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二、新年、夜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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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目中，于谦和上官一直是文人打扮，一席长衣一块纶巾，温文而雅的。虽然从史书中也知道于谦后来带兵与倭寇对抗，却一直无法想象他们从武会是什么样？
我将前排的人一一细看，可不是我眼力不好，实在是我的座位与他们的中间隔了好多米，这一排排的人象黑乌鸦似的，在黄色的灯火下感觉个个都一个样。
难道他们级别不够坐在第二或第三排去了？这样我就更难找了。
正当我决定再找不到就厚起脸皮来伸长脖子去找，要不就干脆问朱瞻基的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臣与上官将军斗胆代表三军敬兰娘娘一杯！此次出征娘娘虽未随军到前方，但娘娘发明的火药和滑翔伞这两种犀利的武器，在我军攻城和夜袭中起到了主要的作用，使我军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娘娘虽在后方，但也是有功之人啊！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是于大哥的声音，我知道，我看向阶下，他和上官站在那，离我不远，恭敬地双手举杯过顶。其余的将领听了他的话也一同站了起来拿起酒杯齐唰唰地看向我说：“臣等敬兰娘娘！”
我叫那个激动啊！
这么多的将领们如此恭敬地举杯敬我，而他们所说的功劳只是我嫖窃现代的一些技术而已，并不是我的真才实学啊！
我看着下面敬酒的众人，看着全殿的眼睛都看着我，我反尔不知该如何是好？
“颦儿，快拿起酒杯啊！”朱瞻基在一旁小声地叫我。
对，大家还举目杯在那等着我呢，不能辜负大家的好意，嫖窃无罪盗版有理，反正别人不知道就是我的了。
我一把拿过朱某人面前的酒杯，也不理他的眼光，举起酒来一口就干净了，然后对着那些将领说道：“各位将军为了保家护国在前线出生入死，我只是在后方略尽自己微薄之力而已，怎能与各位相比？这杯酒应该是颦儿敬在座各位将士的，你们才是颦儿心目中的英雄！”
众人听了我的话那叫一个激动啊，纷纷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天的于谦和上官居然穿着盔甲亮像，难怪我刚才总是找不到他俩，我都是在那些穿官服的人里寻他们。
两人全都身着金盔银甲，在灯火的照耀下发出柔亮的光茫，显得是那么的英姿焕发气宇宣昂。于大哥本来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严谨正直的高在形象，如今穿上盔甲的他更是衬得威武不凡。
最让我惊喜的是上官，一直以来他在我心中都是白衣飘飘的白马公子形象，干净漂亮地如不沾一粒尘埃的贵公子。现在的他，也许是因为战争的日晒雨淋与毅志的磨练，白净的脸庞稍黑了些，脸部柔和的线条也硬朗了起来，在盔甲的映衬下那个曾经的美少年如今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缕缕的男子气概从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伟岸。
看着他，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丝成就感和骄傲感。虽只是两年，我却见证了上官从男孩变成男人的过程，就象是自己的弟弟，你看着他一步步长大成熟变得勇于负起责任勇于面对人生，这是多么让人满足和欣慰。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注视，阶下的上官转过身来与我视线一对，然后露出我熟悉的稍带腼腆的笑容。
我心中不觉一满，瞬间温暖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最真心的笑。还好，他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上官，还是那个在我心目中会与我荡秋千与我把酒高歌的人。他没有因为这场战争而失去他的温和，没有因为这一段人生的曲折而丢弃他的真我。
这时一位老臣，我想应该是地位非常之高的人物吧，因为他坐在几乎最前方。他也举起了酒杯，并说：“老臣此杯敬陛上和娘娘！陛下，娘娘不仅貌压群芳且心比兰蕙，陛下得此女真仍鸿福齐天啊！”
朱瞻基哈哈大笑地一把拉住我的手，左手拿起酒杯，把我也带了起来，并示意我也举起酒杯。他看着我的眼睛亮如繁星，深情款款，那嘴巴裂得几乎到了耳根，那笑容是那么得意那么骄傲，就像别人在夸的是他。
他用献宝一样的口吻说：“联这爱妃啊，是个与众不同、多才多艺的难得才女，得此女确实是联的福气啊！”说完他一饮而尽，并笑着将我手中的酒杯接过，我不解地看着他，把我的酒拿走这是干什么？
他眼中满带着占有与征服，定定地注视着我，将手中的酒杯慢慢送到我的面前，我去接，他却不放，意思尽是要我就着他的手喝下这杯酒。
在众大臣面前？在如此公开的场合？这种动作是不是太轻浮了？朱瞻基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啊！
我持意想拿过酒杯，可他也持意不放，两人在那对持住了。众人都在看着我们，想等着我们接下来的动作。
不能这样停在这里啊，这不是解决的办法，太尴尬了！
我只好双手也扶着耳杯，与他的双手一起，把这杯倒霉的酒喝了下去。只听到耳边众人因吃惊而一起抽气的声音，我的脸唰一下，红了！
放下酒杯，我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别别扭扭地坐下。朱瞻基又哈哈大笑地抓起我的手说：“我的颦儿怎的脸红了？害羞了？”
哎呀，这人，使我难堪还不够，居然当众调笑起我来了。我用力把手拉了回来，转身向一边，不理他！
还好他也没再得寸进尺，只顾自己在那笑。
