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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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天气闷热潮湿，从衣服到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会挤出汗水来一般地黏腻难耐。教室外头下着雨，雨是暴雨，像水帘一样从屋檐上挂下来，却丝毫凉爽地感觉也无。
今天是新学期报到的第一天，自从学期末那次表白之后，整个暑假，秦彦再也没有见过楚肖，楚肖也从来不来找他，连个电话或□□息都不曾有过。
太多的思念和忐忑充斥着秦彦的假期，60天，足足能把人逼疯，但他不敢去找楚肖，甚至连去他家附近远远看上一眼都不敢。
秦彦觉得自己简直不是男人，打架骂人、半夜翻墙这一类的事情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做过多少，但一遇上楚肖，他却如此地卑微和怯懦，只敢一个人窝在窄小的角落里，独自揣测、终日惴惴……
暑假对于秦彦来说就是熬日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想法，既期待着漫长假期的结束，又害怕开了学就有可能面对楚肖，即便他和楚肖一个分去艺术班一个分去了文科班。
新班主任和着窗外巨大雨声做完了自我介绍，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秦彦还记得她姓王，开学典礼定在明早。
报到之后所有的学生回到新宿舍整理东西，分班的同时也会调整宿舍，这让秦彦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十分失落。
男生宿舍很快就乱了起来，新同学互相熟悉，行李草草一收便罢，大半时间都花在了嬉闹上。
雨是半夜停的，原本就没风的天气这下更是着了火一般。宿舍人多且不通风，秦彦半夜越睡越热，整张床都像泡在温水里，潮湿黏腻，没一处凉快地儿。
翻来覆去地又熬了一会，最终实在是难受到想吐便想去走廊上透透气。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从梯子上爬下去，铁制的床架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老化地不行，一踩上去吱嘎吱嘎地响。
秦彦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内裤，好在高中宿舍不存在男女混住，秦彦脚踩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连内裤后头都汗湿了个彻底，一摸上去跟尿裤子一样……
秦彦去卫生间就着水龙头草草地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连水都不擦，这样待会去走廊上夜风一吹，就跟吹了空调似的。
秦彦边在心里幻想着待会会如何如何舒爽边打开了门。
早已熄灯的走廊空空荡荡地，刚下完雨连丝月光都没有，阴森森地特别适合拍鬼片。秦彦浑身上下都滴着水，好在半夜醒来已经习惯了夜视，他走到走廊尽头一把拉开窗子。
这扇窗子刚好对着风口，呼呼地穿堂风争先恐后地挤进来，雨后的夜风凉丝丝地、伴着秦彦皮肤上未干的水珠，直吹得他额前短短地刘海都飞扬了起来，光看着都觉得凉快极了。
站着吹了好一会风，待到身上的水珠全数被吹干了，人也再觉不出凉爽来，秦彦才决定回宿舍逼着自己睡上一会。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突然听见一声极细微的脚步声，秦彦心里一惊，难道是宿管闲着无聊半夜查房？！
秦彦在赶忙放轻步子加快了速度，宿管那一帮子老太太很烦人，一旦被抓住少不得要教育上半天。秦彦虽然不怕她们，但也不想在这大半夜的跟人在走廊上磨嘴皮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是从楼梯口走到了宿舍拐角了，而秦彦也已经迅速蹿回了宿舍门口。
一个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个子不高，身形精瘦，秦彦从门缝里望出去不大看得清，隐约觉得是个男生。
大概是楼下别的班的同学睡不着，和自己一样出来透气的吧。暗暗松了口气，秦彦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纵然是再小心，在落针可闻的黑暗里，过于老旧的房门还是发出了一声极小的“吱嘎”声。
秦彦脖子一缩，回头看了看这一室睡得四仰八叉、鼾声不断的室友，确定没有因为自己打扰到别人，方才安心爬上了床。
秦彦不知道，就在他关门的同时，那个从楼下上来的男生，一双眼幽幽地望向了他宿舍的方向。直到一切归于寂静，他才慢慢地走到秦彦刚才站过的窗口，吹着刚才秦彦吹过的穿堂风，许久。
开学典礼意味着一个假期的终结和另一个痛苦的新学期的开始。
“唉！每个月总有那么30天不想上学~”
“欢迎您收看大型灾难片《开学》！”
“老师，我暑假作业还没做呢，可不可以做完了再来上学！”
在一片哀嚎中，学生们迎来了他们高三的第一场集体会议——开学典礼。
学生们被迫穿着又肥又丑的校服，像受训一样整齐地站在操场上。领导致词还是那么枯燥无聊，主任老师们说着一大堆新的、旧的校训校规，那措辞严格得仿佛只要触犯了一点点，前途就会一片黑暗了一样。
9月的早晨还是相当热的，校服材质很差，一出汗就全部黏在了身上，闷的人喘不过气来。太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发散了充分的光和热，有几个体质纤弱的女生竟然晕了过去，立马有旁边的学生搀扶着将她们送去医务室。
开学典礼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领导们挨个回顾完了过去展望了未来，终于轮到学生代表发言，这时候下面的人群已经十分躁动不安了，天气实在太热，如果台上那些不是校领导，估计他们能扭头就走。
“碰”地一声，又倒了一个学生，人群喧哗着让出一小片空地来，秦彦抬头望了一眼，怔住……
立刻有汗水顺着眼皮流进他眼睛里，又涩又痒，但他顾不得去擦，因为他看见了——楚肖。
楚肖从隔壁的队伍中走出来，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生，他的脸上也挂着汗珠，从额角拖出一道水痕来，一大颗汇聚在下巴上。相比暑假之前，楚肖的变化不大，从秦彦的角度看过去，似乎只是黑了一点。
那个女生软软地靠在楚肖臂弯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楚肖低着头从秦彦他们班的队伍前走过，校服背后都洇出了一大片水渍。
A市一中实行特色化教学，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文科班理科班的基础上多分了一种艺术班。艺术类只有一个班，也就是秦彦现在所在的班级。
开学典礼站队的时候，艺术班在中间，左边是文科类班级，右边是理科类班级。楚肖是知道秦彦选择了艺术班的，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往他们班级的队伍里看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