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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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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在健身房里凶狠地踢打着沙袋,沙袋飞旋着在空中打着晃,那力道几乎要把吊着的绳索挣断了。
有战友问石磊,“菜刀这是怎么了?”
石磊淡定地擦把脸,说,“谁知道,也许是在这儿呆久了缺乏运动,在补课呢。”
战友自是不信,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巡逻车在泥泞湿滑的路面上行驶,速度控制得很慢,黎巴嫩总体路况太差,内战结束这么多年了,政府还没有完全把国内的公路修复完善,尤其在南部地区,几乎每一条路上都可以看到塌陷的路面。一遇到大雨和大雪天气,路就更难走了。车轮压过一块石头,车体不可避免地颠簸了一下,余小友的脑袋磕到了副驾座的椅背,他哎哟了一声。拓永刚回头瞧他一眼,“没事儿吧?”
“报告连长,没事儿。”余小友神气十足地回答。
拓永刚瞧他正经八百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好笑,然后他就笑了。这余小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扒着椅背,没大没小地把头从旁边伸过去,“连长你可算笑了。”
“什么意思?”
“从早上出来你就一直拉着个脸,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瞎说。”
“不信你问问他们。”余小友的手指头在车里划了一圈。
拓永刚故做严肃地瞪了余小友一眼,“咱们出来的任务是巡逻,嬉皮笑脸的像什么样子。你,认真点儿。”
余小友这时面有戚戚,他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连长你都变严肃了,看来这事儿小不了。”
“一天到晚你神神叨叨的累不累啊?小小年纪在我这儿故做深沉,皮痒了吧?”
“我们这不是关心领导嘛。”余小友再一次地代表群众。他在连队里跟拓永刚关系最好,拓永刚喜欢他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平时出个门什么的也爱拎着他一起去,要是搁古代,他就是拓永刚身边的一个跟身小厮,所以有些时候他跟拓永刚说话都有点儿没大没小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行了,我啊用不着你小子装模作样地关心。我好着呢。”
余小友想说什么,但是拓永刚显然并不想给他机会,他很识趣地闭上嘴,坐回座位上。车子在摇晃中前进,慢慢地来到了一处地势较为平缓的地区。这地方大家都印象深刻,就在不久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经历了一次惨烈的爆炸事件。今天路上有些不太一样,路边停了一辆车,几个人安静地围站在路边像在举行什么仪式,有个妇女还不住地抬手擦拭眼睛。拓永刚示意司机放慢车速,慢慢地从他们身边驶过,他眼睛一直盯着路边的那几个人,同时他也看见了放在路边的两束鲜花和一张照片。他有些固执地看着他们,直到看不见为止。车厢里出奇地安静。
“几天了?”拓永刚突然问道。
车里的人都有点儿愣神,不知道拓永刚问什么,还是余小友反应快,他说,“10几天了吧,19天。”
“怎么像过了很久……”拓永刚自言自语,声音太小加上有汽车行驶时发出的噪音覆盖着,余小友都没听清楚。
“连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
拓永刚不再说话,这19天确实是他人生当中度过的最漫长的19天,没有人真的了解在这19天里他心理上都承受了什么。如果有人问他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可能都没办法去形容,非要说的话大概五味杂陈这个词也许会准确一些。这样说也许不够客观,毕竟有几天他心情还是挺不错的,几乎让他有了一种新生活要开始了的错觉,他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既然是错觉就会有拨乱反正的时候,这不,还没过多少天呢,齐桓就“翻供”了。齐桓就像那海里的妖怪似的,兴风作浪一番之后就遁走了,之后天下太平,他又恢复成为那个冷峻少语的老A屠夫。拓永刚不是不恨的,可是他没有理由找茬,这样的齐桓莫名其妙地让他觉得自己理亏!明明在这件事情里他最无辜,现在凭白冒出的负罪感让他很难接受。
他在某个夜里醒来时看见过齐桓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他一动也不敢动,他能听见他在那头呼吸时的气息,空气在他唇间流动,越过他的舌头,进入他的喉咙和肺,而后化为沉默,消融在这一室静寂之中。拓永刚不知道齐桓当时在想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齐桓让他感觉到了不忍心。他在同情齐桓。这个想法甫一进入拓永刚的脑海,一股滑溜溜的忐忑就这么幽幽地爬进他的身体。也许他应该向铁路寻求帮助,他应该听一听铁路的观点,也许铁路能把这件事完美地解决掉。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跟铁路吐露过一个字呢?拓永刚找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所以他很烦,他不想说话,更不想笑。
该死的齐桓……
夜幕再一次降临了这片饱经磨难,至今都未能迎来平静和安宁的土地。拓永刚坐在背风的土坡上遥望着夜空,月亮出来了,却在云雾中时隐时现。看不见月亮的时候可以看见零星的星星,一颗两颗的挂在天边,一闪一闪摇摇欲坠一般诱人。耳边听得见操场上队列操练的口号声,解散的哨声似真似幻。外面其实挺冷的,但是坐久了拓永刚也没什么感觉,在国内冬训的时候去的都是些能滴水成冰的地方,眨眼眨得稍慢点儿睫毛都能被冻住,现在这点儿温度简直是不值一提。
“怎么坐在这儿?当心感冒。”
被人关心是件好事,但是听得出来者何人的拓永刚却高兴不起来。他扭过头去看齐桓,齐桓站在离他大概5步远的地方,双手垂在身侧,见拓永刚扭过头来看他。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他刚迈步就听见拓永刚在他身后叫他,“齐桓你站住!”
