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堇之

2、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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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以升至正中，外面早是一片暖绿之意。季融这才缓缓从阮茹房中醒来。连着几日，季融都睡在阮茹房中，柳妍儿虽是生了儿子却越发受到季融冷淡，府中人的态度开始模糊不定，仆人们开始往阮茹房里送新鲜水果巴结着打扫的，柳妍儿也因此到大太太那闹了几回，每回都是被季融斥责了回去，相对于阮茹之前的大方退让，他越发对柳妍儿生了厌气。
　　但是府里的重心并不在两个少奶奶之间的争斗，而是二少爷要回来了。
　　阮茹一指掐断了院内新出的嫩柳。不知季筠回来会是怎样的好戏，他儿时最爱的玩伴成了他的四娘会怎样？那点朦胧的心意会阻拦得住留洋回来冲动莽撞的少年吗？她轻轻的笑了。
　　正如阮茹所想，季筠回来后发现自己中意的女子早已被父亲所纳，看不惯世事的他发誓与父亲断绝关系，再也不踏入家门一步。季老爷气的一夜之间中了风。
　　季筠虽然不是嫡出，但她的母亲未婚先孕忍不住世俗的言语生完孩子就自缢了，季筠却成了老爷最疼的孩子。
　　阮茹派人暗中诱导季筠去投靠政府，凭着他留洋的知识能够爬的很快，而又让鸢儿想法儿重抄了季家全套的账本，让鸢儿写信与季筠联手推翻这走到尽头的季府。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战火像是被枯草点着了很快蔓延到了南方。
　　政府要求各大有名望的仕绅都开捐款，虽然季府看上仍旧不失大家风范，但是内里的钱其实都早被大太太挪用去买鸦片了。
　　“府里的钱为什么只剩下这些？前些日子不是已经减少了伙食吗？余下的呢？”自老爷中风后，季融开始正式接管家中大小事。
　　“这些都是娘的支出，娘只说是投资我也不敢多问。”阮茹用手翻了翻几页账本表示都是。
　　阮茹抬头看着季融，眼里却少了一丝柔意。其实她怎么回不知道钱的出处呢？她就是等着这一天，看着季家自毁灭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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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政府便派人来催钱，而这次来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季筠。
　　远处隐约有锣鼓敲响，一场好戏就要上演。是时间撕破这一切了。
　　季融看到是季筠就愤恨，破口大骂：“季筠你狼心狗肺的小杂种，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虽说鸢儿年纪是小，但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之事，你又何须执着？爹爹花钱送你留洋就留出这样的不孝子！”
　　季筠听到小杂种像是被咬了一口一样，跳了起来：“季融，我现在已经与季家没有关系了！我是小杂种，比不上你嫡出，你以为我娘是自缢的？就是被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人害死的！”他擦了擦嘴，一把抓住季融的领口：“大哥，看在我们还是有多年感情，和你这样说吧这不公的世界早就不该存在了！”
　　说完，季筠从身上拿出季家的账本狠狠的砸在季融身上：“好好看看吧，你们季家的私贩药物，就是季大老爷冒死赚来的钱，早就被你娘买鸦片给败光了！”季筠高傲的抬起了头，像身后的人点点头，身后的士兵立即涌上来，把所有的人包了起来。
　　丫鬟小厮们开始慌忙解释忙着与季家脱离关系，季融草草翻开账本，颓然跪倒在地上。
　　有人喊了一句：“大夫人在房里哮喘病又翻了！”
　　季筠笑着绕季融走了一圈，低下身子轻笑到：“怕是毒瘾又犯了吧？”
　　“别心疼，我还会告诉你更精彩的事！”季筠盯着脸已惨白的季融：“每个星期的周三，就是今日，你的妍儿都去城西帮你娘偷买鸦片，如果不出意料啊，她已经被车给撞死了。而你的宝贝儿子，现在可能正坐在我房里等着喊我一句伯伯呢？”季筠说话停停断断，把每个音都咬的很重。
　　“哈哈哈哈哈….”季筠的笑声像是大漠的狼吼，带着一丝沙哑与孤寂。
　　季融突然起身扑向季筠，奋力的嘶吼：“你想要鸢儿你带走便是，为什么要害的家里如此！为什么！”
　　“季筠，我要你记住，这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鸢儿的事，是你们家逼我这样的，留洋吗？那是我不想再受寄人篱下的日子了！国外平等又友好，这样的家庭就应该早日灭亡！”季筠打了一个响指，士兵开始把下人陆续带走。
　　院中惊叫声一片。
　　“嫂嫂，鸢儿，你们还不走吗？”
　　“嫂嫂？嫂嫂？”季融喃喃的念叨着，突然开始张望四周大喊：“茹儿，茹儿？！”
　　阮茹今日画了精致的妆容，桃红的薄衫衬的她灿如春光，她走到他身旁，静静地蹲下，把季融抱在怀里，张了张嘴：“季融，不要怪我残忍，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这个事实，我父亲虽与你父亲情同手足，但他却是为你父亲担下贩私药的罪名含冤离去的。可恨的是当晚你父亲来吊唁时竟把我二娘和妹妹都奸污了，才害的他们双双喝毒而死。”
　　“所以季融，我对你的爱的确不是从你在梨园那刻放弃我而死掉的。它早在你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时就已经死掉了。”阮茹一字一句说的极其缓慢，她痛苦的闭上眼，抱着他的手越来越松：“这份爱，本来就是有使命的。”
　　阮茹站起身子，缓缓向季筠走去，微笑的昂起了头。这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可是为什么没有意想的如释重负。
　　身后的季融已经被逼到崩溃，只是念叨着：“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猛地起身，一步冲到士兵那里夺过枪，喊道：“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你们还给我还给我！”话音未落，子弹已经射了出去。
　　阮茹听见枪声，回头看见失控了的季融正向五步之远的季筠开枪。
　　她只是出于本能的上去替季筠挡住了子弹，季融看到飞溅的血吓愣了，这辈子他都没杀过鸡更何况是人，他曾经爱过的人。
　　他马上扔开枪，踉跄着走来摸着阮茹的脸：“我原谅你，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季融，你应该恨我的，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让鸢儿去接近老爷，从军官那里弄回账本博得老爷信任，包括季筠都是我手下的棋子…”阮茹喘了气，流出了更多的血：“所以你恨我好不好，我没有一滴泪是为你所流，你恨我所以好好的活下去，这是我最自私的决定了，你还有儿子…”
　　阮茹的泪不断涌下，一滴滴流在季融手上将他手中的血迹冲淡了许多。
　　季融，我宁愿这是一场梦，原谅我的自私，让你在愧疚与仇恨中苟活。
　　此世，便让你恨我吧。
　　凉风吹过，枝头桃花落成雨。
　　唏嘘一世，只叹美景奈何天。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就是这么短！就是这么短！~尽情的吐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