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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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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彦是s城李家次子李东祥的长子,更是李家长孙。
然而,作为李家这种复杂到诡异的家庭,就算李安彦从小由李老爷子亲自抚养长大,也不能和正常家庭的孩子那般顺溜笔直。
于是,李老爷子前脚一进棺材,后脚李安彦就成了他亲爹李东祥那样的小混混败类,没折腾三五年就走上了他亲爹当年的老路子——坐牢。
不过李安彦没李东祥幸运,当年李东祥有李老爷子护航,进了出,出了进,对监狱就像是自家一般自由。到了李安彦,没了李老爷子的保护,他却在里面结结实实地待满了三年才给放出来。
李安彦出来后,并没有真的如他保证那般“改邪归正”,反而变本加厉,直到最后把自己也给玩死了。
再次睁眼,李安彦觉得神奇的同时,这才知道自己回到了爷爷去世的那一天……灵堂上,大伯小叔大姑小姑和自家老子正为了老爷子的遗产分割大打出手,第一次深悟宠坏了孩子的李老太太伤心欲绝地晕厥了过去,顺带把扶着她的李安彦也拽倒,李老太太皮毛未伤,李安彦却把脑袋磕在了李老爷子的棺材角上,晕了过去。
李安彦扶着贴了纱布的额头,头重脚轻地走进客厅的时候,果然和上辈子一样,老爷子的遗产已经分割清楚,李家兄弟姐妹五个正一派和气地在里面商量老子的后事,若不是前面的事情那么骇人,别人还真当是李老爷子有一群孝顺的儿女呢!
最先见到李安彦进客厅的依旧是小姑李东意,这个李家除了李老爷子唯二还在正道儿上的人——李东意通过李老爷子的关系,在K城税务局上班,丈夫也是她们系统里的人,不过却是她的顶顶顶头上司,算起来,李东意也是两个姑姑里嫁的最好,日子最如意的人。
“啊,安安你好些了么?”李东意一改开始狰狞的模样,柔顺如水地迎了上来,小心翼翼扶着李安彦,仿若李安彦是什么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急需众人的呵护一般。
李安彦余光扫过屋里的人,嘴角动了动,对李东意笑了笑,道:“小姑,我现在好多了,奶奶呢?”
李东意对李老爷子不是很亲近,但是却不是不孝顺的孩子,因为她的孝顺只针对自己亲妈李老太太……这下听到李安彦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老妈的情况,果然李东意对李安彦多了几丝真正的和颜悦色:“你这孩子,难怪你爷爷奶奶这么心疼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不像有的人……哼。”
李安彦自然知道小姑口中的“有的人”是指谁——李家唯二走正道儿的另一位,李安彦的大伯李东吉。
李东吉是S城公安局副局长,当然,他的职位晋升里面有没有水分,有没有李老爷子的影子,从李老爷子去世后,后十几年李东吉一直停在副局的位置上就可窥其一二。
不过,李东吉就是那种到老也依旧叛逆地觉得父母不公的人,他一直觉得父母偏心老二老幺,对他关心不够,以至于一结婚就搬出去外面居住,跟家里父母兄弟的关系比起妻子娘家那边的关系简直是天渊之别……老爷子去世,李东吉的妻子左婷和儿子李安平也没到场,回来的只有李东吉一个人,而且一进屋不是先给老子上香,而是直接表示自己的来意——老爷子的遗产储蓄,他的那一份有多少,他现在就要,拿了就走人。
或许别人直道是李东吉意气用事,以后会好转,但是只有李安彦知道,他的大伯现在什么态度,将来也会是什么态度,要不然他后来的那些事明明大伯只是张一下嘴的功夫就能平息,他却硬生生地被送进牢里坐了三年?!
