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灿如星子

8、第八章

　　宋致谦第一次见到陈亚心是大三那年，她作为一名转学生来到A大，对她的第一印象宋致谦已经不记得了，他承认那段时间是真的很在意陈亚心，但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追求陈亚心的时候，他是冲昏了头，因为没有勇气来见沈湘，所以他的感情真的没处发泄。

　　但陈亚心好像很了解他，说是拒绝，不如说把他骂清醒了。他到现在也清楚的记得陈亚心的一句话，她说：深爱一个人就是听到她说过的话，看到像她的身影，看到跟她一样的衣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哪怕只是听到她的名字，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他问：“你有真心喜欢过的人吗？”

　　“我一直在等他出现。不过，我想我等到了。你也要相信，她始终在原地等你，等你去找她。”

　　对于宋致谦来说，陈亚心是知己、是红颜，但不是他爱的人。

　　推开沈湘卧室的门，发现她正趴在桌子上睡着，手里抱着暖宝宝，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宋致谦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头发，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了，跟小时候真的一点样子都没有了。他真的好奇那十多岁的小女孩是有多大的魔力，长久居住在他的心里，占据着整颗心脏。

　　他低下头，轻吻在她的脸颊。

　　“你知道吗？梦见一个人七次就会坠入情网。”她不知何时醒了，在他的吻落下的时候，她闭着眼轻声念叨出这句话。

　　他的唇温热，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听到她的话，宋致谦没有任何反应，摸摸她的额头，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我很小的时候梦见过一个叔叔，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梦境里梦到了他，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做任何让我感动的事情，我却很怀念他。在醒来以后，我完全忘记了这个梦，就算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有一次跟同学逃课去公园，躲着保安拿着石子在柳树上刻着字，不知道为什么呢，就突然想起了这个梦，然后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沈湘缓缓地说道，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眼睛也没睁开。

　　宋致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他好像从小就很少话，大了之后话变得更少，跟他说话像在自言自语，可沈湘就爱在他耳边念叨，就算说什么，说多少，他都不会烦。

　　他的视线一转，看到压在纸下的一块长方形物体，他悄无声息地掀起纸，发现是他摔坏的手机，他没有问也没有说，把纸放回原位，像没有看到过什么一样。但他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她在公园说的初恋，口味，现在的手机，他慢慢的有了些思绪，他大概要问问吴幽跟董祁鑫。

　　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变得沉稳，应该是睡着了。宋致谦轻手轻脚地抱起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了好一会才离开。

　　推开门，沈妈妈正站在门外，看到宋致谦出来并不意外，“致谦，我有些话想问你。”

　　随着沈妈妈的脚步来到阳台，阳台摆着两把椅子，矮桌上放着水果盘。“坐吧。”

　　“致谦，你这次怎么突然回来？”

　　宋致谦听到问话，突然温和地笑了笑，平淡地说道：“阿姨，沈湘今天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告诉您，我喜欢阿湘您信吗？”

　　沈妈妈意料之中地点点头，“我信。她今天上午才回来，她之前一直在北京，你不知道吧？”

　　“嗯，在您没说之前我也猜到了，我在她书桌上看到我在北京摔坏的手机。”

　　“在去北京前一晚，我跟湘湘聊了很多，她那晚突然有不去的想法，她找了你十年，在能见到你的时候犹豫了。你不相信吧，她喜欢你喜欢了十年，我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她能幸福，我给她相过亲，变相的给她介绍过很多男生，可我发现谁都代替不了你的位置。说实话，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我认为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你什么都保证不了。”

　　“阿姨，我想带她回北京。”

　　沈妈妈微微一笑，说：“你能让她幸福吗？”

　　“请您相信我。”

　　沈妈妈没有说话，抚摸着木椅上雕刻的花纹。许久，她才缓缓说道：“走吧，带她走吧，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受一点委屈。”

　　“我不会跟你走的。”沈湘站在他们身后喊道。

　　宋致谦一愣，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湘湘——”

　　“宋致谦，我宁愿死在那个美好的梦里，在日复一日累积的庞大思念中阵亡，我也不想跟你回北京。我妈说得对，你根本给不了我幸福，你能跟我保证什么？你从见到我到现在你从来没有给我解释过关于你初恋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就是不管遇到多少个完美的人，你还是依然坚持意念，等着他出现。我有一点可以给你保证，我从来没对除了你任何一个男生动心。”

　　“对，我就是那么贱，就算你做多少让我难过的事情我还是不会讨厌你。我很自私，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你觉得我会容得了你喜欢过别的女生吗？我恨透你了，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转身想要逃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轻声说道：“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她的声音哽咽，眼里囤积着许多眼泪。

　　“不要离开我。”在许久之后，他才说出这句话。在梦里对着她的背影喊过很多次，第一次面对着她说出来。

　　沈湘身子一晃，她印象里的宋致谦从来没对任何人低过头，就算是道歉也最多说一句，别哭了，我们不闹了。

　　眼泪终于忍不住冲出眼眶，一串一串的不停地滴在地上。

　　那些渺远的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露天的天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藏匿许久的回忆突然变得分外清晰，关于他的片段不断闪过。她闭上眼睛，哽咽的问道：“我想听你的解释，是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吗？”

　　“是。”

　　半小时后，两人面对面坐在木椅上，面前摆着晚餐，他们说了很久，但晚餐从未动过。

　　“我没喜欢过陈亚心。”

　　“你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吃川菜？”

　　“是的，因为很辣。”辣的麻木，然后忘了想你，只会记得找水，然后只会在半夜记得跑厕所。

　　沈湘清楚的知道从宋致谦嘴里不可能听到一句甜言蜜语，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话都藏在心里，然后让外人看不懂，猜不透。

　　“我还是不能跟你去北京，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因为我爸妈，我不可能抛下他们老两口去北京的，他们已经五十岁了，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了。”

　　宋致谦想了一会，说：“一起吧，我买的那套房子我爸妈不打算去住，我租给你，我每个月收租金。”他知道沈湘不会接受免费住，她的自尊心很强，不会同意那样做。

　　“我想跟他们商量商量。”

　　“好。我等你。”

　　她还是输给了他，输在了他的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