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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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三人将身上携带的东西都拿出来摊开来点算，可幸的是，三人都是身不离工具型，虽然那晚跑路时匆忙搞丢了麻袋，但工具却是稳稳别在腰间，不至于手无寸铁毫无防守之力，而且三人的想法较相近，当时挑选的工具都是小巧趁手的，现在一摆出来，各人便已知晓互相心中所想，自然又是默契相视一笑。
“这是什么？”我看着迅从裤袋里摸出一把小匕首后，又从腰后摸出了一把折叠的小镰刀摸样的工具出来。
“是镰刀，上山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的工具，没想到这里也有，感觉太亲切了。”迅摸着镰刀微微粗糙的刀柄，似乎此刻想起了什么，不由一笑。
闻言旁边的轩立时射来“受不了你”的嫌弃目光，可我倒是兴致大起，问道：“你经常上山？总感觉你好像是从小就跟山打交道似的。”
迅肯定的点点头，解释道：“我爷爷住在农村，在大山上，我一到假期就会跑过去玩，经常跟着他进山，不知不觉就在山里转熟了，还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爬树那么好。”
“……嗯……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被逼的，在爷爷一辈眼里，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就应该懂这些，不好好掌握这些技能的话，多多少少会……给一点小惩罚。”迅犹豫了一会儿，居然还补充了这么一个说明。
“惩罚？”我看着迅哭笑不得的表情，追问道。
“嗯，惩罚，例如扔给你一个小背箩，让你自己上山找吃的，找到什么吃什么，什么也找不到……那就得回家被爷爷揪耳朵了。然后第二天还得跟着他一整天在山里转悠，直到你终于认全了能吃的东西。”迅摊摊手，解释道。
我下意识地看向轩，他的脸早已扭到一边去，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样子。
不过，虽然说是被逼接受的，不过看迅的样子也不见得对这种强迫行为有多反感，听语气反而还觉得他挺喜欢这种学习模式。
闲话间，三人就已理好准备携带的东西了。因为没找到食物，食物分配这步直接略去，大家只是摊开来了解一下互相各带着什么东西就已经达到目的了，下一刻还是自顾自地收起工具，然后每人拿了两节水竹拴好挂到腰上。
“轩，都认好参照物了吧？你来带头。”
轩闻言做了个夸张的“了解”手势，四周看了几眼就挑头领着我们大踏步前进。本来在藤蔓上时迅还考虑过直接爬树，通过树梢过渡到浅谷边沿的方法，但后来一瞧我这攀爬新手，对这样的路线肯定力不从心还容易发生意外，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而且目前暂时找不到食物，一旦上了树也就是不能回头了，倒不如老老实实在地面上走，也好沿途再寻找食物。
轩拿着把小腰刀在前面开着路，我和迅则在他身后几步距离并排着警戒周围。这里的野草并不茂密，只是树间牵来挂去的藤蔓实在烦人，轩在前头兴奋地舞着小腰刀唰唰唰地砍得虎虎生风，后头我俩头顶上就像下雨一般稀里哗啦落了满身断藤碎叶，前进速度是挺快，但这一搞让我们完全睁不开眼，更别说留意脚下警戒四周，迅当即就喊停轩的胡弄蛮搞，轩闻言回头，一脸无辜，最后只得慢下来，像机器人般机械地握着刀上下挥动，老老实实地对付着挡在身前的阻碍。
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我们的情况也终于好转了，边扒拉着身上的碎叶边扫视着四周。
这样走了一段时间，沿途还是没什么发现，前头的轩脚步突然一停，挥着手招呼我们上前来。
“怎么了？”
“前面没路了。”轩往左让开一步，用手扒开草丛示意我们去看。
前面居然横着一片沼泽。
之所以一眼瞧出这是沼泽，那是因为那片深褐色的地面上不时还“咕噜”地冒出几个气泡，几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骸骨半陷其中，看上去挺毛骨悚然的。
“怎么办，要绕路吗？”轩有点着急，因为他居高观察是肯定是看不见这片沼泽的，现在一下子出现无疑就打乱了我们对出林用时的估计。
“等等，先看看沼泽的情况。”迅蹲下来在地面摸索了一会儿，掂着重量挑了几块石头在手，我一看就立时明白了，也帮着找了几块，迅往前几步，瞧准方向就手一扬扔起了石头，有的一落地便悄无声响地沉了下去，有的一到地面就“啪”地响亮一声，还蹦了几下。一圈试探下来，对沼泽的大小也有个模糊的认知了，虽然看着边际不清，但大小约莫就大半个篮球场的面积。
“绕路吧，走右边看来近些。”
