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画》青青梅子

31、没什么风波

　　十三回京的时候面色不太好。他来宣布婚事的时候，八公主却很平静。
　　“妹子，哥哥跟皇阿玛求过情了。”十三捏着拳头，“可是没法挽回。额娘走的时候，哥哥答应她要好好照顾你们两个，可是哥哥却做不到。”
　　“嫁到草原上的，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几年前我就知道我的命运。前头几个姐姐，也没见活得不好。哥哥，你再难过又有何用，我和妹妹总归是要出嫁的，嫁到哪里不是嫁啊。”八公主慢慢的说道。
　　话虽如此，青梅还是注意到她握着茶杯的手略略发抖。当担忧变成现实，莫过于如此吧。从十四带来消息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安。
　　十公主小几岁，但也懂许多事了，忍不住就哭起来。少不得小夏抱着安慰。一屋子的人一时就听她哭去了。
　　十三叹着气，却也无可奈何的起身：“皇阿玛已经允了我，这一年，你可以出宫玩，你想什么时候到我府上、四哥府上，或者十四弟府上去，我都来接你。”
　　“哥哥不要操心，有什么我都会跟哥哥商量的。”八公主仍然一脸平静。
　　十三走后，青梅翻开这些年来画的画。好在自己装订成了册子，翻起来要比散乱的方便多了。她找到草原上的那一本，有几张画了仓津。八公主细细翻看，抬头问她：“仓津跟十三哥比怎么样呢？”
　　“啊？这个？”青梅想了想道，“奴婢只记得小王爷跟十三爷、十四爷还有呼兰格格经常一起去骑马，要是谈不来的话，应该不会这样。”
　　“哦。”八公主盯着画出神。
　　青梅也不好说什么。八公主的心思，她猜得到大半。今年以来，八公主一直在绣一个荷包，每天拿起来绣几针又放下，不知什么时候绣的完。青梅猜那是她想送却又不能送出去的。一如曾经绣的那幅元宵游玩的画，只能挂在屏风上。说起荷包，她忽然又想起，几年前那个少年笑着说：“你不会也想给爷做个荷包吧？”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唉，又想多了。
　　这么看来，预料中的婚事也没掀起什么风波。所以日子又继续下去了。
　　十四那边确实忙的很，差事变多，府里眼瞅着嫡子出生没几个月，舒舒觉罗氏临盆也不远了。青梅听着小豆子带来的消息，想象十四忙的直冒汗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可是德妃那边开心过后又是犯愁，因为四爷和十三家里今年还没有添丁，据悉在拜托皇上寻适合的人家的女儿。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八卦，玉萝竟然到访了。
　　这是件神奇的事。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那天她穿着淡嫣红描着兰花的旗装，头上只插了一只翠色花簪，看起来确实养眼。
　　两位公主陪着她在屋子里面聊天，青梅同秋烟一起沏好茶，端着糕点进去。
　　“德额娘总是想给爷找个侍妾，爷现下儿女只有大格格，德额娘着急。我想把自己的陪嫁丫头给爷，爷又总是不愿。对着公主说这些，真有些失礼。”玉萝接过茶杯，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
　　“嫂子怎的说这些？”八公主问道。
　　“其实就是想问问公主，爷在宫里这么些年，有没有挂心的人。我琢磨着应该是这样。若有，我好禀了德额娘去，直接讨了去，省的她老人家操心。”玉萝几乎字斟句酌的说。
　　青梅心头一惊，不由偷偷看她。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一直沉静似水的闺秀，要为丈夫来找小妾了？自己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嫂子说哪里去了，我只知道落月姐姐跟哥哥一直要好，但是落月姐姐没有那个意思，况且她家身份高贵，不会做侧福晋的。”八公主想了想回答。
　　“落月格格的事我知道。”玉萝摇头，“爷的心，我也捉摸不透，我问过爷，爷总不肯说，还说我想多了。瓜尔佳和富察更不知道了。”
　　“嫂子说笑了，这可见得哥哥心里有的只是你啊，所以不愿再添人进府。嫂子只要明年抱个小侄儿来给妹妹看就行了。”八公主笑道。
　　“瞧公主说的。哪有这么简单啊。”玉萝的心情似乎放宽了一些，抬眼看看屋里，“这儿都还没变呢，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呢。青梅姑娘和小夏姑娘都是伺候公主好多年了吧？也没有变呢。”
　　“福晋这话说的，你才离开一年而已。”青梅接过话头，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们认识爷的日子，比我早多了。”玉萝似乎有点幽幽的说。
　　青梅心头一惊，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不是因为年龄变大的缘故，开始在意现在的人说话都不像十四那么直来直去了？
　　“爷一直挺喜欢你的画。”玉萝又笑道。
　　“奴婢受不起了，那都是雕虫小技。”
　　“瓜尔佳妹妹屋子里还挂着当年她和爷的画像呢。”
　　“蒙侧福晋记挂呢。”想起那个暖洋洋的午后了。面上却笑得讪讪。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正想没话找话，一个小太监跑进来打千儿禀道：“四福晋找青梅姑娘回府拿点东西。”这下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
　　“有这事？”青梅莫名其妙。
　　“四福晋说，今儿府里修葺，整理大阿哥从前的房间的时候，发现一些东西可能是姑娘的，趁着进宫，想请姑娘去认一认，是的话请姑娘带走。”小太监解释道。
　　“既是如此，你去吧。”八公主爽快的允了。
　　于是青梅行了礼，匆匆的跟小太监出来。她也没想明白还有什么落在四爷府。都过去这么久了。
　　出来也没见到四福晋的影子，小太监只说在宫门口候着，于是匆匆的往宫门跑。
　　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小太监搬来小凳子，她刚踏上车，帘子里伸出一只手来用力一拉，将她拉进车厢内。
　　“哎哟，怎么回事？啊，爷？”她揉着撞痛的额头，才发现自己趴在十三的腿上，忙坐起来，马车却已经开动了，她没坐稳，险些又跌在十三怀里，忙双手撑着车厢内壁坐起来。
　　“不是四福晋叫奴婢么？”她问道。
　　十三望着她：“四嫂只是帮我个忙而已。”
　　“哦，”她垂下眼，往边上缩了缩，撩起窗口的帘子往外看，“这是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爷最近心里太烦了。”十三似乎没有开玩笑。
　　“是为八公主的事情？八公主都已经看开了啊。”
　　“还有一件事。”
　　“呃？”
　　十三望着她：“爷听四嫂提起了，她曾经向德额娘讨你，可是你怎么这般不愿？爷这么久才听说有这回事，爷的心思，你还不明白？”
　　青梅觉得别扭了：“爷在说什么呢，您的福晋还在公主那里坐着呢，你却跟奴婢在一起说这个，这样合适吗？”

作者有话说

　　十四家就像兔子窝一样，孩子一堆了。为毛这一年十三的府上没添孩子啊？估计十三没那心思吧。这两人真别扭。女主认为十三不想娶，十三认为女主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