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盒子》傀木

16、风起（16）

　　【日本新宿歌舞伎町情人旅馆】
　　嘀——嘀——嘀——
　　一旁透明防水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一普通而又久违的手机铃声在他耳中很是刺耳。
　　男子指尖轻抚着白净皮肤上被他弄出来的斑驳印记，耐心地将晕过去的少年全身清理干净，并没有接手机。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呢，连洗澡都把手机随身带着，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等这个电话么？
　　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
　　清洗完毕后，他轻轻的将少年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层窗帘，隔着单层白色薄帘子，朦胧的看着这灯红酒绿的不夜城。
　　看了眼时间，2:29。
　　就算是减去一小时时差，也不早了，那人……不是一向作息规律么。
　　呵呵，看来真是要紧的事儿。
　　男子回拨了那个未接来电，用着久违的中文开口：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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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公寓1102室】
　　昨夜散步回来都凌晨两点多了。
　　出于‘惯性’，不到六点凌尘还是起来出去买菜去了。但买完菜回来后，意外的发现玉子衿已经起来了。
　　“早安。”凌尘自然的走进厨房：“今天起得好早啊。”
　　“嗯嗯，今天会乖乖去上课，发现好多漂亮学妹可以勾搭哦。”玉子衿用着日常欢快并且不正经的语气说：“咦，凌尘，你不戴眼镜了？”
　　“嗯，现在不需要了。”凌尘淡淡的回答。
　　“看上去更漂亮了诶！”玉子衿口无遮拦：“虽然戴眼镜也很漂亮，但是，怎么说呢……不带眼镜的凌尘会一下子让人感到人惊艳吧……唉~，我这法律系第一美男子的头号都要被你抢走了。”
　　“哪有这种事啊，学长，形容男生不应该用‘漂亮’吧。”凌尘并不纠结玉子衿的用词，转移话题，一如既往的报出了今早菜单：“鸡肉香肠，精细蛋白配上混合蔬菜丁，一杯咖啡。”
　　“咦~，西式早餐啊，还有咖啡喝吗？~”玉子衿有点小惊喜，原先咖啡机一套工具买回来是打算偶尔兴致来了煮个咖啡喝喝的，但由于过程繁琐，就没怎么用。他这个懒人更宁愿去买现成的或是冲速溶的。
　　“不然咖啡豆浪费了多不好。”凌尘开始动手做早餐了。
　　“凌尘，你做饭的手艺是跟谁学的啊，比我们家主厨都好~。”玉子衿一直很钦佩凌尘这一点。
　　“四处拜师偷学的。”凌尘淡淡回答：“我以前和别人住，养成的习惯。”
　　“哦。”玉子衿坐在餐桌旁，看着厨房里的凌尘忙上忙下，原先也想帮忙来着，但觉得会添倒忙……就没张那个口。
　　十来分钟后——
　　两份西式早餐端上了桌。
　　“你不喝咖啡么？”玉子衿看着凌尘端着一杯咖啡放到他面前。
　　“我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凌尘面对面坐下，开始享用自己的一份早餐。
　　“哇！——”玉子衿惊叫了一声：“凌尘，你居然还会做咖啡拉花！”
　　“嗯。”凌尘淡定的看着一惊一乍的玉子衿手里的那杯咖啡：“蔷薇花型的图案，不喜欢么？”
　　“不是不是……这个，很难的吧！”玉子衿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在流年咖啡屋打工，是一名咖啡师？”
　　“不是，是服务员。”凌尘淡定的吃早饭。
　　“为什么啊，咖啡师工资是高些的，明明有这么好的手艺。”玉子衿也开始吃早饭：“你学过？”
　　“算是吧。”凌尘依旧淡定：“因为嫌麻烦没去考证，所以没办法做咖啡师。”
　　玉子衿几分无语：“凌尘，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啊？”
　　总不能告诉他说这是自己的‘必修课’吧。什么咖啡啊，调酒啊，插花啊，茶道啊，音乐啊，心理啊，格斗啊，语言啊，金融啊，电脑啊，医学啊……都是要必修到一定程度，才算合格的。目的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好有技能混饭吃。虽然……料理方面，是因为自己私心而特意选修的，好像是从七岁开始学，还是八岁来着？