齐桓站住了。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不应该过来的。他听见拓永刚从地上站起来衣裤相互摩擦的声音,他也听见他的脚步声,他在一步步接近他,带着怒气。齐桓嘴角撇了一个含义复杂的笑,也许他们可以再谈谈。
拓永刚在他身后站定,“我们开诚布公吧齐桓。”
齐桓感到了一丝不安,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并不陌生,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他转过身去面对着拓永刚,直视他的双眼作出回应,“好啊。”
拓永刚的眼睛在夜里在星光下也显得异常地明亮,他就像是一团火,火光耀眼热情洋溢,由内向外迸发着强盛的生命力,很迷人。他挺招人喜欢的,在这一点上倒是与性取向无关了。齐桓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也就变得不难理解。
拓永刚看着齐桓,齐桓也看着他,神色坦荡,平行的视线带来箭在弦上般的紧张感,让本来就没什么准备的拓永刚心跳骤然加快。他已经没有了要酝酿情绪和词句的时间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谢谢你齐桓。”拓永刚偏过头去,这么温情脉脉的对白实在让他觉得有点不习惯。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我不能接受。”
“我知道。”齐桓很淡然地说道。
“那你还这样?”
“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控制得分毫不差。”
“那你让我怎么办?”
齐桓看了拓永刚半晌,笑了笑,不过笑得很难看。他清了一下喉咙,说,“你这样就挺好的。”
好个屁!
“我不想欠你的。”
“对不起。”
“别钻牛角尖了。”
“我尽量不再让你觉得为难。”
拓永刚有种说了也是白说的感觉,“我白说了这么多。”
齐桓笑了,他望了望天空,说,“也不是,你说了不接受我,可能我就这么单相思地单着单着就习惯了,然后就淡了也不一定。等回国了,一忙起来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齐桓声音轻轻的,几乎让人不忍倾听。这个看起来大老粗一个的人,感性起来可真要命。拓永刚沉默不语,齐桓音量提高了一点,“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至于我,我也谢谢你。我问个问题行不行?”
“问吧。”
“你为什么不把我的事情告诉铁头?”
拓永刚的眼睛瞪得老大,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齐桓,心里的话全写在脸上了——你怎么知道?!齐桓很想捏一下他的脸,但是他忍住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需要一点推理和排除方法,得出结论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拓永刚暗地里举一反三,既然齐桓可以猜得出铁路,那铁路肯定会想得到齐桓。搞了半天,被蒙在黑布里糊里糊涂的人是他。一想到铁路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蹩脚地遮遮掩掩,拓永刚就臊得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还有齐桓,搞不好他知道的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多得多!这两个人真不愧是一个单位的啊,尤其是齐桓,学铁路学得可真像。拓永刚抬头无意间跟齐桓对视了一眼,那种想找抽的心理翻腾得就更厉害了,他干脆蹲了下来,手臂抱着膝头,拳头握得紧紧的。齐桓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弯下腰去想把他拉起来,但被拓永刚拒绝了,他甩了一下手,“别拉我!”他把头低下去,泄愤似地低喊了两声,孩子气得不得了。
齐桓这下子明白他是怎么了,不禁失笑,知道他很可爱,但是真的不知道他可以这么可爱。心脏隐密地抽动了一下,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不是没有感受过遗憾,但是这一次真的是太尖锐了。如果不是铁路,可能齐桓会去争取,他从来不会不战而退,情场如战场,他更不可能退。可那个人是铁路,那是他最敬畏的人。在A大队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多少次尖锐的哨声撕裂寂静的夜空,是他站在窗前,默默凝视着楼下正在紧急集合的队伍,手中香烟的火光若隐若现。他是A大队每一名队员心目中的神,不奉香火,不必跟每一个人都有过接触,却依然守护在他们每个人的身后,用肃然冷静的眼神沉默地注视着他们。这就是铁路,神秘难解,却又是实实在在地在带领着A大队不断前进,站在国家防御线最前方的人。齐桓曾经发过誓要成为像铁路那样的人,他也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着,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跟他在另一个不一样的场合下有所交集。他撼不动这层掩藏得极为隐秘又牢固的关系,不是齐桓对自己没有信心,他只是对铁路太过有把握。
可是总还是很叛逆地觉得不甘心不是吗?齐桓自嘲地摇了摇头。
拓永刚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一下鼻子,挺冲地问齐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齐桓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才怪!”拓永刚气哼哼地甩手走人,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极认真地警告齐桓,“别把这件事到处说!”说完了他这才放心地走了。
又一次被晾在原地的齐桓有些无可奈何,“怎么次次都只是你说完了就走?我问的话还没答我呢……”想起刚才拓永刚对自己的警告,齐桓又忍不住想笑,把他当成什么了?街道上爱八卦的大妈?
