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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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依旧如常，没人再提起那次“碰巧”遇见的亲热的景象，不同的是晞晓不再试图去和胤禩说话，即使见了面，也只是相看无言。
一辆马车在晞晓身边停下。
“姑娘。”车夫将独自在街上逛着的晞晓叫住。
“……你是之前的车夫？”她听出了他的声音，“又来当你家主子的眼线？”
那车夫点了点头。
“那你把我绑了吧！”她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
“姑娘说笑了，我家主子很是爱护姑娘，又怎会让我绑了姑娘你呢？”
“废话少说，拉我上去。”不知为何，看着眼前那人的温暖诚意，就让晞晓不自觉的发起火来。
那车夫愣了一下，终究还是将晞晓拉上了车。
晞晓自觉的进入车内，却发现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个身影却不是展子翰。
“晞晓，好久不见。”胤禛的声音依旧沉稳而深厚。
“这么说来，你就是那车夫的主子？”她不免有些惊讶。
“离开他。”他的语气近乎于命令。
“你在说谁？”她听不明白。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八”字。
“你这话真奇怪，我可没有什么要离开他的理由。”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希望可以滤去那眼底涌出泪水的冲动。
“的确。”他配合的点点头。
“不如就让椋琼格格把眼角那颗泪痣点去，她代替你。”他突然这样提议。
“你——”她一时语塞。
“离开他。”他再次重申他的命令。
“不。”她断然拒绝，“他未曾给过我任何承诺，所以他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她在说给胤禛听，也在说给她自己听。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他将她带下马车。等到她站稳，她才看清这里究竟是哪里。
“格格对这里应该不陌生。”他的话中带着肯定。
“当然。”招牌上赫然写着“安若楼”三个大字逼迫着她去看清，又怎会不知。
他带着她推门进入，进入那个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看着这冷清的场子，她不禁心中一寒。
“报应。”他狠狠的掷下这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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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椋琼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姐姐！”她惊慌地跑到那个半卧在地上的人的身边。
“……杀了我……杀了我……”椋琼的话几近哀求。
“不不，我去找大夫来，你等——”晞晓对于她突然的请求不住的摇头，说着便要出去找大夫。
“妹妹你不能一直这么傻下去啊……杀了我，杀了我，你若能杀了我，姐姐才能放心的去啊……”
“你在说什么？你那里伤，是不是撞到了头，所以神智不清了？”
“……我和八阿哥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是不是很恨我？”椋琼的精神好像恢复了些，说起话来也比先前有力许多。
“我，我不知道。”晞晓真的不知道，对于姐姐和胤禩她究竟应该恨还是无奈的接受。
“你！我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怎么还这样！”椋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你了，杀了我，快！”
晞晓已经不能理解她的用意，只觉得脑子乱成一团。
“杀了我，你就能重新得到你失去的东西。只有杀了我，你才能杀了那个人。”椋琼的眼神显得空洞。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一定要我杀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平淡的继续原本的生活？”
“平淡的继续原本的生活？从我们出生起，就注定没有平淡的生活了。”椋琼似在劝导，“你不会因为杀了我卷入官司，更不会被人追究。就算你不杀我，再过几日我也会毒发而死。若还念我这个姐姐，就帮我解脱。”
见晞晓迟迟不动，椋琼继续说：“还记得你从秋千上坠落，而失去记忆么？是我带你去的，是我亲手将你推下去的！还记得双儿么？是我将她送进的内务府。那么，现在，你有杀我的决心了么？”
突如其来的自白，让晞晓有些接受不了。
椋琼顾不得这许多，从腰间拿出一把利刃，硬让晞晓握住，用尽力气将那匕首推向自己。
“姐姐！”晞晓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刀进入了椋琼的体内，眼前除了一片血红再无其他。
“妹妹……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一定要用这双手，杀……杀了……”说到最后两个字，椋琼已无力发出声音，只是作出了口型，将早已被血染红的信交给晞晓后，便闭上了双眼。
“已经回不去了，对吧……”望着椋琼的面容，晞晓突然感到异常沉重。
“看来，这双生的花，要合二为一了。”胤禔听着屏风后的一切，不禁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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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死去了，周围的人都知道但却无动于衷，该是多么苍凉的事情？