下面的人看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而笑，却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好，跟着笑没错！
刚开始还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的大殿现在也吵闹了起来，也许是大家看见连皇帝也不老实了，调笑起妃子随意胡为起来，大家也就不拘束了，开始谈天论地把酒言欢。
一个身壮如牛面如程咬金的络缌胡子武将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力振山河地说道：“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允许。”
“哦，胡将军，你说吧！”朱瞻基品着佳肴喝着美酒，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臣在前方时曾从将军处听到一首歌，歌名叫《精忠报国》，这首歌真是唱出了我们三军将士的心声。在前方打仗时，这首歌不仅鼓舞了三军的士气还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现在全军上下都会唱这首歌都爱唱这首歌。听将军说，这首歌是兰娘娘作的。臣在此斗胆，想亲听娘娘为我们唱这首歌。”说完，他又深深地鞠下躬。
“哦！颦儿作了这样的一首曲吗？联倒是没听过，联也想听听。”朱瞻基一脸疑惑地看向我说。
哼，装傻！当时我寄给于大哥和上官的哪一封信他没有亲阅过才放行的，以为我不知道？
“好，许了！来啊，给娘娘拿筝来！”朱某人一挥手，有人就要下去拿琴了，我连忙制止道：“不必麻烦了，这曲子不用琴伴奏，用另一种方法唱也许更好。”
我拿起旁边的红木筷子，轻轻敲击了一下面前的瓷碗，果然是声音清脆悦耳，不愧是官窑烧出来的上好瓷器，要拿到现代就是一国宝了，怎的也要卖个几十万吧！
我轻轻又击打了几下，下面重又恢复一片宁静，我压下气用稍低沉的声音唱出“啊”字，带出了那首歌曲的前奏。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也许是喝了些酒壮了胆加了气，也许是下面众将士的期盼，我尽然将这首歌唱得是豪情万丈毅气激昂。
在我激动地站起来唱第二遍时，下面的人们也沸腾了起来，那些去前方打过仗的将士们都站了起来，学我一样用筷子击打着碗碟跟着我一起唱“狼烟起江山北望。。。”，一时间整个大殿被这激昂的歌声振荡起来。
那雄厚的带着霸气与苍桑的男子歌声，那清脆的如玉石般玲珑的击打声，让这首歌冲出了这个庄严的大殿，冲出了这座巍峨的紫禁城，冲出了古老的北京城。城外驻扎的几万士兵听到了从城内传出的这首歌，也放下了正在进行的狂欢一起唱了起来。刹时间，整个北京城都响彻这首激荡人心的歌，这首代表着众将士心声的歌曲。
一曲罢，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呼吸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眼眶内尽然闪着泪光。我想阶下的众人应该也如我一般吧，不对，也许他们比我更加的入情，因为他们亲历了战争目睹过战争的残酷与血腥，他们比我更能体会这首歌的涵义。
这一夜在我的人生中是最辉煌灿烂的一夜，在这中国最高权利中心的太和殿，在这中国最高掌权者的包围中，我带领着大家齐唱《精忠报国》，真是一呼万应！他们，因为它而欢呼雀跃，因为它而热泪盈眶，因为它而激情澎湃。即使在若干年以后，每当我回想起那个场面，我耳边仍会响起那众人振天动地的歌声，仍会感受到那激动无比的心情，仍会被那种振罕的气氛久久包围不能释怀！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正当我与下面众人仍沉醉在自己的心情中时，朱瞻基却站在那默默重复着歌曲的最后一句。他的眼睛望向殿外甚至向着更远更高的地方看去，双手不禁举起，打开，似乎想把这天地这世间的一切都尽掌握在手中。
也许作为一位皇帝，他本就有坐拥天下的这份野心；也许是这首歌曲激起了他的雄图壮志。此时的朱瞻基，他的眼光不再仅限于只是这个中原只是这片中华大地，他想拥有的是更多更多。
我不知道，因为这一首歌让朱瞻基又想起了郑和这个人，也因为这首歌有了日后郑和的第七次下西洋。
歌曲虽然结束了，但大家却沸腾了！他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酒杯全被弃在一边换成了大碗，一大碗一大碗的酒被满上，如喝水一般，一碗碗的直往嘴里灌。
朱瞻基此时的眼睛是亮亮的，脸红红的发着光，他现在已不能用激动这一词来形容了，只能说是兴奋甚至是亢奋。他不断地与众大臣们喝酒不断地被敬着，嘴里时不时却仍在说着“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颦儿，这么气壮豪迈的词你是如何想得出来？这是连一般男儿都无法说出的词句啊！就是用这颗小小的脑袋用这颗小小的心，却包容了这天下这雄心壮志？”
“颦儿，你真是说出了联的心声啊！得你一人，联足以！”
这一夜，我是如此的得意而忘形，如那开屏的孔雀在众人面前抖动着自己亮丽的羽毛，那么骄傲那么自得，却忘了后面有一个丑陋的屁股。在众大臣的面前在朱瞻基的面前，因为众人的齐声称赞因为我自认为非凡的表现，却忘了让我得意的让我与众不同的，并不是我真正拥有的，而只是借用了别人的东西来贴金在自己脸上，我并不是真的如此聪明如此不凡。
我也忘了，我想离开这皇宫奔向自由，本应该让朱瞻基厌恶我放弃我，却在众人的面前在他的面前出了这么大的风头，把自己抬到如此高的位置，让他对我更是欲罢不能，并下定了决心要与我一生一世。
我更忘了骄必损傲必伤的道理，把自己真正推到了悬崖边上。
而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让本来犹豫不决的朱瞻基做了一个很大胆妄为地决定，并不顾一切地去执行到底。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五十二、新年、夜宴（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