下半夜齐桓值夜班,他在营区里巡视的时候遇见了刚从办公室出来的铁路。齐桓向他敬礼,“大队长。”
“嗯,值班?”
“是。”
再简单不过的对话,上级跟下级间最寻常的寒暄,只是四目相交彼此眼神里传达的讯息比口头上的言语丰富上千万倍。只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的针锋相对逐句印证,没有什么可瞒的,也瞒不过。铁路嘴角微露出一点笑意,淡然地点头连带转身离去,齐桓微垂着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吸一口气之后,他抬起头放眼面前的路,继续巡夜。
铁路走了没多远,一个人影从房屋的暗处走了出来。铁路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敏锐的眼神紧盯着那个移动的人影。但是很快的,他的眼神变得柔软而温情,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是拓永刚。拓永刚抿着嘴唇看着铁路,眼神有些飘忽,在躲躲闪闪间勉力维持着镇静。铁路叹息着,这个傻小子啊。拓永刚见铁路在笑,心里就有点气了,看他闹笑话了开心啊?可恶!心里骂着铁路,可人已经主动地抱住了铁路,铁路拥着他,不说话,只是止不住地在笑。
“老狐狸……”拓永刚恨恨的,史无前例地给铁路起外号,只是这一声抱怨引出的是比恼恨还要多得多的眷恋,甚至可以让铁路认为他是在撒娇。
铁路笑得很是愉快,“我老了吗?”
“哼,是我老了,笨得像猪一样。”
“你可不就是小猪吗?”铁路亲昵地紧了紧臂膀,说笑时的气息撩拨着拓永刚的耳根并延着血管直达他的心房。
“你才是猪呢。”
“我是老狐狸啊。”
拓永刚不说话了,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脸颊上露出了他那招牌的酒窝。铁路摸摸他的头,“霜露太重了,回去吧。”
夜深人静的暂时也不会有人再路过这儿,拓永刚胆子也大了点儿,他保持着跟铁路相拥的姿势不变,上身稍稍跟铁路拉开了一点距离,与铁路面对面。他的眼睛在夜色里莹亮有神,铁路能看清楚他的眼珠子在酝酿什么似的滴溜溜转,铁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这边铁路老神在在仿佛洞若观火,对面拓永刚嘴角一撇,酒窝很可爱地浮现出来,他慢慢地贴近铁路,手也不安分地在铁路后背深谋游走,手指抠住他的衣服,力道恰到好处地正好能让铁路绷起肌肉。拓永刚低垂着眼睑,目光似乎都聚集在铁路的唇上,空气骤然升温。拓永刚舔了舔嘴唇——“啊,好冷,是该回去了。”说完他脱开铁路的怀抱,趾高气扬地转身走在前头,还挑衅地回头瞧铁路,“老狐狸你不走吗?哦,我忘了你皮厚毛多。”
铁路被他的小伎俩逗得笑个不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眼前这个调皮捣蛋活力十足的拓永刚才是最本真的他。就像初见的时候,他骄傲得像只小公鸡,眼神清澈锋芒毕露,纯朴干净的心容不得一点暇疵。在他眼神躲闪着自己,偏过头去有些羞赧地笑时,铁路听见从胸腔深处里传来了砰然心动的声音。
眼看着齐桓越来越不掩饰对他的好感和兴趣,说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假的,但是铁路什么都不能做,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关系,任何人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引发不可知的连锁反应。他们都选择了绕过铁路,那铁路就顺着他俩的意思不介入,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然,铁路是有私心的,他想看看拓永刚到底会做一个什么样的选择。袖手旁观的铁路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他们还能继续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否则事情就发展得有点儿过于严重了。还好,这条底线,一直都还留着。
离元旦还有不到10天的时间,天气越发地冷了。齐桓不在营地里,他和A大队的小部分人离开营地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拓永刚也不知道,铁路知道,但是不该让他知道的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这是纪律。天一冷,营区都变得冷清了不少,大家都愿意在休息的时候呆在宿舍里睡觉而不是在外面。
