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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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彦又是一震，也不记得手上还端着咖啡，手腕一斜那咖啡就漏了出来，流了他一桌，秦彦这才回神，“哎”地一声，赶忙去擦。
那边白小生似乎是在外面，也听不清他这里的情况，只是自顾自补上了一句：“不过我也是听说，这种事不见着真人哪儿能确定啊？我也就是个传话的。”
秦彦经刚才那一下，稍稍缓和过来，他边清理着桌子便低声道了谢，电话那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按掉了。
桌子上全部都是重要文件，秦彦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确定除了有两份文件边角处沾了点咖啡外，基本上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血癌……”秦彦坐在转椅上，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空荡地回响着这句低语，“楚肖。”秦彦用笔尖在桌上敲击，看着那一上一下规律的敲打，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咖啡已经凉了，眼看着不能喝，秦彦端着杯子去休息间清洗，甩着水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
这个人长得十分帅气，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毫不张扬。如果用一个词去形容他给人的感觉，那便是迷人，这种活力与沉稳并存的绅士风度足以令每一个女人着迷。
他伸手扶了秦彦一把，语中带着笑意：“怎么魂不守舍的？”
秦彦看清来人，松口气，摇摇头回了一笑：“没什么，最近事情有些多。”
来人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片刻之后，笑道：“员工彻夜不眠，顶着黑眼圈来上班，作为你的上司，我算不算失职？”
秦彦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迟弈，你总是什么都能看出来，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有透视眼。”
迟弈还是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也没有回应，只是在他肩上拍了拍，便走开了，错身的刹那留下一句：“你其实不用那么拼，别忘了，还有我。”
秦彦一怔，低头看着手上的杯子，掩饰般笑了笑。
秦彦走回自己的座位，随手按了开机键，随后便瞥见手机上的提示灯在闪烁，打开一看竟然是白小生发来的信息，那条信息很短，只写了一串数字和一句话“这是楚肖的□□号，哥们可收好了。”
秦彦的目光定格在那串数字上，也不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默然半响后，开了□□加了那个号码。
“楚肖”。
当这个名字和那个印着动漫人物的头像出现在秦彦视线的时候，秦彦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二次元的头像却配着真名作为网名，既矛盾又可爱。这么多年，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你好。”这样老套的验证消息，秦彦却琢磨了很久，最后竟然发现，自己竟已紧张到这样的地步。自嘲笑笑，耐心等着对方验证。
片刻后，“你是谁？”对方拒绝添加，却附了这样三个字。
“陌生人。”秦彦回复。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久了一点，大约过了20分钟，系统发来了消息，验证通过。秦彦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嘴边不自觉露出微笑。对方刚完成添加便发来了消息。
楚肖08:10:01
你好~
名字有意义么08:10:03
（微笑）你好。
楚肖08:10:15
你怎么找到我的？
名字有意义么08:10:40
如果我说信手一搜便搜到了，你信么？
楚肖08:10:55
信啊！=w=话说，你这打招呼的方式也太老套了。
名字有意义么08:11:30
是么，我很少找人聊天。
楚肖08:11:35
那为什么会“信手一搜”？
名字有意义么08:13:50
（微笑）我要上班了，回头再聊？
楚肖08:14:55
哎？也是啊=w=那回头见！
秦彦将□□设置成隐身状态后，嘴边的笑意便一直未消——对任何人都那么热情、爱用表情符号、好奇心重。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
“楚肖，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和你说。”
这是高二的最后一天，空荡荡地教室里只剩下秦彦和楚肖。临近盛夏，处处蝉鸣，教室里的玻璃窗都已经关上了，潮湿的空气捂得整个教室闷热不堪。
楚肖正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确保每一扇窗户都从内锁上了方才放心地笑笑。而秦彦背着包静静地等在一旁，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滑过脸颊，汇聚在下巴，将落未落。
