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妖逸闻》北小安

25、顺藤摸瓜（下）

　　宋霆雨身形灵活如电，一双宝剑使得宛如游蛇。金刚大王虽力猛招式凶狠，但由于身形过于庞大，反倒被对方钻了空子。
　　一对铁锤砸下去，地上当时就是一个大坑。宋霆雨跃起一丈余高，空中旋身一记扫堂腿，正踢在金刚大王的眼皮上。金刚大王浑身上下铜皮铁骨一般，这一下并没奈何得了他。然而宋霆雨借此机会正落在金刚大王的犀牛角上。
　　金刚大王对着眼，手中大锤一时失了作用，也不敢往自己脸上砸，只得猛地一晃脑袋。宋霆雨双剑剑尖朝下扎进金刚大王的上眼皮上，虽然只能刺进一点点，但也疼的对方嗷嗷直叫。只见金刚大王向后一仰头，宋霆雨脚下不稳，双剑脱手飞身跳到空中。金刚大王趁机在脸上一划拉，拍掉双剑，举锤便砸。宋霆雨左躲右闪，最后被逼至角落里。
　　他身后本是背着三把剑，两把细小的是一对，另外一把长剑剑身足有一尺宽，从来不见他使用。此时他双手撑地，向下一低头道了声“云出岫！”，随即背后那只大宝剑嗡的一声自行出了鞘，直奔金刚大王而去。
　　金刚大王始料不及，慌忙举双锤相迎。圆锤将宝剑夹住，可并不能阻止其前行。金刚大王力大无穷，可竟被这剑推着向后退了数丈。最后它一咬牙，使了个千斤坠，双脚向下扎进地里七八寸才勉强止住步伐。
　　宋霆雨站起身，双手合十又道“天门开”。宝剑退开几米，忽然快速旋转着朝铁锤攻去。只听当当当几声，铁锤居然被剜出一个坑。金刚大王气得红了眼，嗷嗷怪叫着扔了兵刃，摇身一变现出原形，当真是一头凶猛巨大的犀牛，足有半层小楼高。
　　这头犀牛刨着地猛地向宋霆雨冲去。宝剑在它身上叮叮当当刺杀着，然而只能伤其一点皮毛。宋霆雨见事不妙，忙飞身跳至空中，双脚踩在剑上，竟是御剑而飞。一只犀牛一个飞人就在厅中撒起了野。刚才他俩对打时此地还算够用，可如今顿时显得狭窄别扭。宋霆雨双脚如同长在了剑上，上下翻飞左右闪躲。犀牛精追在他身后跑得震天响地，一连顶翻了三张石桌，吓得小妖们抱头鼠窜。
　　张缘谛一边用袖子挡开烟尘，一边对享桦喊道：“这妖孽太凶了，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帮宋兄弟？”
　　享桦后退着说：“不必。”
　　就在这时，宋霆雨一个急转弯避过石柱，岂料前方正好是面墙。犀牛精从后面紧追而上“轰隆”一声撞开石壁，随即四周都安静了。
　　待尘土消散，张缘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大洞道：“外面原来是悬崖？不对！宋兄弟人呢？”
　　享桦蹙眉道：“出去看看。”
　　三人跳出山洞来到外面，这里确实是个悬崖，而犀牛精和宋霆雨皆不知所踪。张缘谛抬头看了一圈，伸手一指天上：“看！”
　　天空之上，宋霆雨衣袂翩翩迎风翱翔了一圈，慢慢降下来对地上某处一指道：“好妖孽，我正愁没法子收了你，你倒是给了我机会。”
　　悬崖对面一处树丛里动了动，随即露出了犀牛精的身体，只听它哈哈大笑道：“洞里太小，爷爷打的不过瘾。”说着将身躯晃了两晃，猛地变大了两倍。
　　宋霆雨微微一笑，从腰里拿出一个小铃铛，此乃宝物音坨金钟，当初就是用它救的享桦。那犀牛精的身体还在不断长大，已经与旁边山峰同样大小了。宋霆雨不慌不忙将铃铛往空中一抛，道了句：“长。”
　　铃铛旋转着越变越大，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犀牛精，转眼已变成小山大小，夹着狂风将犀牛精迎头扣在了里面。众人只听得钟内砰砰乱响了一阵，后又渐渐弱下来直至再无声响。
　　宋霆雨降至三位同伴面前，跳下剑道：“这妖孽还挺难缠，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享桦拍手道：“不耽误，精彩至极啊。”
　　张缘谛对他的飞剑十分好奇，围着它转了一圈，又伸手摸摸剑身，结果那剑嗡的颤了一下，似乎很不满意别人碰触自己。
　　“它怎么了？”张缘谛不明就里。
　　“不要紧，它只是怕生。”宋霆雨道。
　　“呃，剑也有怕生的，有趣有趣。”张缘谛向悬崖对面的大钟望去，道：“我们能乘它过去吗？”
　　“当然可以。”
　　宋霆雨分两次载了张缘谛和享桦过去，再回头发现扶黎已经站在钟下了。宋霆雨念了道诀，大钟再次变成小铃铛，飞回他手心。众人见地上正趴着一头瘦小的灰犀牛，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享桦道：“金刚大王，现在说一说吧，苏老庄主在哪儿？”
　　金刚大王再也金刚不起来了，刨着土弱弱道：“你们是说一个穿着打扮挺华贵的老头？”
　　“对，是李凤天抓来的。”
　　“这……我不敢说，说了的话大舅子会找我算账的。”
　　“那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就找你算账？”