这天拓永刚坐在书桌前盯着齐桓的床发呆,时间还早,睡也睡不了这么多,铁路那里不能去,他只好在宿舍里打发时间。正呆着,窗玻璃突然传来噼啪的声响,似乎是大颗的雨点在敲击着玻璃。拓永刚抬起头去看窗外,没有雨。门锁咔嚓一下转动起来,他又扭过头去看门口,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齐桓,没有全副武装的行头,穿着普普通通的迷彩服,光着头,帽子脱掉了拿在手上,沾满泥土的靴子见证着他这一路的风尘扑扑。拓永刚有些愣神,齐桓瞥了他一眼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傻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啊。”齐桓冒出一句吊儿郎当的话,这当然不是他回来的理由。
拓永刚不搭他的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齐桓也不在意,他解开了外衣的几个扣子,伸手从衣服里面抽出了一把匕首样的东西扔到拓永刚面前,“送你的。”停了一下,他补充道,“生日礼物。”
拓永刚把那匕首拿到手上,入手的感觉比较有份量,他握住刀柄,刀柄上缠绕着牛皮手感非常地舒服顺手,这时他心里就已经有几分喜欢这把刀了。他将刀从皮革刀鞘里拔出来,刀身微弯,带血槽,做过去光处理,但是依然掩饰不住这把刀寒气逼人的气质。毫无疑问,这是一把好刀。
“你从哪儿弄来的?”拓永刚话里带着惊喜。
齐桓把外衣脱掉,说,“从人家身上拿的。”
“……”拓永刚望着齐桓说不出话,从哪个人的身上?
齐桓回头看见他一脸的茫然,不禁笑了,他伸手拍了一下拓永刚的脑袋,笑着说,“不喜欢?”
“不是,就是好奇它的来历。”
“英雄莫问出处,现在它是你的。”齐桓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谢谢啊。”
齐桓摇摇头,低头去喝水,“借花献佛。”
拓永刚比划着匕首,迎着光欣赏它漂亮刚勇的外表,说,“这是我收过的最有杀气的礼物。”
齐桓对拓永刚的评价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笑了笑,“本来想送你花的,后来想想不合适。”
拓永刚瞥了他一眼,“没个正形。”
齐桓又笑,“谁让你不喜欢我呢。”
“坐满了,没位置。”
“所以我不能给你送花,只能送你刀了。”
拓永刚亮了亮那把刀,“我喜欢这个。”
齐桓盯着拓永刚看了好一会儿,拓永刚也看着他,眼底坦坦荡荡。齐桓点点头,他站直了腰,“洗澡去。”
“毛巾在外面,在房间里挂了几天都臭了。”
“不会吧?”
“不信你自己闻闻。”
“要不我用你的吧,我不介意。”
“滚蛋!老子我介意!”
齐桓拿了东西拖着拖鞋叭嗒叭嗒地走下楼,拓永刚坐在原地反复地欣赏那把让人爱不释手的刀,真漂亮,能勾起人的野性。想起齐桓说的花与刀的纠结,拓永刚拉开了抽屉,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记事本,翻开来,在记事本里夹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生日快乐。署名:铁路。这是他生日那天早晨醒来时在床头的书上发现的,当时拓永刚的心情快乐得要飞起来。
合上记事本,拓永刚把军刀插进刀鞘中。他凝视着军刀古朴的皮鞘,慢慢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谢谢你齐桓。
齐桓在浴室里淋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水流冲刷着他饱经风吹日晒的脸。抹一把脸上的水,他睁开了眼睛,他瞪着房顶,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再战江湖吧。”他像是给自己鼓劲儿般地哼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开始往身上擦香皂,洗刷刷洗刷刷……
而在营地办公楼里,铁路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他在起草给国内总部发出的总结报告。
月亮出来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