不，一点都不苍凉，有的只是无言的仇恨，还有那一点点填满的缺失。
晚饭时，晞晓看着对面的胤禩，竟一时间晃了神。他注意到了，却也不言不语。
他依旧如往常般用过饭后，步入后院，而她则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如果再坐在我门前一晚，你会病得更厉害。”他停下步子说道。
“你就不能面对着我好好说一次话么？”她有些生气——他连对她的关心都变得如此冰冷。
他不语，依旧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姐姐死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
“嗯。”他仿佛早已了然。
“那我们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但它仿佛在心里压抑了很久，“我们呢？我们是不是还要像现在这样？”
“我不知道椋琼最后交待给你什么，但我说过，我已经厌烦你了。”
“既然厌烦我，为什么当初从姐姐那里领走我？”她的风寒果然还没有好，头又开始疼了。
“我只是想找个人代替墨锦的位置。毕竟她那时已经死了。”
“你骗我。”她清楚的明白，那时的他明明不知道墨锦的死讯。
“我没有。”他淡然的否定。
“若真如此厌烦我，那么为什么不找姐姐去代替？”
“我……”他一时语塞。
“你看，你在骗我，不是么？”
“我没有！”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失控，也就此转过了身来。
“不要那么大声。”他的声音振得她的头更痛了些。
“我没有骗你。”他放缓了语气，放低了音调，再次重申。
“你又骗我一次。现在你的否认就是在骗我。”或许她知道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但足以令她推翻他为她编造的一切。
他不再说话，只是垂下了双眼。
“如果你真的像维持现在的状况，那么我求你，不要管我，不要理我，不要让我对你有任何期待。或许，或许我，或许我可以就此放弃……放弃也说不定。”
他不悦的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似在自嘲。
“我以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落寞的开口。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逃，我也在逃。可是，只要有期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逃不出，不是么？”
他再一次陷入沉默。
——是的，他想逃，也一直在逃。可笑的是，他一边逃，一边还在回头，心中对逃离的地方依然还留有希望，甚至还在想有朝一日自己或许不用再逃，可以回去。
“察觉到你的残忍了么？你给希望于我，然后我一一接受。明明向相反方向跑着的两个人，明明是距离越来越远的两个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呢喃着，不住的道歉，“你没有错，只是你太温柔了，连残忍都不能做彻底，让我错以为那是我应寻的快乐。”
“你病了，去休息吧。”他想要终止这次谈话。
“我们呢？我们是不是还要像现在这样？”她执着地再次问道。
“你既然知道是错的，那，那就不要再执着了。何况，你看到了，我……和你姐姐——”他在动摇着。
“你以为你做了那件事断了后路，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么？”她在质问他。
一时间，他惊讶地望向她。
“你和姐姐都一样，想逼得自己不能回头啊……”她摇着头，硬将泪咽了回去，“姐姐是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那么你呢？也不要回头了么？如果真的放不下，那么，可不可以就不要放下了？”
或许是冬天快要到了的缘故，风吹得有些冷。
他看着她盈满泪水却执意不流出的直视着他的眼，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眼底的光芒不仅未曾减弱，反而更加坚定了。
他不答，只是历数着过去，“那晚你到后园，是我临时找到买家，将后园出卖，特意嘱咐他要将你扫地出门。椋琼的事情，也是我提出的。……正如你所说，如果那样做了的话，我就可以逼迫自己不再，不再去想你了。我会为了自己而忽略你的感受。一边做着伤害你的事情，一边却还想或许可以再让你回到身边，放不下你……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接受么？”他伸出邀请的手，尽管话语听起来是那样不安。
有什么可以让她犹豫的呢？早就已经想好一切——无论是被厌恶，被利用，甚至被无视。而现在的她，竟得到了他的爱。不，哪怕那不是爱，仅仅是喜欢，或只是有好感，抑或是有利用的价值，她都心甘情愿的随他去坠落。
没有犹豫的，她牵上他邀请的手——无论结果如何，都想和他在一起。
还记得第一次相遇时的月白色。
心亦随着那白色一起，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变成如兰的月色。
或许正因这夜的起始，让他们之间一如那夜的月般，在黑暗中散发光芒，又不时被云遮去。
“我不会放手，再也不放了。”他将她拥入怀中，温暖着她因寒冷而有些颤抖的身子。
“不行，你这话说了太多遍，都没有兑现，得和我拉钩才行。”说着她离开了他的怀抱，伸出小指作出邀请。
他虽是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却依然伸出了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双指缠绕的话，就能让这诺言延续下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