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世界被毁灭了，因为霍乱、饥饿、枪支的随意使用，还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病菌感染。
我要去酒吧里寻一个酒保，他是命定的救世主，我不知道他的阵营是善还是恶。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试图和一位稍显富态的女士调笑，稍微有些局促，酒瓶甚至几次打滑脱手，最后只能尴尬的维护过来。
那位女士越发喜欢他，也许在俗世泥潭里摸爬滚打的人，更享受一尘不染的人的崇拜和畏惧，或者，她本来就是在看他小丑一样的喜剧。
女士又爽快的点了几种看起来价格昂贵的酒，喝得昏昏沉沉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走过去，看着酒保不慌不忙地收拾酒具，沉声问他，萨那，对吗？
酒保萨那不说话，直径取来几种色泽诱人的酒，手法娴熟的兑好，递给我示意我喝下。
来之前，组织头头交代我，萨那人很怪，万事都顺着他。
我说如果他要我杀人越货呢，头头左右看看我，和蔼的拍拍我的肩膀，丫头，萨那是个疯子，但他不傻，以你的一目了然的行动力去干这种事儿，他是想要跟条子去局里兜圈么。
也对。我点点头。
我拿起未知的调剂酒，以赴死的心态喝了下去，没有意想中的苦杏仁味儿，但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我所知道的毒药只有这个。
酒劲儿很大，在我醺然趴下的最后视线里，萨那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脖颈后凸出一个肉瘤，上面青筋暴露，每一根里面的血液快速的流动，不知这样，他的眼皮和手臂也不自然的无规律的长出或小或大的，与脖颈后一样的东西，看不到腿，应该也是这样。
我没有感到恐惧，可能酒精麻痹了思考，甚至我还悠然地想，真该让那位女士看到的。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怪物是这样叫的吗？那个叫萨那的男人，其实是丑陋的家伙么？
在沉睡中我感觉隐约有风流动，夹杂了一些令人作呕的气味，手指处又摸到湿濡的粘稠的有弹性的……肉？
我一下子醒来，强烈的阳光最先迎接我的双眼，刺痛感袭击的暂时失明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儿。
此时耳朵听到了呐喊声，左手搭在眉骨上，才看到视野正下方，惨不忍睹的争斗。
两头怪物，一头体格略小，但行动灵活，绕着中间的它的猎物呈圆规状跑动，偶尔偷袭，中间的怪物虽然很愤怒，但还是努力冷静的寻找对手的漏缺，最主要它的力气大，爆发性强，即使只打中一次，那个小怪物的行动都会停滞一下，几次下来，小怪物显然疲于应付。
于是在一次突击中，小怪物直接被一掌……哦不，是一爪拍死。
我还在琢磨，被压在我右手下的血淋林的肉块一阵抖动，我刚一松手，它就飞快的冲出去，我顺着轨迹望向肉块停止的终点，赫然一副怪物相映入眼帘。
这个怪物镇定自若的咬着肉块，眼神幽幽的看着我，看它的咀嚼，我也不自觉地吞咽口水……等意识到刚刚的行为时，我恨不得把胃酸肝胆都呕出来。
它走过来我才发现这头怪物很眼熟，它在我的意识里出现过。
是的，它就是那个救世主，那个酒保，怪物萨那。
我不知道组织头头是否知晓萨那的这个身份，以及我的现状，因为自我醒来直到现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组织里没有任何人与我联系，萨那也很少出现，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打发一位少年，教导我如何杀人，用枪。
少年拿着枪，一板一眼的介绍，M36左轮手枪，9毫米口径，容弹量为8.
