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骆小二

3、第 3 章

　　常安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的复杂，昨天的梦境，让今天的她还有一些迷迷糊糊的分不清，这难道还是梦境？
　　他看着她的眼睛熠熠生辉，闪闪亮亮，还是一如多年前一般，像是天际星星。
　　“顾希瑞，好久不见。”
　　他转头还是很冷淡的点了一下头，“好久不见。”
　　常安的心颤了颤，“希瑞，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她的心一阵阵地疼，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
　　“对不起，我到了。”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顾希瑞，你丫个混，蛋。”常安看着快关上的门，大吼了出来。
　　看着关紧实的门，再看看他出去的楼层，原来，他对她已经避之唯恐不及了。
　　顾希瑞僵硬了身子，转身看见电梯的数字还在不停地跳。
　　他敲响了某一扇门，里面探出一个头来，娇娇俏俏地冲他笑，“啊，希瑞这么早呀，你等等哦，先进来坐。”
　　顾希瑞有刹那的迷惑，“你……”
　　他似乎看见了那个以前的常安，常常喜欢开门的时候，只探出一个头，大半个身子在室内。
　　“怎么了？”宋鑫迷惑地抬头，“还不进来？”
　　顾希瑞笑了笑，走进了宋鑫的屋子。
　　“随便坐。”她像个陀螺一样到处转，拿包，到卧室换衣服……
　　客厅被打扫的很干净，他却又想起某个人却是屋子乱扔东西。
　　他苦笑了一下，闭了闭眼。
　　“希瑞，怎么了，突然这副样子，生病了？”
　　她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一双手覆盖上了他的额头，顾希瑞下意识地避开了。
　　宋鑫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直起身子，笑了笑，“我好了，我们走吧。”
　　宋鑫要说失落还是有的，但她相信，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在非洲的两年，两个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现在，他是她的男朋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在关好门后，看见站在那里看她的男人，她的嘴角又泛起了笑。
　　她走过去，直接挽上了他的臂弯。
　　顾希瑞僵硬了一下，可还是慢慢地放缓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是很僵硬。
　　“嘿嘿，你妈妈喜欢什么？”
　　宋鑫找着话题，可是，他却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
　　“宋鑫，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说的。”
　　“什么事。”她还一脸的期待着。
　　“宋鑫，我想你误会了，昨天那天短信是箫倾顽皮发错了。”
　　“你，什么意思？”怎么可能，这个男人昨天还发给她短信，问她愿意当她女朋友吗？今天一早就来告诉她，那只是个误会。她嘴巴张张合合，“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
　　顾希瑞有些愧疚，“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和箫倾是一样的。”
　　常安在朋友的陪伴下来到工地，因为旁边还有第二期的工地在建，他们都带着安全帽，房子什么的都量好了，看了房子的格局，常安脑子里在飞速地构思。
　　房子的主人肖特过来搂过她的肩，笑的一脸贱样。
　　“嘿嘿，怎么样，现在房子有了，车子有了，你愿意嫁给我不。这不你以前开的条件吗？不靠家里，就靠自己双手买的。”
　　常安狠狠地拍了他的咸猪蹄，“小心你老婆看见让你回家跪搓衣板。”
　　“她敢！嘿嘿，你这妮子，那小子当初没钱没车没房你都愿意，老子我开着“小裤衩”追你你都瞧不上，你呀，就是一根筋。”她想起当初的年少轻狂，不禁砸吧了一下嘴，真是年少无谓，现在，真的是没有以前的那股子勇气和韧劲。
　　“常安，前不久陪我老婆去医院，看见他了。”
　　“哦。”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你就不在意吗，当初他走你哭的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吗，现在装什么淡定呀。”
　　常安斜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嘴巴这么多呀，思路全都被他打断了。
　　她索性下楼去了，今天他尽是在回忆过去，他今天最不想提到他，最最讨厌回忆。
　　到楼下，会经过那个二期工程，因为快完工了，也没有建什么围栏，突然一阵哗啦啦地声响，看着刚出楼梯口的肖腾一脸的呆愣样，她直觉抬头，然后，她就没了知觉了。
　　晕过去的前一个，她就一个想头，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呀。
　　常安一醒过来，就觉得头晕，不禁呻吟了一阵。
　　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一鼻子消毒水味道，真想说一句，啊，熟悉的味道。
　　常安想起来看看，突然腰后有一双手托着她坐起来，又给她身后垫了枕头。
　　她转头看了一下，一件淡蓝的衬衫，常安看见他的袖扣，再看到他的手，依旧是修长白皙。
　　不用看脸，就知道他是谁了。“你怎么在这？”