　　因为这缘由自然不能说，凌尘便笼统含糊概括了下：“算是我兴趣较广吧。”
　　果然下次不要出挑的好？
　　但是……崭新的奶泡机放着不用很可怜诶！
　　凌尘一面吃着早餐，一面做着思想斗争。
　　玉子衿有些犹豫，却仍打算好好谈谈，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好：“呐，凌尘，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嗯，好。”凌尘猜到了这事儿终究会发生，也做好了摊牌的打算，因为昨夜沈皓手上没由的多出了一枚尾戒，昨天中午见他的时候明明还没有佩戴，而且……玉子衿手上的那枚尾戒没了。
　　“那个，我这个人吧……和别人一起住经常会添麻烦，凌尘你很好，真的很照顾我，甚至一日三餐都做了我的份……是为什么呢？”玉子衿并不怎么会拐弯抹角。
　　“习惯而已。”凌尘想了想回答：“我以前和别人住的时候，习惯做这种事情了，所以算不上麻烦，反而是充实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凌尘看着玉子衿，认真的说：“你不是那种要求过分离谱的人，我做什么菜你都不挑食，也没多大讲究，再者言三分之二的房租是由你出，这点事情，也算得上是我的分内事吧？”
　　“凌尘，若是仅仅作为室友来说，在个人隐私上互不干涉这一点我很赞成，但作为学长而言，我认为彼此之间有些了解才好。”玉子衿刻意将话语权交给了凌尘。
　　“我很喜欢你这种性格呢，点到为止，却又有话直说。”凌尘浅笑着：“但是，学长，一旦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应为一句话的差错就可能……打破表面的一切美好，你真的想和我彼此深入了解一下而不是维持现状么？”
　　语言是把利刃，使用不当便会成为可怕的凶器。这个道理玉子衿是知道的。
　　但是，‘猜忌’这种东西，玉子衿更加不喜欢。
　　所以，还是清清楚楚说出来的好。
　　“没那个觉悟我就不会以这种方式开口了。”玉子衿饮了一口咖啡。
　　“我是个被漂白的人。”凌尘轻笑一声：“你应该懂这意味着什么吧？”
　　“嗯。”玉子衿心情沉重起来，‘漂白’意思是遮掩过以往的污秽，换成了干净身份的人。
　　“我是GAY哦。”凌尘笑容更甚，却没了往日的暖意，反而是冷冷的妖冶：“曾做过一段时间的MoneyBoy，沈皓是我的客人之一，难得有机会叙叙旧情，我昨日中午和夜里都有去见他。”
　　玉子衿没有说话。
　　“到此为止，我所能透露的有用的信息也就这些了。”凌尘恢复平日的温暖笑容：“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今后该如何相处。我中午会回来做饭的。”
　　凌尘将盘子放进水槽，先一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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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子衿沉默的坐在餐桌旁。
　　虽然他感觉到了凌尘的‘不平常’，但却没想到会接起这么一块伤疤。
　　更何况那也只是凌尘的一小部分而已。
　　真正的凌尘，又有怎般绝望呢？
　　玉子衿觉得，这一次真的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事情……因为，这种感觉，太久违了，和十多年前的事件有着相同的味道，他甚至有一种肯定会出事的预感。再者言，凌尘，从某种角度而谈，和自己很像，至少说，有很多共同点。
　　玉子衿将那准备带给黎夙的纸袋从包里取出来，找了个废陶盆，引燃了文件。
　　看着一张张化为灰烬的资料，和灼热明亮的火光，玉子衿感到了一份久违的悲哀和迷茫。
　　凌尘，我想帮你埋葬掉过去。
　　至少……暴风雨来临之前，这份珍贵的平静我不想失去。
　　我想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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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多多支持~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