不过,想来也怪不得李东吉,若是李安彦真的争气,也不至于有那些事,李安彦想起来,最对不起的还是静静躺在棺材里的爷爷。
于是,李安彦挣脱了李东意的搀扶,咬着牙忍着痛,走向老爷子的棺材。
却不想,李安彦被一个横在眼前的娇小身影挡住了去路。
“哟,瞧瞧咱家最得老头子疼爱的孙子嘞,果然是小家户人生出来的种,这会儿才爬起来给你爷爷上香?”横在李安彦跟前的是他的大姑李东如,一个与她娇小甜美外表格格不入的女人。
李东如在家排行老三,是继李安彦亲爹李东祥之后,李家又一叛逆之一。
按理来说,像李家这样的人家,李东如兄妹几个也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不过李东祥李东如等就是不走正常路线,李东祥混黑,李东如就混红……此红非彼红,乃是红灯区的红。
李东如从小就生得美貌甜美,原本也是李老爷子最疼爱的孩子之一,只可惜李东如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二哥混黑之后,辞了李老爷子给她安排的好工作(那个年代),合着几个所谓的姐妹下了南广,从开头的坐台小姐到如今的妈妈桑,在红灯行业也是声名鹊起。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是李东如好好做,按照现在“XX娱乐公司公关总经理”的头衔,以及“公司”还给她股份提成的待遇,李东如出入也算是有些名头的人物不是?不管怎么说,李东如将来养老的钱是绝对少不了。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毁三观,笑贫不笑娼了——想开了的李老爷子当时如是说。
只可惜,李东如在那种地方混多了,难免沾染上她女儿们的一些习性,别的就不说了,赌和毒,这才是李东如最后走上绝路的主要因素。
赌,也就罢了,更何况比起毒,前者带给李东如的吸引力远远不如后者大……李东如有毒瘾。
李老爷子在的时候,李东如还有顾忌,只能偷摸着来一口。李老爷子一走,李东如就如脱缰的野马,不单吸,为了方便自己享受,还干起了走^私贩^卖的勾当,以至于最后没能死在律法之下,却早早死在了瘾君子的乱刀之下。
对大姑李东如的憎恨虽然比不上亲爹,但是李安彦还是忍不住对上李东如的眼神时,眼底染上了一层寒霜,让得李东如心里一骇,骂骂咧咧地不得不让开身,给了李安彦顺利通向李老爷子棺材的平坦大道。
刚靠近老爷子的棺材,身边就有一只捏着三炷香的手伸了过来。
李安彦微微抬了抬眼睑,发现是他的小叔李东瑞。
李东瑞算是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的老来子,和老大李东吉相差十八岁,老四李东意相差十岁,在李安彦出现之前,是李老爷子最疼爱的幺子,当然,不管李安彦出现没出现,也一直是李老太太疼爱不变的小儿子。
李东瑞性情不坏,应该是李家五个孩子里,性情最好的一个,唯一的一点毛病就是贪玩了一些。
李东瑞高中毕业后,无论李老爷子如何苦口婆心,还是一意孤行地没上学了,反而琢磨起了当时流行的摇滚……不过李东瑞不是搞音乐的料,因此他组建的乐队还没出来演出一场就散了,最后因为不甘心,在李东如的“帮助”下,去某夜总会打碟,也算是圆了他和音乐近距离的梦。
小婶儿杜芳就是李东瑞在那件夜总会认识的。杜芳当时只是一个坐台小姐,李老爷子百般反对,却不及李东如在李老太太耳边嘀咕杜芳如何漂亮,如何会挣钱,如何如何……再加上杜芳心计不少,等李东瑞带她回家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是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了,最后,李老爷子不得不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原本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可是杜芳小小年纪在混在那种地方,嘴巴甜的三两句就哄好了婆婆李老太太……现在杜芳在李老太太眼里,那可是顶顶好的小儿媳妇儿,漂亮乖巧又懂事,还一胎就给她生下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孙子。
