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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大难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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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溶惜命,但不怕死。
“容水甜品”连着几日开门都没见有人找上门,她很淡定。才回来没多久,她还不打算走。
每天照常打扫卫生后,先把五谷豆子泡水,检查了一下放在冰柜里的甜品有没有走味,有味的话就倒掉,再把前一天泡的豆子重新去熬一锅,吃完早餐,就正式营业。
离她小店不远就有一个学校,正值放假,但是总会有点上班族经过,总的来说,勉强营业。
像柴火般被折断的瞬间她还历历在目,直觉告诉她,事情与□□有关。
车祸现场清理得很干净,周围更没有警察来过的痕迹,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龇着牙心想这些□□办事一向干净,让她省事多了。
不过她的店才刚开张就立马发生血案,真晦气。
当然,她没考虑过男人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而被杜溶在心里判死刑的男人,此刻被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正躺在靳家老宅里。
那一晚太险,连陆奇都不禁后怕。
听到电话那头的枪声陆奇就知道出事了,等他带人赶到时,正好看到一个蒙面黑衣正要动手。一架卡宴加速冲到前方,转移黑衣人注意力,就是那一秒钟的转头,陆奇则从另一面架起狙击枪,黑衣人被爆头。
瞄准到射击前后不到两秒。
南平人都知道靳家大宅,却没有人知道靳家还有个老宅子。说是老宅子其实是靳家的地下军事训练基地,培养着属于靳家的武装力量。
陆奇便是从这里认识靳北的,当年靳北被送进来的时候,只有八岁。
这里是个只有暴力的世界,里面有来自全世界各种肤色的人种,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无休止的上课、训练。靳北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被照顾,他同七人一起睡在一间不到五十坪的房间整整十二年。
他年纪最小,总被打得很惨,时常会在深夜里蜷在一个角落上药。
有次他在浴室蒙头揍,人走后,陆奇想扶他起来起来却被他甩开,他的眼睛有着不甘却没有怨恨,镇静得好像被打得不是自己。
看着全日被巨大白灯照耀的地下基地,没有白天黑夜的时间感,陆奇觉得既熟悉又窒息。
最后一次实战考核陆奇仍然记忆犹新,因为太血腥太残酷了。
一百多人各自组成五组,分别在三个孤岛进行。以靳北为首A小组将以终极挑战,留在二号小岛,等待胜利的一号岛和三号岛胜利BC两组登岛。
从十八岁起,基地里已经是靳北的天下,许多人都期望被靳北选上,跟着他意味着已经拥有一半的胜利。
然而,靳北只是挑了十九个在基地里并不算出众的特工,其中就有陆奇。
十九人加上靳北,在三号小岛空腹等了一天两夜,直到守卫的特工通知他们有人已经上岸时,靳北看向海岸,透过微弱地星光,陆奇看到他的嘴角似乎因兴奋而轻微拉扯,眼中充满杀气。
经过一夜枪林弹雨,尽管BC组联手,A组由靳北为首踏着尸体出丛林。
陆奇没料到他们会赢得如此漂亮。靳北选的特工虽然不是专业里拔尖人物,却各值优秀并无不精通,重要的是绝对绝对的服从命令,靳北只是在后方指挥安排。
大海远处有小艇缓缓开来,靳北掏出一把手枪,轻轻擦拭,漫不经心地说,“玩个游戏,你们谁能把老子弄死,船上那唯一的位置就是他的。”
十几个特工,面面相觑,靳北朝一个特工手开了一枪,枪声刚过,陆奇也随着众人包围靳北,但并未出手。
身边的特工一一被靳北制服,最后只剩陆奇,他抱着视死如归地心态,开始朝他攻击,可才过几招,竟也被他制住。
枪口对准陆奇的太阳穴,手指一扣,陆奇认命地闭上眼。
“嘭!”靳北模仿枪声后自己却笑了,打开手,一颗颗□□掉入沙子里。
他只说,“4227,以后你跟老子。”那是陆奇的编号。
靳北,靳家三少,那天正式回到靳家。
陆奇看着床上的人有些感慨,靠在沙发上时醒时睡,视线一刻不敢离开靳北。
靳老太太已经放话,在靳北昏迷这段时间内如果再出事,那他们,也活到头了。
“东少。”整齐地声音从门外响起。
陆奇朝开门进来的人点头,“东少。”
靳东,靳北同父异母大哥,权威脑科专家,而这次靳北颅内出血操刀医生就是他。
比起靳南绵里藏针,靳北喜怒无常,靳西任性骄纵,他算是靳家脾气最好的,英俊的脸,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边的微笑,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老三醒过没?”
陆奇脸色黯淡,“还没。”
术后第三日靳北醒过几分钟,度过了七天的危险期后,从私家医院转到靳家老宅一直昏睡着。
小护士帮靳北换药,陆奇也帮忙搭一把手。
靳东检查了靳北头上和中弹的伤口,又看看各种医疗仪器,有些疑惑,“这就怪了,一切显示正常,早该醒了的。”
陆奇心想,原来老大也有矫情的时候!
