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相思引》仐生

23、陌上相思引23

　　夜晚，东苑
　　疏月瞳犹豫再三，还是毅然决然的熄灭了灯，从窗口跃了出去。
　　看来那人与欧阳夏有着不错的关系，不然西苑的守卫怎么会明显比北苑多了一倍。
　　如此的话，疏月瞳倒要考虑要不要换其他法子拿到琴了，毕竟欧阳夏是他的朋友。
　　只要是有关他的，她都会显得优柔寡断。
　　疏月瞳小心的避过了重重守卫，再穿过几道门之后来到了西苑的主卧，俨然就是他住的地方。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伺候的人都退下休息了。疏月瞳轻轻的开了门，身子如鬼魅般轻快地进了屋，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在屏风前停了下来，踟蹰着该不该上前。
　　那人就在屏风后面。
　　她进来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发现，那说明他的伤是很重的。也怪她，她当时以为他会把匕首扎向自己，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离开，她下手可没留半分力，结果······
　　愧疚的心思一下子盈满了心间，一种想看而又不敢看的想法一直像藤蔓一般紧紧的勒着她的心，痛又不痛，却让人难受得紧。
　　想着今下午琉璃染那种苍凉悲伤的眼神，疏月瞳更是不敢再上前。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不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可是，她又真的很想看看他的伤，哪怕是一眼就好。
　　她只想确认他的情况，她只想求一个安心。
　　她想让他好好的。
　　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疏月瞳慢慢的走向了屏风后面，她想只要知道他无碍她就会离开的，她一定会离开的。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疏月瞳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床上的男子。隐约的轮廓，他平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睡得正好。
　　疏月瞳走进了些，站在他床边，伸出的手顿在空气中，犹豫着该不该上前。他比之前消瘦了些，脸色苍白，一贯笑着的唇也没有多少血色，泛着病态的白。
　　心脏蓦的一紧，心口像是同时在被许多虫子咬，让她难过得不能呼吸。
　　他何时变成这样过？
　　“傻子。”疏月瞳苦笑了一声。伏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陌上美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像他这样的俊美公子，当真是她能够触摸的吗？她明明已经变得那么阴暗了，她的生活已经没有阳光了，况且······
　　她配不上他了。
　　所以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她就好了。
　　这样就很好。
　　想及此，眼泪在瞬间盈了眶。多久了呢？居然有了想哭的感觉。疏月瞳闭了闭眼，退回了泪意。看他睡得正好，她恍然有了一个大想法。在她还未思虑该不该做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落在了他的右颊。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却教她红透了脸。男子特有的清香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
　　她痴痴的笑道：“陌上奚，陌上奚，好好养伤。”
　　眼看天色渐亮，疏月瞳敛了神色，不舍的看了眼，就准备离开。不慎被人拉住。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覆在了那个刚才她偷亲且她认为应该睡得正香的某人身上。
　　一抬眼就看到男子促狭的笑：“姑娘这是想要不负责了？“
　　“你······”疏月瞳别过头不看他，避开他伤口，挣扎着要起来。动作里说是恼怒，不若是说是娇羞。
　　“再动伤口就裂开了。”
　　闻言，疏月瞳果然不再动。
　　“痛不痛？”陌上奚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动作轻柔到了极点，眉眼里的疼惜显而易见。
　　疏月瞳摇了摇头。
　　“你好好养伤。我要走了。”疏月瞳的眼眶再度湿润。
　　“哪有亲了人不负责的道理？”陌上奚正正经经的看着她。
　　“你······”疏月瞳气极，“谁让你装睡的？”
　　“哦，你的意思是你装睡，然后我再亲回来么？我是可以接受的。”陌上奚继续调笑。
　　疏月瞳脸红极了，不愿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待了会儿，疏月瞳起身看着他：“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下次走正门也是可以的，这里都是我的人。”陌上奚笑了笑，一脸好心的提醒。
　　“我不来了。”疏月瞳赌气的说了句，完全忘记了之前她也说只看一眼就好来着。