虽然上辈子李安彦最后的死有小叔在里面充当了最后一棵稻草,但是那些都不是李东瑞亲手的作为,做为一个被不上台面压制住的男人,李安彦对李东瑞的怨恨远远不如对李东瑞的怜悯……想想后来李东瑞的遭遇,李安彦对着递给他香,还笑得宠溺的小叔回以毫无芥蒂的一个笑容,然后接过来,鞠了鞠躬,给李老爷子插上小香炉。
做好这一切,李安彦才从冰凉的地上起来,轻轻掸拂膝盖上的凉意,抬头环视一圈客厅后,把目光落在了年轻不少的亲爹李东祥身上,开口道:“爷爷给我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我只想要爷爷的花房。”
李安彦的话一出口,客厅里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倒不是老爷子花房里有什么价值倾城的稀有品种……好吧,确实有几株兰草,当时K城兰展上,人家出价上万老爷子也不曾出售,对于爱兰如命的老爷子,那花房里的兰草,是除了李安彦之外,老爷子最宝贝的东西……而是一屋子人都觉得李安彦单蠢得令人发指。
老爷子的遗产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至少老爷子经营一辈子,却不说现金遗产,单是那些不动产方才一公布,作为子女的五人就倒吸了一口气。老爷子把遗产一分为七,五个子女一人一份,老太太留一份之外,另外一份还署名了给李安彦……就这么小小的七分之一的遗产,也让李东吉兄妹五人难忍急速跳动的心脏,恨不得不顾场合举手欢呼“发财了”。
虽然很不满意偏偏就李安彦一个孙子独享一分,但是想着手里那笔客观的数目,再加上老爷子似乎一向都对这个孙子很是疼爱,也就不了了之……当然,李东祥的心思大家能猜其一二,无一不想吞一粒后悔药,后悔当初怎么不弄个孩子养在老爷子身边。
然而想着李安彦居然说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个什么价值也没的破花房?!
兄妹五个除了李东祥,都觉得李安彦刚才一定是把脑子撞傻了,李东祥不这么觉得,那是因为他听了李安彦的话后,快气疯了。
“你个屁崽子,你懂个屁,老子是你爹,老子不同意你瞎咧咧个鸡^巴毛。”李东祥的气急败坏是李安彦预料中的,因此对着李东祥捏着拳头在自己跟前挥舞,李安彦也只是淡淡一撇,不急不缓地道:“爷爷是因为情分才给我一份保障,但是弟弟妹妹这么多,我不能自私。”想了想,李安彦火上添油,继续道:“我这一份也分成七分吧,不负爷爷的心意,我那一份加上花房,另外六分就分给安平、安康、安泰、紫薇、紫萱……和安贤吧。”
李安彦的话一落,除了屋里的几个人心里乐翻了天,李东祥的话也被哽在了喉咙里。
安平是大伯李东吉的儿子,安康安泰是小叔李东瑞的双胞胎儿子,紫薇紫萱是小姑李东意的双胞胎女儿,而安贤,却是李东祥在外的私生子。虽然李安彦的母亲也没有跟李东祥结婚就生下了他,但是李安彦是李老爷子承认并亲自抚养长大的长孙,李安贤自然不能跟李安彦相提并论,按照李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他没这个资格。”
原本。
李安彦的这一分配,大家都没什么话说了,毕竟这都有着他们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作为没有儿女的李东如不乐意了。
“凭什么凭什么?爸爸的花房里的兰花谁不知道是精品,一株就能卖好几万?凭什么你一个人要了?”李东如的心思,大伙都知道,她这番歇斯底里的话,大伙自然能听出话里更直白的意思:凭什么他们有份我没份?
对于李东如的打岔,大伙儿没有出招,也没有阻拦,李安彦微微皱了一下眉,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脸色倏地愈发苍白。
对于这个拧不清的大姑,李安彦其实很不屑理会,但是这次他对爷爷的花房势在必得,也就不得不跟大姑掰扯:“大姑姑,爷爷留下的东西我只想要花房,你……”
“那你用你那份来换。”李东如已经气急败坏,毫无理智,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吼了出来。
“放屁!”
一声暴喝,李东如缩了缩,李安彦诧异地抬头望去,看到小叔搀扶着奶奶母氏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