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齐古城

14、十四

　　（十四）
　　陆铭和齐野已经走至食堂门口了，忽听得有人说道：“校门口发生了一场车祸，一个女孩瘫坐在地上，好像是赵音琦......”齐野瞬时便转身向校门口跑去道：“我去看看。”陆铭在齐野跑出去后反应过来跟了上去。两人的快速离开都没听到另一个人说的话：是赵音琦，那个人被撞成这样，吓到是应该的。
　　尽管有楚陌的搀扶，赵音琦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赵音琦怔怔的看着那辆车子上的血，一股恶心的味道从胃里涌了上来，想要吐却吐不出任何东西，脑袋一阵眩晕，模糊了眼前的事物，车前躺着一个人，很多很多的血，一直流......
　　“没事吧？”楚陌轻声问道，摇了摇她的手臂，一脸担忧的表情。她和赵音琦也没离车祸现场有多近呀，她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赵音琦缓缓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前面示意走吧。正好迎面对上跑来喘着粗气的陆铭和齐野两人。
　　“没事。”齐野用的是陈述句，话里有一半是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味道。没事就好。
　　“脸色不太好，”陆铭推了推齐野朝赵音琦道，“要不不要考试了？”
　　赵音琦摇头，扯了扯嘴角道：“我还好，吓到了而已，缓缓就好。”说完拉了拉楚陌的衣袖，示意走吧。
　　你说我没事，我说我还好。这样是不是好？
　　天色朦胧，整个街道都是模模糊糊的，一辆银色的轿车停在那里，赵音琦傻傻的盯着它瞧，突然车的前面开始莫名其妙的渗出血来，滴在地上：“滴滴答答......” 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母亲。赵音琦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巴，一股血腥味直冲脑袋而来，颤巍巍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周围的嘈杂声突然响起，一声一声的撞击着自己的耳膜。从梦中惊醒过来的赵音琦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赵正泉在看到手机来电显示上“女儿”两个字后，不得不说被吓到了，睡意全无。现在是半夜时分，女儿是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的呀？
　　“琦琦。”赵正泉起身道。
　　“呜呜呜......”然而电话那头只有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赵正泉心一紧，问道：“琦琦，怎么了？快告诉爸爸，怎么了呀？”
　　“爸......”赵音琦哭泣的声夹杂着话语。
　　“别说了，别说了，我马上过来，”赵正泉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想，爸爸马上过来。”赵正泉心里极其的慌乱，难道女儿......
　　赵音琦的背死死的抵着一楼至二楼的楼梯口的转弯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着。可能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赵音琦，没有了已往的坚强与干练，哭得像一个小孩。
　　凌晨5点时分，赵正泉联系老师打开了女生宿舍。匆匆跑上二楼时，看见了赵音琦靠在墙角一动不动，身穿睡衣套着外套，拖着鞋......醒着，估计一夜没睡。
　　“琦琦，”赵正泉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走吧。”弯腰抱起赵音琦。
　　“我没事，自己来。”赵音琦很冷静的说道，“爸，我见到妈妈了，我想来了。”
　　赵正泉四十几岁还显英俊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欣喜和一丝心疼，伸手握住赵音琦的手道：“先回家，慢慢说。”
　　记忆会出现遗忘的现象，那是因为身体所寄存的事情打破了你的身体平衡，一边倒的丢失了那部分。不论重要还是次要，你都忘了。
　　“对不起，让你们白跑了一趟。”赵正泉朝两位便衣警察说道。琦琦说想起来了，便要自己叫警察，只是刚刚想到关键的部分还是记不起来，疼得直流泪。
　　“没事，倒是音琦情绪好像不稳定，你先回去照看着吧。”其中一人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回道。
　　“实在对不起，那你们慢走。”赵正泉说道。
　　送走两人的赵正泉回来时，发现赵音琦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窝在沙发上，情绪已经平下来了，呆呆的望着对面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好痛，好痛，并不是头痛，而是记不起来是谁害死了妈妈的痛，那块伤一直压在她的心底。
　　赵正泉轻轻的走过去将沙发边上的毛毯盖在她身上，转身进了厨房，从昨晚开始折腾到现在八九点了，一点东西都没有下肚，自己饿了，琦琦也差不多了。
　　许久之后，赵正泉拿着一碗粥蹲在赵音琦的前面，轻声说道：“不要想它了，先吃点东西吧。”刚才看到她拼命的逼自己想的时候，两只手狠狠的敲着脑袋，心里就一阵疼，仿佛又看到当年昏睡三天多醒来后的她张着小嘴一直喊疼。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琦琦因为这件事而再受伤害。
　　不去想，那妈妈怎么办？赵音琦的视线移到赵正泉的身上，突然出手打翻那碗粥哽咽道：“你是不是忘了妈妈了？是不是？”粥侧翻在赵正泉的身上，烫的他闷哼了一声，碗咕噜噜的朝角落滚去......赵正泉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去拿纸巾。
　　“我也忘了，我一直都忘着，”赵音琦的眼睛内瞬间流下泪划过脸庞，嘴里不停地喃着，“我也忘了，忘了，我才是......”
　　“琦琦，没事了，没事。”赵正泉打断赵音琦的话，为她擦着眼泪。
　　“爸爸......”赵音琦扭头避开父亲伸过来的纸巾，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腿之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