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继父》胖胖菜

4、第四章

　　“她，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不要我？”
　　这句话，是现在的李安彦问出来的上辈子心底深处一直想要问的话。
　　可是李东祥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给他说了一个故事。

　　柳依依，正如出自诗经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她还有个妹妹叫柳霏霏，姐妹俩都是她们家那一片出了名儿的小美女，不过柳依依却是依依如水的温柔小美女，而柳霏霏却是行事火辣辣的小玫瑰。
　　柳依依柔和乖巧，和她的美貌一样，也是一个孝顺乖巧的女儿，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标准的文艺范儿少女，家里人都表示，只要有了柳依依，对于柳霏霏带来的那些头疼脑涨什么毛病顿时烟消云散，比仙丹还要灵验。
　　由此，可想而知柳霏霏是多么让家里人头疼的一个孩子。

　　初中毕业，柳依依就被L艺校的舞蹈老师选中，免费进了L艺校进修，而柳霏霏却进了高中。
　　柳霏霏是不安分的好奇女孩儿，所以，高一的时候，柳霏霏就谈恋爱了，而且还是一拖三，不对，是脚踩三条船。
　　船踩多了，迟早都会掉水里的。
　　柳霏霏应付不过来了，这才想起了和自己除了脾气（再加上肤色）完全一模一样的姐姐，于是，把三位男朋友中的一位，名叫龙胜南的男生推给了姐姐柳依依。
　　本来以为姐姐会和以前一样把自己的麻烦利落解决的柳霏霏，惊悚地发现——姐姐居然恋爱了，还正是跟那个叫龙胜南的男生。

　　自知姐姐一向都比自己沉稳有主见，在柳霏霏跟姐姐提过龙胜南不太靠谱一次后，柳霏霏见姐姐还在坚持，以为姐姐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担忧……完全忘记作为一个陷入初恋的女孩儿，哪里有什么理智可言。
　　龙胜南比柳家姐妹都大两岁，因此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后，就开始在社会上胡混，最后混到了李东祥这个大混混手下当了小混混。
　　有一次，龙胜南怀着炫耀的想法，带着女朋友柳依依跟兄弟们吃了一顿饭，不曾想正好被“保外就医”的李东祥看到，自认为已经“看遍美女”的李某人一下子惊为天人，便开始生发出一种他向来最为厌恶的行为——对小弟的女人泛起了单相思。

　　那一年，正好是柳依依在选择到底是参加高考放弃舞蹈进入一般的大学进修，还是继续让家里花钱供她念昂贵的舞蹈学院而烦恼矛盾的时候，因此，对于龙胜南约她出来散心的借口是十次有九次一定就会应约出现。
　　一次，龙胜南再次约柳依依出来，柳依依第一次翘掉了舞蹈课，跟着龙胜南去了一家卡拉OK厅。
　　许是因为心里有烦恼又找不到人倾诉，在龙胜南三言两语劝说下，柳依依就一小口一小口抿起了啤酒，到了最后醉的不省人事。

　　等柳依依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不着一缕，身上那些痕迹，就算是她不通人事，但是现在电视节目那么开化下，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柳依依不明白，明明和男朋友在一起喝酒，为什么就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呢？！
　　还没等单纯的柳依依想清楚事情的首尾，同样醉酒醒来的李东祥却心里门儿清，在暗恨龙胜南不懂珍惜的同时，心里却也很开心终于把朝思暮想了一年多的小姑娘吃了。
　　李东祥表示会补偿柳依依，却不想小姑娘柳依依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地率先穿着整齐离开了那家酒店……要不是李东祥看到那雪白的床单上的落红，估计都要怀疑这个看似干净的女孩儿，其实早就被龙胜南糟蹋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既然人家小姑娘不在意，他李东祥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也不可能哭着喊着去让小姑娘“负责”吧？
　　好吧，就算李东祥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意，却也不至于死缠烂打找上门去拦人家小姑娘不是？！
　　于是，这事在李东祥失望地认为“没缘分”的时候，第二个月，外面的人给李东祥传来了消息：有个小姑娘找你，还挺漂亮的，一看就是干净的好孩子，不知道你这厮是怎么着人家了。
　　在脑子里把自己的女人过了一个遍，李东祥才想起两个月前的那场艳遇，托了人找了他老子，再次“保外就医”除了看守所。