他在楚肖做完一切回头收拾书桌时，说出了这句话：“楚肖，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楚肖正拿着一摞书竖着重重地在桌上敲着对齐，发出几声沉重地闷响，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词句便模糊了，楚肖随口“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秦彦手掌里全是汗，他与楚肖是同班。秦彦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不正常，从见到楚肖的第一面起，这个仿佛小太阳一般散发着光和热的男孩子便给了他类似于一见钟情的感觉。而后很久，秦彦都默默地看着他，他对谁都是一副很热情的样子，对秦彦也不例外。但是秦彦很喜欢就这样在远处看着，每一天上课、每一场运动会、每一次考试、无论成功或失败。
楚肖家里很有钱，父母经营着一家在A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公司，相比于秦彦来说，楚肖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
高二面临着分班，这样的分班关系到每一个学生将来大学学习的方向。楚肖偏科严重，似乎他所有的天赋都生在了文科上，而秦彦则有着极好的绘画艺术细胞。这高二的最后一天，便是他们最后一次站在同一间教室里。
秦彦其实很紧张，他并不善于表达，这无关性取向，他就和大多数初恋的男孩一样，得了一种叫不敢言说的病。
“你说什么？”楚肖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回过头看着秦彦，微微皱起了眉。
秦彦觉得楚肖皱眉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他皱眉的时候，下唇也会轻微向上嘟起，一副无辜又青涩的模样，直看得他心里痒痒地。
“我说，”秦彦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直视着楚肖的眼睛，顿了顿道，“我要你和我交往。”
楚肖愣住，皱起的眉也不自觉地松了开来，上挑形成一个似乎是吃惊的表情，他张了张口，道：“不好意思，你……我没有听清……”
秦彦垂下眼望着自己指尖，再度抬起时眼中只余一片纯净，他走上前一步郑重道：“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始，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喜欢你！”
“所以……？”楚肖张大了口，半天挤出两个字。
“所以？”秦彦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引导一般提示，“所以，你现在不该说点什么么？”
楚肖又蹙起了眉头，这回是深深地一道刻痕，他低下头去整理手中杂物，再没有接话。
秦彦惊疑不定，刚膨胀起的一点点胆子这时候又被紧张给压缩了下去，他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衣服已经湿了，连指尖都仿佛跳跃起来一般颤动着。
楚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在高二的最后一天，他对秦彦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让一让，我想回家了。”
于是楚肖就真的走了。而秦彦，这个时候仿佛被卸掉了所有的力气，肩膀都松垮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许这个答案早已在心中，但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是很难放弃的，他只是觉得，如果不在这最后一天试一试，那么这个秘密便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办公室里渐渐地有了人声，他们这家游戏公司虽然小，但管理十分严格，大抵是想发展为精品工作室的性质。
秦彦重新去泡了杯茶，回来随手点开了楚肖的□□空间。他平时是决计不会在上班时间做这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的，但是今天，不同。
楚肖的空间没有加密，这让秦彦很满意，他一条一条的说说翻下去。这个□□号是新的，说说和日志都不多，秦彦很快便翻完了，他的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今天天气真不错，刚起床还听见鸟叫了，可惜温度还是有些低，容易感冒，家人也不让我出门……”
“第一次来黄山！云都在脚下飘啊哈哈哈~感觉整个人都开阔起来了！果然世界还是十分美好的~！”下面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笑得很开怀，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以及云雾中隐隐露出的山峰。
秦彦只觉不解，这样连景点都看不见的糟糕天气，他竟然可以形容为“美好”……
“啊啊啊啊啊！又被人莫名其妙地堵在副本门口了T-T装备都红透了！你们这些人整天杀来杀去有意义么！”这一条的下面附着的是一张游戏截图。楚肖的人物角色“楚肖”就这样闭着眼躺在地上，属性栏里装备持久度全部为0，而四周还在乱砍乱杀地一片刀光剑影。
秦彦看着截图中那熟悉的操作界面略一挑眉，这游戏，就是他现在正在负责的项目——《剑试天下》！大学的时候他玩了整整4年，后来机缘巧合竟然进入了这家公司，真正从内部接触到了这款游戏。
记忆中楚肖是从来不玩游戏的，高中都是住集体宿舍，楚肖家虽然有钱，但他却没大少爷脾气，8个人的宿舍照样住的安稳自如。
那个时候秦彦和另外6个哥们经常半夜翻墙出去包夜，据他们的说法就是“及时行乐”。
楚肖平时很和善，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但惟独打游戏这件事情，他从不参与。就连男生们课间聊装备聊操作，楚肖都是一个人远远地在一边看书，有时候秦彦不禁要以为他是不是念书念呆了。
再往下拉，楚肖的空间里清一色都是游戏相关的东西，看来自从两年前开始，他便玩了这个游戏，而那个时候应该是发现自己得了病的吧。
“楚肖，没想到……”秦彦关了页面喃喃自语，眼神忽而明亮，“我很想知道，你的结局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