迅领先几步，拾了一根粗一点的树枝，边走边朝前探着路，下脚甚是谨慎，一旦觉得地面有异便朝后打着手势让我们停止前进，待他试探出正确的方向后才通知我们跟上。虽然前进速度慢得很，但亏得他的专注和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我们每一步都精准踩到了他之前落脚的位置，每一步都如履平地，脚下坚实的地面让我们心下亦一片踏实。
虽然沼泽不大，放平常情况下这距离还不是跑个冲刺一眨眼就过去的事？但这一趟慢动作绕圈摸探下来，时间花费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最终顺利把我们带到对面的迅脸色依然不见放松，反而眉还皱紧了几分。
“接下来要抓紧时间了，不然我们的进度就慢了。”这一轮迅比我们要累得多，神经上和身体上双重的紧张感让他此时已是满脸冷汗，但并没有就此提出休整，抬手抹了一把汗又催着上路了。我和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没有说什么，只默默低头赶路。
不过提到抓紧时间，我倒是想起一件颇在意的事。
昨天傍晚我重新进林搜索他们时，天色转变的速度过于怪异，若是接下来又再发生这样的事……
我抬头看了看上方，阳光正好，大概就是中午时分，保守估计，我们只剩不到四小时离开这片森林。
四个小时…………我们能来得及吗？
本来对于这个疑问的答案，大家都是抱着五十五十又微带期盼的心情的，但这种美好的愿景在又一次遇到突发情况时迅速灰飞烟灭。
一条横亘在前的沟壑如老天为无情嗤笑我们而挥下的一刀，此前大家所做的努力瞬间被砍得粉碎。
迅定定看着这道大地伤痕，脸色一片苍白，虽无言语，但微微颤抖的背脊已折射出他心底的无奈与不甘。轩不若迅那般隐忍，此情此景下瞬间他的火气就被点着了，骂骂咧咧地跑一边踹树了。
我看着迅，希望他也能骂上几句发泄发泄，总归比此刻苦苦压抑要好，但他默了片刻，也只挤出了这样一句：“我还是下去探探路吧，说不定能找到路过去。”话毕便把已经骂累的轩揪了回来，两人准备了一番，把藤蔓绑到沟壑边上的树后就又玩起了绳降。
我只恨自己技术不过关，目前能下不能上，只得蹲在边上，低头边看边为两人捏了把冷汗。
沟壑其实不深，在树荫下仍能隐约看到沟底，目测大概十米左右的深度，两边的壑壁有不少突出的石头，要是小心点，人是能慢慢爬下去的，但迅为了赶时间，就挑了处没什么石块阻碍的地方绳降，怎么说这样都比爬下去要省时。很快，两人便下到底了，两道模糊的身影分开在沟底摸索了起来，突然轩惊叫了一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叫吓得手一软，差点就直接翻跟斗栽下去了，稳住身体后，我急急调整视角，但碍于壁上突出的石块太多，轩所在的地方刚好是我的视线盲区，轩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得而知，只见刚刚在另一边摸索的迅的身影顿时像一支箭般疾射向那边。
“怎么了？！”我急急问道，焦躁地寻思着自己能帮上些什么忙。
“唯！呆在那儿别下来！我们没事！”迅很快回了一句，这多少让我放心下来，看来不是什么太紧急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身边的藤蔓又一次晃动了起来，两人抓着藤蔓向上爬，短暂的探路结束了。不过轩看着跟刚下去时有点不同，全身像在地面摸爬打滚过一般，满是泥土落叶，而且手上居然抓着把草叶似的植物。
虽然肚子里满是疑问，不过此刻两人专注地爬着上来，也不好发问让他们分心，于是只好老实等着。
两人同是在山里锻炼过，但身手还是有区别，明明是同时上来的，才一眨眼轩就被迅抛下一截了，当即高下立判。正当我思索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脚边一声不和谐的刮擦音唤回了我的注意力，我循声低头，刚好瞧见绑着树的其中一条藤蔓滑到了一块边沿颇为锋利的石块上。
不好！
理智比身体先一步发出警报，待我大叫“别动！”并飞身扑过去想抓住那条藤蔓时，藤蔓应声而断，堪堪擦过了我伸过去的手，底下一阵慌乱，无数落石剥落壁面滚落沟底。
“轩！”
骚动中迅的声音兀地抢出，然而我身后的藤蔓一阵剧烈的紧绷后，继而也发出了“啪”的一声断音。
两下重物落地的声音相继从沟底传来，我身体一颤，然后飞扑到边上俯身寻找。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沟底蠕动着，我看得心如火燎，只盼两人无事。
“还好吗？！”
“……还可以，就是屁股硌得有点疼……”轩应了一句，瞧着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了。
“迅呢？！”
……
“迅？”
连叫了两声也得不到回答，这下我跟轩的心就开始嗖嗖发凉了，刚站起来的轩立马就跑过去查看迅的情况，气氛顿时沉重起来，我咽了咽唾沫，紧张地等待着轩的汇报。
屏着气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下面传来一声叹息，我正欲发问，轩无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迅摔伤腿了，暂时不能走动。”