　　犀牛精抱着头委屈道：“唔嗯，你们不要这样嘛，我现在法力全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唔嗯唔嗯……”
　　享桦嘴角一抽：“别叫唤了，撒什么娇。赶紧说，不然我把你切成片烤着吃了，正好我还没吃过犀牛肉。”说着还似有所感地舔了舔嘴角。
　　张缘谛满脸冷汗，心道这人不仅嘴馋，还他娘挺不挑食的。
　　犀牛精活了三千年只有它吃别人的份儿，还没见过有凡人扬言要吃自己，顿时被震慑住了，忙说：“我说我说，他被关在山洞的底下。”
　　享桦满意的笑笑：“这还差不多，带我们去。”
　　几个人再次来到山洞，按照犀牛精的指示来到一处底下密室。这里本来有几个小妖在站岗，忽见他们大王被人打回原形提着进来了，全都吓得扔掉兵器跪地求饶。而他们所看守的铁笼子里，果然躺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者。
　　享桦劈开锁链道：“苏老庄主，是你吗？”
　　老者闻言挣扎着坐起来，看着他们疑惑道：“你们是？”
　　宋霆雨道：“我们是来救您的，先跟我们出去再说。”
　　老者激动不已，连声道谢，被搀扶着出了山洞。见到阳光后，老者连忙用袖子挡住脸，同时流下两行清泪。
　　“你们真是上天派来的仙人啊，老朽该如何报答你们才是？”
　　享桦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们也是受了您儿女所托来救您的。”
　　一想到自己离家两月有余，苏老庄主的心里更难受了：“不知我家那四个孩子怎么样了。”
　　“他们一切都好，我们回去再说吧。”
　　“哎哎，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这五人沿着回去的路往回走。不知何时天空中飘来了一朵黑云，隐约还有轰隆隆的雷声。
　　张缘谛疑惑道：“要下雨？”
　　享桦凝眉道：“有妖气。”
　　扶黎也抬头看天，瞳孔的颜色忽明忽暗，竟也微微皱起了眉。
　　黑云越压越低，云头上方露出一个人的脸，正是微笑着的李凤天。而他身边站着一个黑斗篷的高大男人，一张脸苍白如纸，一点表情也没有。黑云卷起一阵狂风，刮得树木不住摇摆，有的根细还被连根拔起。宋霆雨护住苏老庄主、享桦拉扯住张缘谛，几个人勉强站稳。
　　只见李凤天高高在上道：“交出照妖镜和音坨金钟，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休想。”宋霆雨高喊道。
　　“李凤天，你究竟有何目的？”享桦拧眉问道。
　　李凤天哼笑一声：“用不着告诉你们。既然都不肯交，那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
　　说罢扇子一挥，一阵狂风朝五个人席卷而去。风势奇大无比，可在还有两三米处，被一道屏障生生挡了下来。扶黎昂首而立，挡在众人之前。
　　李凤天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对身边的男子道：“上次伤我的，便是他。”
　　男子的脸上稍稍出现一丝波动，道了声：“交给我。”一扬披风直奔扶黎而去。
　　男子身形极快，犹如一把从天而降的锥子，攸地扎在了扶黎的屏障之上。只见屏障震了三震，以男子双脚为圆心开裂了数道细缝。扶黎单手一抓收了屏障，背对享桦等人道：“你们走。”且向男子袭去。
　　扶黎自身前画出两道紫光，随即紫光化作游龙吼哮着向男子奔来，男子身形旋转如电，硬是冲开了游龙。两位高手并未接触，然而一招一式都有着惊天动地的气势，一时间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享桦见势不妙，对宋霆雨道：“此人法力大概不在师兄之下，你带庄主先走。”
　　“不行，李凤天还在，你一个人怎么抵挡得了他？让张兄带老庄主走，我留下。”
　　享桦唉了一声：“你以为回到山庄就没事了吗？李凤天不会空手而来，没准山庄现在也已遭难，你得回去帮助三小姐。”
　　经他一说，宋霆雨也醒悟了，但还是很担忧享桦：“那你怎么办？”
　　享桦咬了咬牙：“我自有办法，你走吧。”
　　宋霆雨重重握了他肩膀一下，叫出飞剑，拉着苏老庄主上了剑身，破空而去。
　　李凤天见他要跑，跳下云头飞身追去。
　　此刻的享桦，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颗金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一头冷汗、嘴唇紧抿的张缘谛。张缘谛见他看自己，忙盯住他的眼睛。享桦知道他胆子小，现在可能已经要吓死了，轻轻抹掉他鬓角的一滴汗，道：“一会儿我要是晕倒了，你要记得把我的身体捡回来。”
　　语毕，他一仰头将金丹拍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