　　“你现在头晕想吐吗？”
　　现在只感觉浑身酸疼。
　　“我怎么了？”
　　“脑震荡了。还好戴了安全帽，不然，你的脑瓜子得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她发现被他带离了主题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这里，那时候他刚到家里，陆秦就打电话来了，声音里带着调侃，“喂，顾医生，你家老婆都来医院了，怎么没见你身影呀。”
　　以前离婚很低调，别人也不是很知道，起码，陆秦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她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轻微脑震荡，说起来，她命是真大，那年你去非洲，她……”
　　“够了，别讲了。”小叶医生的话都被劫了。
　　他刚想挂电话，那边连忙正经了，“你起码来一趟呀。”
　　等他挂了电话，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她的样子，那时候回家晚了，客厅里总是留着一盏小灯，满是家的温暖。
　　她会抱怨，“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会下床给他下面条，会把他冰冷的脚捂在她的手里。
　　他抬头看了看天，那时候，也是幸福过的。
　　顾希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后还是来了医院，他不想见她，那时候的恨意，还是会不住地冒上来。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常安安静地睡颜，脸上有些刮痕，他可以想象的到那时候的惊险，她一直是这么莽撞的。
　　他的思路慢慢地又些跑远了。
　　那时候他们才新婚不久，那时候他们的条件很差，银行卡都被家里冻结了，两个人租了一个单身公寓，煮饭什么的都是在阳台上的。
　　他刚回家就看见她挥舞着锅铲，神情是他看过最最专注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地楼住，他轻笑着道：“在煮什么呢，这么香。”
　　她吓了一大跳，连连拍着胸口。
　　“你是飘进来的吗？吓死我了。”
　　他送开了她，在她的侧脸轻吻了一下。
　　“奖励香吻一枚。”眼睛闪闪的满是笑意。
　　常安都有些讶异了，一直正经的他，怎么还有这么一面。
　　“你被妖孽附体啦？”
　　顾希瑞皱了皱眉，声音冷了八度，“常安，你给我少看点小说。”
　　常安煮的菜自然是不怎么入得了口，但是顾希瑞像是没有味觉似的，竟然吃了两碗饭。
　　常安刷好碗，拖好地，等上床的时候，看见顾希瑞已经睡着了。她知道他的工作累，看着他连睡觉都紧皱的眉，她心疼地俯身在她眉间吻了一下，轻声道：“亲爱的，好梦。”
　　她在他旁边躺下，搂着他的腰，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顾希瑞那时候那里是真的很大，医院里他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工作压力无大，还有家里的压力，还有家庭的压力，他不能让常安永远住在这个不到50平米的单身公寓里面，再说，还有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但这些，他到后来才知道，这些不过是些可笑的谎言。
　　他看着床上的她，睡得这么安逸，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悲凉。
　　他刚刚想走，但他听见她的喃喃声，“希瑞，别走。”
　　他转身，看见她原来是在做梦，但看见她眼角的泪痕，他的心，竟然感觉像是被揪住了一样。
　　她的手在半空挥舞，他把手递了过去，她连忙抓住，紧紧地。
　　“别离开我。”
　　顾希瑞看着她的脸，眼泪糊了她一脸，是满脸的悲痛。
　　“那时候，不是你要我走的？”喃喃的声音，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还是不住地哭。
　　顾希瑞坐在她的旁边，拍着被子，像是哄个孩子。
　　他不想原谅她，但是，他又在做些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里？”
　　“是小叶打电话给我，说你进医院了。”
　　她敛了眼，“谢谢你能来看我。”
　　她说不出的心绪，酸酸涩涩。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呀。
　　“呦，小两口可真甜蜜。”小叶医生的眼神，常安都想感叹了。
　　他看没人招待，就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旁边的水果篮子，挑了根香蕉，吃了起来。
　　“说来，你们夫妻结婚一年，顾师兄就援非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吧，小嫂子就住院了，啧啧啧，你看看，师兄呀，这不是上天给你恕罪的机会吗？”
　　常安都想撬开他的脑壳了？
　　顾希瑞瞟了一眼小叶，他的手插在裤带子里，淡淡道：“我们两年前就离婚了。”
　　常安看着顾希瑞，又转开了头，这不是事实嘛，心酸什么呀。
　　小叶惊愕的嘴张的老大。
　　“我怎么不知道？”
　　顾希瑞直接出去了，看都不看常安一眼。
　　小叶医生看着常安，有些手足无措，“对，对不起呀，小嫂子。”过了一会儿，他想想又不对，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不，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