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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老僧救美 ...


  •   转身欲绕到后街,旁边却遇到另一波人流,一头发蓬乱的女子猛地撞到了我的身上。

      “老师父救救我!救救我!”女人泪眼朦胧地拽着我的袖子,痛苦地嘶吼着。

      抬头看向远处冲过来的壮汉,我皱着眉头将女人护在身后。

      “怡红院的人你也敢挡,老秃驴你是活腻歪了。”带头的大汉一脸凶神恶煞,手上的片刀哗啦啦地直抵在了我的脖颈处。

      “我佛慈悲,若这位女施主不愿从了你们,我自然也不会把她交出去。”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我眯着眼睛双手合十,对答道。

      “就凭你?现在我就砍了你,看你这个老秃驴下辈子还敢不敢多管闲事儿。”那刀又下压一寸,碰到我那皱巴巴地皮上,划出一道血痕。眼瞅着这脖子要搬家,我伸手用食指和中指掐住钢刀,嘎嘣一声,瞬间刀断。

      我的外功不至于多精进,却也不差,有了深厚的内力,这“拈花指”发得更加顺遂。

      明明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干巴瘦老头,居然有这样的本事。那几个本来要跑上前的喽喽一看这场面,全都僵在那,不敢动一步。

      “阿弥陀佛,望施主放下屠刀。”我诚恳劝慰道,希望他们能见硬就回。

      “你……你……兄弟们别怕他!咱们一起上!把这老秃驴乱刀砍死!”虽然明显能感受到那几个人的害怕,可这些地痞毕竟耀武扬威惯了,在一旁看热闹的熟人面前,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强装出那点霸气,硬着头皮也得往上冲。

      闭着眼睛我叹了一口气,抬手间,用袖口扫起地上的叶子,隔空给他们点了穴。

      在这群人骂骂咧咧却无能为力的嘶喊中,我带着这个全身瑟缩的女人去了城北破庙,女人道谢了一路:

      “谢谢你,老师父,若没有你,我定是要被他们抓过去玷污了。我叫温婉,日后我做牛做马必定是要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她自己拨开乱发,我这才看清对方那点眉眼,怪不得是怡红院要抓的人,眼角的这点魅惑尚未雕琢,若假以时日也是个颠倒众生的主儿。

      我咧嘴一笑,眯着眼睛看向温婉,道:“我一个和尚,救苦难众生是责任,哪需要你做牛做马啊。这永济估计你也不能再回了,温姑娘先在这歇息一下,拾掇拾掇,便奔你的亲人去吧。”

      听了我这话,温婉显然一愣,而后捂着脸开始垂泪:“我哪还有什么亲人,黄河涨水淹死我家八口,为了活只得到怡红院做丫头,想着赚够钱便离开那,找家店干点小买卖。平日就就怕被惦记,我天天往脸上抹灰,可时间长了还是被被老鸨发现,她死活要让我接客,最近城里来了大人物,新来的刺史老爷说是把我买断了送给那人,为这事儿我绝了几天的食,今儿趁着守卫薄弱我便从二楼跳下来跑了,若不是碰见您这尊活菩萨,我估计……”

      这话没说完,温婉便有些崩溃。可能看我是个“慈祥”的老和尚,总有些无害,所以很愿亲近,抱着我的肩膀,怎么也不撒手。

      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即便是出家人和良家妇女之间却也不可这么牵连。我欲就这么推开她,可一想到对方凄惨的身世,却又下不去手。

      “这位女施主……”温婉也是个伶俐的人,我看向她的胳膊,对方像是瞬间明白,赶紧松了手。

      “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温婉赶紧往后退了退,看向破庙的四处,道了一句:“这有点冷,我去找点柴火给师父点上。”便起身要走。

      “不用,还是我去吧。”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一个弱女子替自己捡柴火啊。

      “没事儿,师父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年纪在那,还是我去合适。”

      我无奈一笑,看了看自己皱着的皮囊,也安心受之了。

      “了凡。”既然相识,总是师父师父这么叫显然不方便,思忖半晌,我还是留下自己的法号。

      温婉愣了一下,而后灿烂一笑:“嗯,了凡师父,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被女人的笑脸晃了一下,我点头应着,心生许多熟悉之感。她好像一个人,却又好像许多人,让某些往事在我的脑袋里不停地晃悠着。

      她说去去就回,可眼看着天色渐暗,仍不见温婉的影子,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出了破庙,看着因前几日下雨而生出的泥泞上规规矩矩地两排脚印,一排是我和温婉来时留下的,另一排则直接顺进了山里。

      跟着那脚印走了一半,竟突然断了。我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这活生生的人怎能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该是个轻功不错的把人给掳走了。

      揉着脑袋,我不禁叹了口气。出山也不过些时日便遇到这样的麻烦事儿,当初既然管了哪还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思来想去,算是寻思明白她该是被哪些人弄了回去。