这些我也知道。但我看少年对这个任务兴趣缺缺，耸耸肩，没有与他多话。
我把玩这个玩意儿，却想组织头头不会一开始就打算把我舍弃吧，不然为什么我都钻进狼窝内部了还没有动静？组织放弃萨那救世这一条路线了吗？
少年以为我畏惧手枪，或者担心不好使用，好心的补充一句，后坐力小。
我心想，M36根本不是杀人的枪，并且现在，要杀的不是人，而是感染后的怪物，想萨那那样的，这样一把用来自卫的手枪，明显是个鸡肋。
要么萨那当我是为初学者，要么根本没把我当做一个杀人武器培养，他只是玩玩。
我当然希望是后者，本来以为萨那只是心理变态的人，谁想他的体格也是变态，物理伤害完全弥补了他动作上的迟缓。所以作为玩物的不受重视的我很有可能俟机逃出去。
那，组织头头说他是救世主，难道是骗我的？
我努力不去想背叛，可是显然很无力，曾经亲眼见证的上海越来越无忌的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他是一位军人，激进的爱国主义者，他曾经为政/府征战，后来和平到来，他一直无法脱下战袍，于是组织强大的人民军团继续打响政/府因利益搁置的混战地区，霸地为王。政/府规劝无果，于是开始镇/压他，死前他疯狂的笑着怒吼，是政/府背叛了他！
我不是他。
也许是这几日训练的难度加大，也许是紧张过度，总是，我生病了。
萨那在一个淫雨霏霏的傍晚来看我，他还是正常人的装束，穿着笔挺的西装，走道里传来踢踏的声响时我就认定，萨那来了。
很奇怪，明明我与他相识不久，也接触不多，但对他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却也半差不差了。
只有他是永远从容不迫，无论呼吸还是行走，都像是被一台精密的机器程序操纵着，他走到我的床边，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当初他是怎么把你选进去的？
谁知道，可能头头和你一样，感觉我很好玩儿吧。
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在他自言自语后，就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天，少年又拖着我开始练习枪法，进步基本停止，我很着急，觉得既然做，就努力的做得完美，可看着少年也不催促，我也就徐徐缓缓按部就班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我以为未来也是一样，因为萨那足够强大，在他的庇佑下，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我错了，战争与和平是永恒的主题，更何况战争的导火索，灾难和恐惧是如此贴近我们，在这里，他们与空气是同等的。
战争爆发了。
我看见萨那整日站在竞技场中心，看着石像不言不语，没有怪物与他打斗，他就变成怪物，假装将身子竖着劈成两个人，左右对打，周围也没有人为他喝彩。
远处，他的怪物军团一批批的往外送，我竟不知他圈养了这么多体格比他还有余的怪物，也不知道他们被送去何处，然后与谁战斗。
其实一开始我就想，那个不知名的病菌，最先是被谁感染，然后谁又把它散播，现在，又要被谁消灭。
看着孤独的萨那，我有些明白，还有些糊涂。
萨那突然回身看着我，还是一副畸形可怖的样子，你脑子不好，别想了。
我点点头，手里的M36握得紧紧地，现在，此时，萨那对我根本不会有戒心，杀了他我就能逃出去。
可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呢？世界原本就这么乱，萨那的所在已经是最安全的了，已经肯定，他是食物链的王者，一切罪恶的起源，但是这么邪恶的人，偏偏是最强大的。
我看到那个教我枪法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对着萨那轻轻一点头，随着最后一批怪物离开。这里，也许就只剩下了我和萨那。
锋利的血腥味不曾消散，从我在这里生活开始。
萨那缓步走向石雕，抬手劈裂了石柱，又向其他柱子走去，走过的地方轰隆作响，烟雾散去就只留下地上的石粉。
不知觉，竞技场里的煞气渐渐消散，怪物萨那也一点点变回了人类的样子。但是，脚下却留下了暗黑的血迹。
对，是血迹。
最后，他拖着步子走到中央，缓慢的躺下。我几时见过他的软弱不堪？几时见过他的步伐凌乱？
他招呼我过去，我站在他的手边，他伸手抓住我的脚踝，脚踝上立刻出现了火燎一般的痛感，我想摆脱，但是他的手死死握着。
他说，我以为，无奈是人类最懦弱的妥协，我不想消失，不想被毁灭，不想在死亡面前显得无法抗拒，所以这里，我躺着的下方，有一个古墓，你知道有些东西时间长了，就坏掉了。病菌就是这样。至于散播，呵，只要是我的血沾上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会一直活着，你也一样，对吗？
萨那的视线越过我的头顶，看着空着不断爆炸的东西，大概，是血肉吧。
萨那说，丫头，世界疯了啊。
我蹲下去，扯了扯他的刘海，对啊，世界和萨那，都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