　　再次见到柳依依，李东祥很激动。
　　不过，在看到柳依依明显憔悴消受了很多的样子后，李东祥心里难免升起一股怜香惜玉的念头……这种念头不包括娶了这个小姑娘，太不现实，毕竟那时的柳依依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未成年呢！要是被他爹知道了，他还不一定被怎么收拾呢！要知道，他可是到了而立的成年人，说白了，对于柳依依而言，他已经是大叔了。
　　只是，柳依依在说了自己的来意后，李东祥跟被雷劈了似的，当场就傻了——柳依依说：“我好像怀孕了！”

　　李东祥是混子。
　　没错。
　　可是混子不代表就不想有儿子啊？！而且李东祥在外混了十几年，女人过手也不少，却偏偏没有一个中过招的，都让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有子嗣的时候，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告诉他“我有了你的孩子”。
　　这种情形，李东祥不傻才怪。

　　只是，柳依依理解错了李东祥犯傻的原因。
　　柳依依皱了皱眉，语调更冷，道：“别想我打掉孩子，放心，我会带着孩子离开，绝对不会打扰你。”
　　缓过神的李东祥，听到柳依依的话后，当下就急了。
　　急了的结果，就是李东祥还像没断奶的小孩儿一样，给他亲老子，也就是李老太爷打了电话。

　　李东祥被李老爷子修理。
　　那是绝对正常的。
　　李东祥被李老爷子修理得很惨。
　　那也绝对不是出乎意料的。
　　这一切，都不如李老爷子不得不动用私权，给柳依依安顿下来安胎的结果对李东祥重要。

　　说来也奇怪，李老爷子兄弟六个，虽然活下来就他一个，但是他家绝对是能生的人家。
　　到了李老爷子自己，他也儿女五个……可是，到了他的孩子们，子嗣就有些艰难。
　　比如：长子李东吉比李东祥大两岁，结婚也五六年了，可是媳妇儿的肚皮却没有动静。
　　比如：次子李东祥在外面鬼混，女人不少，可是混到了三十岁，从来没传说过他弄大了谁的肚子。
　　比如：老三李东如，或许是李东如不自爱，但是依旧没有听说李东如被那个男人弄大肚子过。
　　比如：老四李东意，结婚挺早，可是到了现在一样没有听到肚子有消息的音讯。
　　比如：老幺李东瑞，好吧，现在李东瑞还小，谈这些还为之过早。
　　且不说柳依依年纪几何，李东祥是如何让柳依依怀上的，单是柳依依怀上的不管男女，有可能是李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李老爷子只能抹了老脸装兜里，低声下气恳求柳依依留下来，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对李家太宝贝了，他绝对不会亏待孩子，要是柳依依愿意，等柳依依一成年，立马给柳依依和李东祥办婚礼，要是李东祥敢欺负她一下，他老爷子就能剥了李东祥的皮。
　　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李东祥也在旁边，老爷子说一句，他便狠狠点头一次，闹得柳依依先前那些惶恐和寒心也淡了不少。
　　柳依依说：“孩子能得到您承认，我很为她（他）高兴，但是，我现在还小，我……到时候再说。”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
　　柳依依诞下了李安彦，李老爷子抱着第一个孙子老泪纵横，就差去给刚出产房的柳依依鞠躬道谢了。
　　而李东祥，看着皱巴巴的孩子，还惦记着柳依依愿不愿意跟他结婚的事而心里七上八下，说实在的，混了这么多年，李东祥遇见柳依依后，才是第一次生出了想结婚的念头。
　　只可惜，李老爷子拉着儿子回家给第一个孙子办满月酒的时候，本该在医院休养的柳依依却失踪的。

　　李东祥人虽渣，可是却还是有一定的原则，可是他在柳依依失踪后，人生中第一次的失控险些惹出大祸。
　　李老爷子让人再次把李东祥扭进了监狱，带上了手铐脚镣，半年下来才让李东祥彻底安静下来。
　　李东祥出来后，抱着襁褓中的李安彦去找过柳家，可是柳家已经搬家了。
　　李东祥不放弃，辗转找到了柳家的新居，可是家里依旧没有柳依依，柳爸柳妈都是教师，也都是老师心善的人，见到李东祥这样的人物，柳爸除了叹气，柳妈除了哭泣，也不能怎么着，唯独柳霏霏，拧着扫帚把李东祥打出了家门，连带李安彦……她也在门背后沉默了一下，直言：不要了！

