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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真假梦 透骨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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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桃春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像是梦境又不像是梦境,因为那感觉非常真实。
一片光晕之中,双眼有些许朦胧,她的身体好像悬在了半空中,却不由自主地摸索着向前走去,层层云雾,似浓重又似淡薄,她无法看清前方到底存在着什么,可是又真的像有灵性一般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她,愈是向前那云雾也就愈消散开来。
她被那场景震惊住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着远方那万般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一幕。一树红的似血的花,艳烈浓得化不开,也不想让他物将之幻灭消散,纵是天地世间最纯净的仙泉灵水在这艳烈面前也只不过是那样苍白无力使人觉得恶俗不堪。
树下盘坐着一个男子,那一身的红衣好像与树早已融为一体,修长的玉指拈着一束鲜红艳烈,他微微颔首,垂下的三千墨丝把他的容遮挡住了七分,身周围飞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凤鸟,那十二根摩华神羽却偏偏少了一根,那一根的尾端泛着琉璃金光。凤鸟久久不肯高飞更是不曾离去,就这样低低翻飞盘旋在男子周围。凤鸣萧笙鸣鼓不绝于耳,却仿佛是奏了一曲悲阙,感伤断肠。
传说南方有此鸟一对,其名谓之蚩蛮,凤凰一族,成双而翔,不得比翼而不飞,万年如此,相依不离。
可如今却只留下一只,想来这凤鸟定是少了伴侣才不肯飞离的吧。失去了伴侣,凤鸟竟然自断一神羽来表示伴侣的思念和忠贞。
终于,他抬起头看看绕其翻旋的凤鸟,轻笑了起来,移开目光向远处望去,玉桃春愣愣地站在那里,她感觉自己无法动弹,张口想说话想问男子是谁,这是在哪里?可喉咙就像是被扼住一般任凭她怎样用力就是无法发出声音。男子的目光向她望来,她努力望去马上就看到男子的脸了,可谁料云雾又再次聚拢,男子的容貌和身影都被浓雾掩盖再也看不见了。依稀中玉桃春听到了一个声音:求求你····
她睁开眼,熟悉的陈设是她的房间,不知何时他已经回到了家中。啊,原来真的只是个梦····她撑着半坐起身,只感到头痛欲裂,她记得自己应该是跟香陌枝去了城外,可再来就莫名其妙的昏睡了过去大概是他送自己回来的吧。再然后又做了个奇怪的梦,那梦中的神仙一样的男子到底是谁呢?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白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见玉桃春醒了,他出声道:“你醒了,小姐刚才你晕了过去,于是香公子就把你送了回来,老爷说你是前几日操劳过度了,这是碗安神茶,你喝了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玉桃春拍了拍头,原来是这样,是最近太累了。遗憾的是也没有听完香陌枝说的那个佛罗花的传说。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想,但隐隐中总觉得那个神仙男子与刚才香陌枝说的传说一定有着必然的关系。
小白转身欲走,可玉桃春在身后叫住了他“对了,刚才那个传说你听过吗,可以讲给我听吗?”
他怔了一下没有转身,侧着头看了玉桃春一下,又转了过去若有所思地冲窗外望着,夕阳的金光洒在他半侧的身影上有种道不出的感觉,好一会子,他才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知道,可还是等有机会香公子亲自把这个传说告诉你吧。”说罢,就迈步走出了房间。坐在床上的玉桃春回过神来,低声呢喃:“这样吗,香陌枝他自己····”
皇宫内,长平宫
沐雪坐紫檀八仙椅上,地上趴伏跪着几名黑衣人。
此时,沐雪原本明艳动人的脸上气愤显得有些扭曲,有些狰狞不堪,手也紧紧扣着扶手边,用力的指节早已泛白。抓起盛着滚烫热茶的杯子,狠狠砸向脚边跪着的那群黑衣人,那些人的身上被烫得通红仍是不敢开口吱声。
“可恶,这个香陌枝竟敢将本公主的尊严践踏脚下,那次设宴上口出不敬之言让我在众大臣面前丢尽脸面也就罢了,但想必父皇早就跟他说本公主又些看中他,还如此大胆。”神色怫然地一拍身旁的紫檀小桌。
她是公主在平日里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忤逆,只是除了····,沐雪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悲伤渐渐变得空洞,可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原状,所以在这里就跟不许别人轻视反抗她,绝对不许。
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沐雪的脸色,黑衣人轻声道:
“公主息怒,据奴才几日的查看,那香陌枝的确和一个女子密切往来,那女子家中开了个药堂叫玉桃春。”
“玉桃春····,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回禀公主,这女子以前并不在京都,是近日来刚刚回到京都的。”其中有个领头的黑衣人颤悠着声音勉强答道。
“哼,定也是个狐媚惑人的货色,要不这怎才刚刚回来京都几日就勾搭上了人。”沐雪凌厉的眉眼吐露着嘲蔑之色,恨恨的讥讽着。
“那,那现下,我们该如何做啊,公主?”