……心里瞬间一沉，到此时，我们的计划完全宣告失败，别说离开森林，如今我们连能不能离开这段裂沟也成了未知数。
告诉轩暂时看好迅后，我立马动身去寻找此刻能用上的东西，来时的路我约莫记得有几丛水竹，此刻我正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进发，待找到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收割并返回，又捆了几把藤蔓重新到沟边绑好垂下去，这才拉着藤蔓踩着壁上的石块，一点一点蹭下去。
下到沟底，轩已做好了前期准备，可能检查过迅的骨头并没有伤到，所以把人挪到了能靠背的地方。
“怎么样？”我掏出腰刀，开始切开水竹，迅大概挺疼，整张脸浸满冷汗，这时竟是无暇搭话了。“大致检查过，骨头没事，就伤口比较严重，掉下来时被石头刮到了。”轩指了指迅的小腿，裤子被划了个大口子，早已浸满血，腿上几道绽开的血口看着就觉得疼，迅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忍着。
我敲开了几段水竹，和轩一起清洗了一下伤口，这过程对双方都不轻松，我和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伤口上沾到的杂物，有时候下手忘了轻重，疼得迅直接就是一个哆嗦，但他仍闭着嘴咬牙忍着，只是放在身边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关节绷得发白。
“疼就叫吧，反正这附近就我们，没人笑话你。”为了减轻迅的紧张，我还逗起了他，但他只略略一扬嘴角，颤声道：“……这……这没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在山上摔过……你们……抓紧点就好……”
一听这话轩突然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害得迅立马就一个颤抖，话还没说完就断了，我看向轩，只见他的脸早就拉下来了，隐隐已见怒气，嘴里小声嘀咕着：“以前以前……就知道逞强……那时候的擦伤跟现在一比算个屁……况且那时还有姑姑在……”
虽然不清楚他们那时候的事，不过可以看出轩很是不满迅现在只拼命忍耐的态度。幸好清洁这一步虽费时，但两个人好歹也顺利完成了，我把外套撕成碎布条，翻出干净的一段拭净伤口上的血水后，就把大叔的药一股脑地往上抹。
奇异的药味顿时散开来，轩瞪着我手上的药瓶，大惑不解，迅也因这药味暂时从疼痛中抽出注意力，轻轻问道：“这什么？”
我简略说明了一下，本来他们还对这药有怀疑的，但得知我当时被巨蜥弄出的伤以及昨晚他们被藤蔓造成的伤都是抹这个治好的，当即放下心来，对这股说不上好闻的药味也能忍着了。
“现在感觉怎样？”把布条浸饱草药敷在伤口上后，我看着微微闭眼歇息的迅问道。
“还好，没那么难受了，休息一下就好。”
“那好，你呆在这儿，我看看附近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因为清洗完伤口以后轩再也插不上手帮忙，所以顾自走到一边了，刚刚看我这边的工作好像已经完成，便打手势让我过去一趟。
“能用得上的东西？”闻言迅睁开眼，抬手指了指轩所在那个方向，“虽说祸不单行，但我们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那边我们找到吃的了，刚刚他在那边摔了一跤，这才让他发现了。另外，这沟壑不是密闭的，从那边过去还有路，只是当时我见路貌似绕得更远，所以放弃了没去查看。”
“嗯，我知道了。”话毕，我向轩走过去，他愣愣地蹲在一丛草面前，貌似在发呆。“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唯，这草可以吃，以前我在山上摘过。我下来时无意中发现的。”
我扫了一眼那草，倒是长得挺人畜无害的，他们上来时轩手中拿着的那把草应该就是这个。
“可以生吃？”这完全是废话，但我瞧着轩似乎情绪有点不对，也就随便当个话题聊聊了。
“嗯，洗洗就能吃，就是味道有点怪。”
“能找到吃的就算好了，我们摘点下来等下吃吧。”正抬手去摘，谁知轩一把摁住我的手，低着头轻轻道：“现在不急，我们先去探探那边的路吧，说不定能走出这条沟壑。”
我看着他低垂着的头，总感觉他现在好像想哭，他口中的探路也就成了个离开的借口。两人直起身来踱向那边，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那边有个小缺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穿过缺口后仍是在沟壑下，但空间宽一些，如一条露天的走廊一直沿着地形延伸。
轩默默在前头走着，并没有慢下来跟我并肩的意思，他那埋头向前的专注样子此时却带上了一丝赌气的意味。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距离后，前面的轩突然停下来，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然而他只是停下来，并没有其他任何表示。