靳东拍拍他的肩膀,“可能是他潜意识里不想醒,别担心。”
因早就知道他们三兄弟感情淡漠,听到靳东反过来安慰自己,也不觉有什么。
“只是一直这样……”
“放心,”靳东看着靳北消瘦的脸,缓声道,“他的野心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何况,他可是出了名的记仇。”
靳东刚走,床上的人却醒了。
“没想到,最了解我的是他。”
口气无不鄙夷。
陆奇刚想把靳东叫回来,就被靳北制止了。
“我去通知靳爷和老太太。”
靳北再次合上眼。
得知靳北醒了,靳老太第一时间就赶来。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孙子伤成这样,纵使脾气性格向来强硬的老太太,也忍不住心疼落泪。
八十多的靳老太保养有道,却因担心靳北,短短数日,一头黑发却白了许多。
靳家孙子辈三儿一女,靳老太最偏疼的,就是他。在老太太心里,只有靳北才有资格负起靳家荣辱兴衰的重担。
靳东的母亲是靳子擎第一位妻子,因为是联姻,夫妻、婆媳关系很寡淡,后来她生病去世,靳老太才对靳东上心。
靳南的母亲初遇靳子擎时,只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大学生,她的柔弱赢得了靳子擎的心。老太太坚决反对,私下和闻家做主,让闻家独女闻靖嫁入靳家。
这闻家虽不是大家,祖上却是满清贵族,在南平也是小有名气。靳老太爱极这个颇有性格的媳妇,靳子擎却不喜欢,背地依旧和靳南母亲来往。等闻靖生下儿子,将顺着取名为靳南时,才知已经有一个靳南。生下西子没多久便自杀去世。然而,靳南的母亲因靳子擎仇家寻仇,也送了命,靳子擎便带着靳南回靳家,靳老太不再反对。
彼时靳东十五岁,靳南十一,靳北七岁多,靳西子三岁。
靳东性格温和,淡泊名利,靳老太让他随心所欲生活。然而小小年纪的靳南才到到靳家,让当时还不谙世事的靳北吃了不少亏。靳老太看在眼里,心生嫌忌,越发喜爱靳北隐忍却不懦弱的性格。尽管靳北后来离家,老太太却无时无刻不牵挂这个孙子。
靳老太接过方姨手中的人参汤碗,亲手喂靳北。
靳北笑道,“奶奶,我都多大了,让手下看到不好立威啊。”嘴上虽是这样说,却接了一大口。
“呶,你看这不知好歹的小子,”靳老太佯装生气和方姨抱怨。方姨应和道,“北少爷这是害羞呢。”
靳北佯装生气,转而又嬉皮笑脸道,“奶奶,擦嘴。”
几个人笑作一团。
靳老太走后,靳北眯了一会儿,陆奇敲门进来了。
精壮的上半身绑着绷带,即使不说话也有慑人的气场。虽是闭着眼,陆奇依旧知道他在听,详细地汇报两个雇佣兵的资料后,等他说话。
“……维多利亚酒店么?.”他睁开鹰目,呢喃着,“呵,有意思。”
当初得到这份资料时,陆奇也有些诧异。南平有不少星级大酒店,偏偏这维多利亚大酒店,便在靳北父亲靳子擎名下产业。
靳北知道幕后主使是老二靳南,却不料竟然与父亲有联系。虽说靳子擎从小不喜他,老早有意推靳南做接班人,可父弑子,这说得通也说不通,着实还需深入调查番。
“墨西哥那边有什么消息?”
“据我们的人汇报,靳爷去了两次坎昆和德罗门多面议。除了坎昆,没出过墨西哥城外的别墅,只和老太太偶尔联系。”
“老头子这是借着办公,去清净呢。”
墨西哥毒贩众多,可像德罗门多那样背后有政府势力撑腰的少之又少。他出手必定是大买卖,且上下关节打通。双方合作过一次,前不久他主动找上门,提出四个月后有一批价值几亿美元的货,要借由南平海港口入境,只要靳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亿美元便送与他们。靳家老早有插一脚到墨西哥的想法,所以这次靳子擎亲自飞去墨西哥谈判。
“看来墨西哥的事情,还在僵持。也好,一时半会儿老头子是回不来的。”
陆奇递杯水给他,“看来和靳爷无关。”
靳北道,“言之尚早。”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靳北像想起什么似的,换了副表情。
“叛徒,”靳北有些咬牙切齿,“揪出来没有?!”
靳北名下所有车都改装过,各藏着四把枪。如果不知暗格位置,就是把车子拆了也不一定找得到。那晚跟他去西平的手下,均是当年他带回来的特工,而暗格位置也只有他们知道在哪。出事那晚他找不到枪,事情才变得被动。
靳北最恨背叛,何况这些人的命是他保住的,简直就是打自己的脸。
“打算怎么处置他?”陆奇问。
靳北看到电视里,正在播出一个历史节目,正好在讲解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
他笑言,“我记得,老二过几天要走私一批国宝到意大利,其中有一个价值连城的青铜罐。”
“两天后走水路。”陆奇又笑道,“为了和南部的卢多维克家族结识,南少连最讨厌吃的意大利面都吃了不少。”
“不如我帮老二一把,把这历史古物附送去,聊表老二心意。”
陆奇知道靳北的恶趣味,人他不是没杀过,已经麻木了。
靳北嘱咐道,“古物必须要是活的,才有鉴赏收藏价值。”
陆奇一本正经说,“我会安排好的。”
靳北刚笑,胸口的伤被拉扯得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