“这样啊,也只能让她尝尝苦头了。”一抹阴狠的笑容在沐雪的嘴边扬起,和原先的愤怒不同这时的毒辣才更是让人颤栗。
吩咐好这帮黑衣人之后,沐雪起身走到房中一幅锦绣牡丹图前面,衣袖拂过画中栩栩如生开得娇艳欲滴的牡丹,画后面闪现着诡异的绿光,发出一声闷响随之的竟是一扇厚重的石门缓缓扭转开启。
沐雪犹豫地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有些绝望无助,又轻轻讥笑了一声,神情轻蔑地在笑她自己,可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既然已经已经失去这么多那就无所谓再多一点,还可以让她走到巅峰脱离世俗沦为魔又如何。
石室中阴冷黑暗,幽幽闪烁着好似鬼火一般的灵异灯火,照耀得这地房更是诡秘森森。
但不可否认这石室真的巨大的不可思议,它的中央是一个池子,前面盘绕着条浑身赤红的小蛇不停地弓着身子向池中不知是吸取着什么。池子翻腾着黑红色的液体,仿佛黑黑的毒血。还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灵术者也就是人们口中修炼法术道术的人,他们都知道这就是很久以前西域苗疆的血毒池。从此池中可以精炼出恶毒又邪恶的血毒蛊,那种人人惧怕的邪毒。
那血尸族跟更可谓是臭名昭著,血尸族中众人本就修炼各种邪蛊毒术又法力强大,可生性残忍,久久危害人界,可本已经销声很长一段时间了,谁料现在又出现了。
沐雪模样神情虔诚地跪在血毒池前,托高双手,嘴里喃念着像是咒语的奇怪又繁琐的语言。
池子中缓缓升起一颗珠子,那珠子周围散着十分阴寒的黑光。一声低沉沧桑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时候来找我?”这声音就好像是滚滚黑云下的广袤天际中响起的轰轰狂雷,直教人感到恐惧从心底蔓延着,无止境的蔓延着。
沐雪深深的低埋着头,微弱的声音混着颤抖慢慢道:“奴,奴想请神圣的主帮奴一个忙。”
“什么忙,说来听听。”恐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奴想要美人蛊和解药,望主赐予。”顾名思义,所谓美人蛊,正是蚀颜之蛊,纵是冰肌玉骨,到头来无过是一片枯腐,乃容貌的至极之毒。
“美人蛊?你想对谁下此蛊,又为何要这蛊的解药?”
“奴不敢欺瞒主,奴是想将此蛊用在自己身上。但定要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沐雪说着攥紧了袖中的手,咬牙狠狠说道。
“只是区区一个美人蛊,吾自然可以赐给你,可要是吾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敢违抗或是欺骗吾,下场你自然也是知道的,你们人本就是卑贱又无耻的东西,出尔反尔的事情是你们最擅长的。”闷雷似的恐怖声音此时变得狠戾。
地上的沐雪吓得连忙磕头,头叩在石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白皙的额头可得红肿流血也不在乎,慌张地出声:“奴不会的,奴不会的,请主相信奴,奴定当为主万死不辞。”
“嗯,这就好,只是吾现在还没又完全恢复,只有精元的力量,最近有帮助瘟魔重青复苏又消耗了不少。待到时日,吾真身练成,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这就是你要的美人蛊。”
一个勾描金丝卡嵌绿松石的小瓶落到沐雪手中,但从外表看来,可能无人会想到这是邪恶的蛊毒而且反倒是姑娘们家最爱的描眉打鬓、对镜贴花的胭脂美人香。就像此时的沐雪华丽辉煌的外表下不过是一颗早已被欲望腐蚀到枯朽的心,这也正是她被魔控制的原因。
沐雪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自打那一天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了。
今年的暮春虽是繁花似锦,处处峥嵘,可不平凡恰恰表明了这不是万事太平,并且是一个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