呢！”诗怡正挑着笔记说。
　　“时间不快，只是我们没有把握好它，才让它白白溜走了。”家远也说到。
　　春莹放下手中的笔记，看了看他们，又低下了头，仿佛有所思。
　　“所以我要换一本新的笔记去写日记，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存在旧的日记中，往后三年的高中生活就记在……”诗怡的手和眼睛在书架上轻轻扫过，最后停在一本厚厚的绿色的笔记本上，才说：“这本笔记上。”然后看向春莹，问：“春莹，你买新笔记了吗？”
　　春莹抬起了头，先是愣了一下，才说：“我……没有买，旧的还没用完，用旧的就行了。”
　　“那不行，就像新年要穿新衣服一样，进了新的学校，就要有新的笔和新的笔记本。”
　　家远立即插口到，说：“要不这样吧！我送你，怎样？”
　　春莹呆住了，心里高兴地让嘴角有所上扬。
　　“就这样定了，来，他送你就挑一本吧！”诗怡催着春莹买。
　　春莹低着头去看家远，家远也在看着她，并示意让她选，她才敢去选。
　　家远也走到了笔架上，随意地拿起一支塑制的笔，笔身是透明的。他把它横对着灯光，举在半空中，眼睛直直地看着笔身。
　　诗怡感到奇怪，只好问：“你在做什么呢？”
　　“你们知道笔里头藏着彩虹吗？”家远回答说。
　　诗怡感到奇怪，也拿起笔模仿家远的动作，可怎么也看不到所谓的彩虹。
　　“笔可以像三棱镜一样分解光，要非常细心，才能看到七种不同的光。”
　　春莹看了看手机，不好意思的插话说：“我该回去了，宿舍十一点关灯，我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这么快就回去啊！那好吧，就选这支笔送你了。”家远握着手中的笔说。
　　春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去把笔接过去。家远看着春莹迟迟不肯出手，便说：“你今天这么害羞，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
　　春莹不知道怎么回答，诗怡只好相助，说到：“春莹是第一次出城吧！可能不习惯吧，所以以后可要多出来逛逛，胆子就会变大了，来，笔拿着吧！”诗怡替春莹接过笔，并交给了春莹，春莹这才拿过笔去。
　　三人也只好散了，诗怡自个儿先回去，家远帮春莹喊了一辆出租车并付了钱，看着出租车驶远，也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