      怡红院。

      怡红院很好找,夜幕刚临,即便不问,只要顺着一群醉醺醺的男人出来的方向便可寻到。看到那匾额,我心生犹豫,做了十八年的和尚谁能想到有一天我竟与这儿有了关系?门口打扮妖冶的花娘一看到我全都掩嘴媚笑,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老和尚何必这么羞涩,进来让姑娘们好好疼疼,保准让你放下木鱼忘了佛。

      我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祖您念在弟子急于救人的份上,就别怪罪了入烟花之地的错了。

      一咬牙,在众位花娘的嬉笑声中,我提步走了进去。耳边丝竹淫靡之声顿起,瞥眼望向中楼,一舞娘身着薄纱,里面连个内衬都没有,若隐若现间,正向下面的达官显贵献着媚。

      我赶紧别开眼,直勾勾地往里走。

      “呦,这是哪位耐不住寂寞的大师父前来寻乐啊?想要什么姑娘跟我赛金花说,保准让大师父您乐不思蜀。”老鸨摇着手绢一扭两扭的靠了过来,一脸谄媚。

      “贫僧不寻乐,只寻人。”赶紧后退一步,我双手合十,恭敬地回道。

      “看不出来,大师居然在我们怡红院还有相好的,是哪位偷了您的心啊?”老鸨咯咯咯地媚笑着,像是个八爪鱼一般,又缠了过来。

      我还是不太习惯这老鸨的叙述方式,明明只是找个人,却非得牵扯到情啊爱啊上去,皱紧眉头,想着救人要紧,于是便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温婉。”

      刚冒出这俩字儿,赛金花瞬间便换了脸色,没了刚刚的热情,音调里透着股冷:“你就是白天救了那个小骚货的臭和尚?”

      温婉不是小骚货,我也不是臭和尚,所以我并没有应答。

      沉默了许久,对方显然觉得我是默认,愤然间,她喊出了妓院的打手,像是怕不是我的对手,临了又补了一句叫岐公子的人也过来一下。

      岐公子。

      这天下可以姓岐的只有一家,我突然明白了这家妓院如此猖狂的底气在哪。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我的前面便摆出一排壮汉,把头的是个高壮且身着黑衣的戾气男子,黝黑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像是那刃差一下变可瞎了黑衣人的眼睛。呼吸间,他每往前走一步,我都能感受到对方脚边的气在向外蔓延。这是个内家高手,剑不出鞘我便知晓这人的斤两。想着功夫如此却仍旧做他人的家奴,那主人也必定非一般之人。

      “滚。”黑衣人皱着眉头,摸着手里的剑,只单单吼出这么一字。

      “难。”我一边与他打了个佛礼,一边摇了摇头,也只单单回了这么一字。

      对方显然被我这个字弄得很是不爽,咯哒一声,剑从鞘中蹦出,带出一道光,煞是晃人。

      我抬起手,用手骤然鼓起一阵风,又将那剑震回了鞘中。

      黑衣人方字脸上的剑眉紧紧地揪到一起,脚踩着一旁的柱子,一下子便冲了过来。刚刚那一下,我多少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这人内劲足,外功硬,若死拼,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眼瞅着那人便要到跟前与我厮杀,正想着该如何应对之时,有个白衣人突然撩开帘子,携着个妖冶女子气派而出。对方用折扇拍打着手心,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

      “住手。”

      原本眼睛里已经快挤出血的黑衣人,一听到这声响,便直梗在那,像是被下咒了般地停了下来。

      黑衣人愤然退去,我这才有精力借着那点怡红院的灯光看清了从帘子里走出来的人。

      一看不要紧,我竟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就是我那个阴毒的八哥吗?

      全身一僵,人不自觉向后退,后一寻思自己这模样早与当年那个八岁的孩子天差地别,又怎会让这个与自己根本无甚交集的八皇兄看出些什么端倪。复而又泰然,低头道:

      “多些施主前来止戈,贫僧无意叨扰,只希望带走那个被强掳来的苦命女子。”

      岐成轻笑一声,啪地一声打开折扇,道:“这春*色旖旎之地,又有哪一个女子不是苦命之人?若按照您的意思,是不是全都得带走?”

      八哥向来如此,喜欢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强辨出那么一二,乖戾荒诞,以自我为中心的个性实在让人难以欣赏得起来。原来伺候我的小太监就曾经绘声绘色地讲过八皇子那点阴戾的往事,比如说因为小丫鬟沏错了茶叶,他愣是让小丫头领了一百板子,最后小丫鬟活活被打死。从小我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八哥,也可能是跟他那些细琐的传闻有关吧。

      “贫僧自会量力而行,虽救不出的满城苦女,一个温婉倒还有那么几分把握。”

      听完这话,岐成的笑容更盛,而后正色竟恭敬一问:

      “敢问大师名号?”

      我愣了愣,看向岐成,目光恰与其相碰,坦然间回了一句:

      “了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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