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火》撇日雨路

10、死

　　还没等悠年把话说完，尹左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那是慕琳的声音。她说，你们在干什么？那语气，尹左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平淡的让人害怕的。
　　你们在干什么？是啊，我们在干什么？尹左感觉被背后的不知名生物用重重的光之一击击中了脑袋，完全灵魂抽离。
　　好象是宇宙星空的最彻底的一次大爆炸，从一点扩及整个世界。尹左甚至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砰通——砰通——

　　对不起。我好象打扰到你们了，对不起。慕琳转过身的刹那，尹左看见她在掉眼泪。
　　不是的。不是啊。快跟她说，不是这样啊。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为什么话到嘴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呢，喉咙好象枯竭了一样，怎么发不出声音呢。
　　慕琳——慕……终于，在一连串咚咚的脚步声中，尹左迟来的一声并没有被听到。只是凭空坠落一样，她的双膝就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她好恨自己，真的好恨自己。

　　你怎么了？悠年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他眼睁睁的看着尹左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还没来地急问原由，她就晕了过去。
　　尹左，尹左，你醒一醒！你醒过来啊！让一下，你们让一下！
　　这是怎么了？尹左，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如果是那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而已。怀抱着尹左，悠年快步奔往义务室，他的心好乱，感觉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羞愧地等待着惩罚。如果尹左有什么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贫血！给她掉一针葡萄糖，等会就会好过来了的。
　　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黑边框眼镜的老太太斜着眼睛瞪着悠年老半天，冷哼了好几声，直到悠年的脸上有些隐隐返红，才怏怏地走了。
　　留下悠年一个人坐在病床边，他看着尹左有节奏的呼吸，心里才渐渐定下来。不知为什么，他刚才好害怕，好害怕就像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尹左也这样离开他。
　　现在想想，自己才觉得好笑。自己刚才那样子真的很傻。

　　这里是哪？正当悠年自嘲的时候，尹左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瞪着天花板眨了几下眼，渐渐清醒起来。
　　学校的义务室，哦，刚才你突然晕倒了。悠年补充道。
　　刚才？就像是电影镜头回放一样，刚才的画面又重演了一次，慕琳走的时候掉下的眼泪都清清楚楚，像一柄刀剜得心剧烈的疼。
　　我要回去。尹左果断地说。
　　可是，可是你还在输液，医生说……啊，你。
　　正在悠年说话的时候，尹左已经毫不犹豫地拔掉了针头，一丝红色的血从针孔那里沁出来，淡淡地蕴开。
　　尹左从床头拿了自己的衣服，不顾悠年的阻拦，快速离开了学校。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悠年越来越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她。这样的脑子，这样的身体，到底整天在想些什么呢？
　　叮——又是一遍不知是上课还是下课的铃声响起，贯穿整个操场。
　　悠年看了看表，下午六点五十分，他必须快点了，必须在七点半之前赶回家里，今天的父母的祭日，他不想回去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