“要不是那家伙现在伤着，我肯定给他一拳！”轩突然爆出这么一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但看着他颤抖的后背，我此时还是选择了噤声。谁知下一句，轩就点了我的名：“唯，你说那家伙到底欠不欠扁？”这次不好不开口了，我斟酌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他哪里欠扁？”
“耍帅！装酷！老是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好像别人干了什么错事都他能兜着的臭屁样！哼哼！疼死活该！”轩马上就连珠炮似的数落起来了，我听着听着，前面几点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会被轩此刻拎出来批斗的方面，待他说到后面时，我终于听出他的意思来了，待他发泄完后才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
“那你是想怎么办？回去让他揍你一拳？”
闻言轩猛地一转身，惊讶地看着我，像是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我静静看着他，看着他渐渐收起惊讶的表情，最后还给我一个苦笑。
他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是听懂了他的话才回了那么一句。轩根本就不是在数落迅，他气的，是他自己。那句“好像别人干了什么错事都他能兜着的臭屁样”的责骂，骂的其实是他自己。
“我没见过比他更能忍耐和包容的人了，每一次我犯错他都这么笑笑就算了……但这次不一样…是我负责观察地形的……是我负责领路的……可我挑的路……”他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话就这么断了，但我们心下都明白。
“……现在，我还害他摔伤了腿，要是我们离不开林子，这都是我的错。”轩垂着头，看来迅摔伤腿对他打击很大，像一根导火索，一下子把他心底的愧疚和自责全引燃了。
“轩，这不全是你的……”
轩摇摇头，阻止了我说下去，“这次不一样……跟以往都不一样……要是我们走不出去怎么办？我们会死吗？我情愿迅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揪着我的耳朵警告我要是我再拖后腿就把我扔下，总比现在笑笑就揭过好啊！”
我愣愣地听着，想不到一向乐观的轩心里居然塞了这么多纠结，看着轩仍顾自赌气的样子，我不由失笑，道：“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你们也得还我一拳呢，怎么说都是我的过错害你们被丢到树上，要是没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就不会走这条路，迅就不会摔伤腿。”
轩一听这话就急了：“要是我们没有迷路的话，你也不会进来啊！”
“但要是你们当初在车旁没帮我撬门的话，可能我早就已经不在了啊。”轩听到这一句怔了一下就沉默了，他貌似找不到可以接的话。
“看吧，这样的追究毫无意义。”
轩低着头没有言语，虽然找不到话反驳，但也不甚情愿就这么接受。
“回去吧，不能把迅单独丢在那边，目前要紧的还是度过即将到来的晚上，明天天亮后，总会有办法的。你先回去把那种能吃的草摘了洗了，我去探探路。”
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木木地抬脚往回走，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缺口处，叹了一口气。
我并不是不能理解轩的这种纠结，毕竟当时向两人讲述昨夜的遭遇时我多多少少也是抱有类似的念头，只是我没有像轩那样别扭，迅没有责怪他，于是他就想着法子在言语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探完路回去后，轩已经洗好那种草了，三人靠着一块石头，心不在焉地咀嚼着草叶。草叶不能填肚子，但嚼碎后草汁有种特殊的甜味，这种糖类就跟巧克力类似，多少能提供一点能量，迅说以前他们上山时老是被逼着吃这种草，虽然味道不怎么喜欢，但吃了后在山里转一整天也还有精力。
日已西斜，一把草叶已经快见底，待到迅拾起最后一条草时，视野忽地一暗，如傍晚的房间里突然被拉上窗帘，瞬间身周只剩黑暗，而下一瞬，门又敞开了，房间里已铺上一地月白。
我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浅壑上高耸的树间投下的月光，静默无声。
夜色，又一次降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