　　其实，李东祥的人生，应该用两个字形容：浑、渣。
　　在李安彦出生前，李东祥是浑，可是柳依依失踪后，李东祥才真正地走上了渣的道路，而且一去不复远，越走越欢脱。
　　就因为这样，才出现了李安彦对亲爹李东祥“渣”的概念。

　　说到这里，李东祥跟前的一盒烟已经空了，他不得不再次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继续接着抽。
　　李安彦在李东祥撕开封口的时候，也把手伸了过来，李东祥愣了愣，看着这个已经有他肩膀高的儿子，还是递了一支烟过去。
　　爷儿俩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后，李东祥道：“我不反对你吸烟，不过最好成年之后再抽，对身体不好。”
　　李安彦嘴角抽抽，暗忖：不管成年与否，似乎抽烟就没有对身体健康过。
　　不过，想着李东祥的那个故事，李安彦倒是前世今生像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不靠谱的父亲一样。于是点点头，问了一句话：“那你……后来就没有继续找我……我妈了吗？”
　　李东祥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望着窗帘，摇摇头，道：“找过，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李安彦一顿，望向李东祥的双眼里多了一股连他自己也不自知的热切：“那，那你找到她了吗？你，你有告诉她我……”李安彦说着，闭上了嘴，设身处地，要是他是柳依依，她绝对不想见到自己这个被背叛被强B的产物。
　　作为父亲，李东祥似乎第一次跟这个儿子有了感应，看着儿子眼里明显的受伤，他也不好过，嘴角弯出一抹苦笑，一闪即逝，唯恐被儿子看到似的，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儿，可是，我没有去打扰她……八年前，得知她找到了一个真心爱着她的男人，我才放手再没去打扰过她，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打扰他，我……我对不起你！”

　　要是前生，好吧，就算是今生的平日里，李安彦听到李东祥的“对不起”，绝对觉得李东祥病了，脑子糊涂了，可是今天听到了这样的“故事”，在听到李东祥的道歉，李安彦觉得没什么感觉。
　　确实，就是没什么感觉。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李安彦掐灭了烟头，望向李东祥，见烟雾里的李东祥皱眉头，李安彦补充一句，道：“我不去打扰她，只是远远地看看她。”
　　李东祥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李安彦的脑袋。
　　在李安彦忍住想要一巴掌拍开李东祥的手掌的时候，李东祥的声音响起：“其实，这些年，我也不知道她跟着那个男人去了哪里，要不，你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外公外婆。”你小姨应该出嫁了，应该不会像我那样被扫帚打出来。

　　父子俩前世今生第一次谈心，结果是很完满的。
　　在李安彦表示要回家的时候，李东祥拒绝了雷莉一起送李安彦下楼的建议，而是亲自跟在李安彦的身后，送这个一直不敢靠近的儿子回家去。

　　在回去明湖区的路上，李东祥想了想，开口对李安彦道：“我知道这些年，我很对不起你。”
　　李安彦没有回答，因为李东祥说的是实话，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哎，等你长大了，一些事你就明白了。”在李安彦下车前，李东祥是这样对李安彦说的。
　　李安彦望着车里的李东祥，李东祥嘴角叼着烟，垂着眼没敢跟李安彦对视，李安彦或许不知道，但是李东祥再清楚不过……李安彦基本上就跟柳依依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李东祥不管李安彦会不会拒绝，直接塞进了李安彦手里，道：“我并不是一定要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但是你把自己的东西分了，你以后吃什么？……好吧，你长大了，我算看出来了，你自己主意大着呢，这些钱，你先花着，你楼下那个门市，装潢了也没什么用，这边太偏了，不如租出去吧，建国路那边你爷爷给了我一个门市，回头挂你名上。”

　　李东祥难得柔情一回，说了这些话浑身不自在，比当年想要追柳依依，故意跟人“学习”时的情况差不多，说完这些话，就亟不可待地想逃跑。
　　启动汽车，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了这个儿子懂事后，第一次喊他“爸爸”。
　　李东祥愣愣地回头，嘴里的香烟掉在裤子上也不自知地看着李安彦。

　　李安彦虽很李东祥，可是知道李东祥说的那一些事后，觉得那种恨，有些复杂。
　　探着身子伸进车里，把掉在李东祥裤子上的烟头捡起来丢在外面后，李安彦心思难平地看着怔愣的李东祥，张了张嘴，道：“你……以后有机会还是做些正当生意，现在不比以前，爷爷……已经不在了，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