　　翌日，疏月瞳刚从房门出来，就遇到了欧阳夏。此时，他正含笑的看着她。手中一枝娇艳的苏罗花开得正艳。
　　“瞧着好看，想着你会喜欢，就折了来。”欧阳夏将花直接拿进了女子的屋内，找了个瓶子将花摆在了一角，“苏罗花有宁气怡人的功效，放屋里不错。”
　　“欧阳夏，这暂时算我的闺房吧。你举止这般草率，是要作甚？”疏月瞳倚在门框上斜看着他，眼里不喜不怒。
　　“不是说要做我的夫人吗？我进来看看有何不可。”欧阳夏嘴角噙着笑。似乎自从遇见她后，他笑得就比平时多得多了。日子委实也比平时有趣了些。如果以后一起生活，他也觉得不错。
　　以后一起生活吗？欧阳夏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个突然却又自然的想法。
　　“来下盘棋吧。你若输了，就把琴给我。”疏月瞳走到桌前。欧阳夏拍拍手，婢女很快摆上了棋盘。
　　在让疏月瞳选了黑子之后，欧阳夏手执白子，笑道：“我若赢了的话，告诉我，你的名字。”
　　疏月瞳不发一语，算是默认。自己首先落下一子，欧阳夏尾随。四周一下变得安静，香炉里升起袅袅轻烟，时光静好。
　　“你输了。”最后一子落下，欧阳夏笑笑看着她，“你的名字。”
　　“月。”疏月瞳将棋子收在棋盒，脸上仍无半点表情。
　　“月。”欧阳夏轻轻呢喃了一声。明明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他还是觉得心满意足。“正好午饭的时间到了，今日就别在房间吃了，随我去正厅吧。顺便让你认识两个朋友。”
　　两个朋友？疏月瞳瞬间就想到了那两人。想起昨日琉璃染冰凉的话，想到昨晚与陌上奚相处的情景，她无论如何都迈不出那一步。
　　“我累了，所以······下次吧。”疏月瞳躲开了他殷切的目光。
　　“是吗？那好好休息。以后有的是机会。”欧阳夏体贴的帮她关上了门。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眸里划过一丝光。
　　暮色四合，琉璃染回到自己的房间，神情有些怏怏。今天照顾陌上奚的时候看他心情比昨天好，她本该开心的。但多年的相处，她了解自然是因为疏月瞳他才会高兴起来。
　　她还是来见他了。
　　这么多年，他爱的那个人，果然一直就是她。
　　那么自己呢？在他眼里，她算什么。她尽心尽力的陪伴照顾，竟抵不上疏月来看他一眼。他宁愿笑着接纳她给的伤，也不愿接受自己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陌上奚，你怎么可以这般偏心？
　　琉璃染犹自在床畔垂泪，没发现房间里早站了一个提着大刀的黑衣男子。待她发现想要叫人时惊觉自己发不出声音，竟是被封了哑穴。而且行动也被锁住了。
　　疏朗站在她的面前，冷眼看着这个女子。看到她眼里的憎恨与惊恐，只是觉得无趣。
　　琉璃染在看见他脸的刹那，就认出他就是那天盗琴的人，和疏月是一伙的。想到他们混到这里来可能就是为了完成杀奚的任务，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不用怕，我只是来帮你的罢了。”疏朗嗤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放到了桌上，“这是春药，一旦中了此药，不与人交欢的话就会死。它或许会帮你抚平爱而不得的伤口。”
　　话毕，疏朗跃出了窗，脸上挂着神色复杂的笑。
　　月，你说，那个女人会怎么做？
　　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留住你而已。
　　······
　　在疏朗走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是，她的心跳早已快了许多。她将瓷瓶握在手里，冰冷的触感让她几乎忍不住想将其丢向窗外。但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看着手中的瓶子，哀哀的笑了。
　　陌上奚，既然我不能伴你一生，那么，我只求一次。
　　第二日，暖洋洋的日光洒向了青石地板上，一旁的苏罗花开得娇艳。
　　本是风景独好，但心中紧张的女子全无半点要欣赏的意思。只是端着茶走向了那人的房间。明明只要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却让她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她获得准许进他屋子时，西苑的人都教她遣出去了。
　　“奚，你尝尝我今早用新鲜苏罗花露泡的茶。”琉璃染紧张得差点咬到了舌头。目光更是不敢与陌上奚相接。
　　陌上奚看出了她的奇怪，拿起茶嗅了嗅，眉皱了皱，却没说什么，直接将其喝下。
　　琉璃染看着他停顿的刹那，心差点跳到了嗓子眼上，就怕他看出了这茶里的不寻常，索性他还是喝了下去。想到等下会发生的事，她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论将来他会怨她还是恨他，她只要这一次就好。可接下来他的话打破了她所有的想象和自我安慰。
　　“琉璃，我只当你是妹妹。你也只是我的妹妹，仅此。今天的事我当做没发生过，你回去吧。莫再被人利用。”陌上奚闭着眼，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奚。”琉璃染犹被雷击了般立在那里，“你当真如此狠心，你当真连这一次都不愿给我？我都这么卑微了，究竟要如何你才会看到我一点点的存在？你就那么爱她吗？”
　　“琉璃，她是我的一生。你回吧。”陌上奚转身向内室走去，不再搭理她。
　　“呵呵······”琉璃染笑了笑，凄惨悲伤，捂着脸跑了出去。
　　······
　　疏月瞳今天一出门就感觉不对了。此刻本该是琉璃染固定在厨房熬药的时候，她却未看到她。而且听几个嘴碎的丫鬟说曾看见一个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匆匆跑了出去。
　　似乎是出事了。疏月瞳急急跑到西苑想要问个究竟。到了西苑的时候，她更加奇怪。往日的数重守卫竟不见了踪影，着实不应该。她跑到陌上奚门口，敲门，却没有人应，正欲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响起了压抑的男声，似乎在竭力忍受着什么。
　　“陌上奚，你没事吧？”疏月瞳脸上满是急色。
　　“没事。你先回去，等下次我来找你。”陌上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常态，说完这些，已然是满头大汗。他太低估药性了。
　　“陌上奚，你不开门我就撞了，你考虑考虑。”疏月瞳知他不对，也管不得那些暗哨的视线了。
　　门一关上，疏月瞳立马被压在了门上。这时，她才发现陌上奚的体温极度灼人。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粗重的呼吸吞吐在她的颈间，让她不禁红了脸。
　　他这样的症状，她知道他是不慎中了春药，联系到琉璃染的表现，其中的明细她也就了解了个清楚。
　　而这时，他将唇抵在了她的唇上，眼睛里有着浓烈的情欲。
　　“疏月，可以吗？”他的声线嘶哑里透着诱惑。
　　疏月瞳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的解着自己的腰带，脸早已红透，满是羞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