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星光》瑛妚

7、第七章 沉沦

　　一股凛冽的凉风扑面而来，夹杂微微的烟草气味。
　　“谁？！”杨沐慕后退一步，试探着问。
　　“你以为是谁？”他声音低沉，猛然在头顶响起。未待她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杨沐慕条件反应似的一挣。他手上的力微微一重，身体向她倾斜，把她禁锢在身下……
　　“杨……墨宸？！”她抬头，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眉头不自觉地一蹙。有些不习惯男子的亲近，何况，是杨墨宸……
　　“杨沐慕，我以为，你至少是有自知之明的。”杨墨宸低头专注地看着她，一瞬间有时空错乱的错觉。
　　她还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明明都二十岁的人了，声线还是软软的，说话的时候喜欢咬着尾音。一不高兴就会不自觉的蹙眉，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情绪。这样的女孩，该是最让人不费心思的。偏偏……
　　月光从他身后溜进来，抚上她的脸颊，她脸上细细小小的绒毛好似也染上月的荧光。杨墨宸莫名的感到烦躁……
　　微微平复了情绪，“杨沐慕，你还小。”杨墨宸顿了顿，眸色深深。“我也没时间去处理一个小孩的---早恋。”
　　杨沐慕一愣，有些明白他这是哪般了，看来是，听到了吧。杨墨宸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正如你所说，我已经二十岁了。”杨沐慕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小孩？你是这样看待我的吗？杨墨宸，若是如此，你真不是称职的家长……
　　杨墨宸看着他那颗埋得低低的小脑袋，神色莫测，眸光却软了下来。
　　“沐慕，听话。”声音不自觉的放柔，有些无奈。
　　“不……”
　　“杨沐慕……”他皱眉。
　　“我不……”
　　“杨沐慕！”他的耐性快要耗尽了。从来都只消他说一遍，就会被严格认真的执行。
　　“不会的，杨墨宸，我不会跟他分手。”她抬起头，一脸倔强。
　　“杨沐慕，你有什么资格说不。”他捏住她的脸，努力忽视掉心里挥不去的烦躁。
　　“杨沐慕，你只是……太孤单了。”
　　杨沐慕怔忡在那，忽然眉眼一挑，小脸立刻变得生动。
　　“哦？我太孤单了？杨墨宸，那么你呢？”她盯着他，满脸嘲讽。“我快要告别这种孤单了……哥，你不应该替我开心吗？”
　　杨墨宸，我过得如何，何须你来说风凉话。你若是真为我着想，又哪会等到如今---事过境迁。你若是真的顾忌过我，七年过后的今天，你又怎么会如此事不关己的对我说，杨沐慕，你只是，太孤单了……
　　“杨墨宸，你从未真心要拉我一把，你有什么资格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杨墨宸，不要那么怜悯地看着我。
　　杨墨宸面色一沉。用力捏着她的肩膀，真想把她捏碎，一了百了。他怒视着一脸严肃的某人，眉头深皱，眼里一片墨色。四目相接，即使是互不相让，杨沐慕却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过。今天的杨墨宸，很不一样……
　　良久，杨墨宸放开她，移开看着她的眼，侧身而立。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颀长，面沉如水。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隐隐有光华在四周流动，一瞬间又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杨墨宸---杨其柳的侄子，杨氏集团的行政总裁，还有，杨沐慕的堂哥……
　　他把钥匙丢丢给她，神色淡漠。
　　“把钥匙收好，下一次我不会那么巧路过这边。”
　　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背上被汗水濡湿，形成一块阴影。白色的衬衫粘在身上，显出背部的肌理线条利落流畅。
　　黑夜，白色的兰博基尼呼啸着穿破黑暗。这个喧嚣的城市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兰博基尼---永远也无需看后视镜，因为，不会有人可以和你齐头并进。
　　这是绝对的速度，杨墨宸一度沉迷于这样的快感，那时更喜欢开重型摩托，听着耳边刮过的呼呼的风声和重型摩托的咆哮，然后一遍一遍，不知疲惫的穿越这个城市。
　　十九岁时，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看待这座喧嚣的城市的，那时的自己，那时候的杨沐慕。多年以后的今天，他好像又重温了过去的不羁。
　　然而，他看着在他身后极速倒退的城市，看着路旁倒退的昏黄的灯光。多么清楚的看到自己，一点一点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