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Cryonics》世津奈々

2、Chapter 2

　　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浅绿色的天花板，黑子知道那是赤司家客房的配备，据赤司本人解释说是为了保护客人的眼睛不受白墙反光的伤害。手掌热热的，黑子看向手边，热源来自趴在床边的人，他正用双手握着黑子的手，感受到床上的东经后也逐渐从浅眠中苏醒。

　　“哲也，感觉好些了吗？”赤司揉了揉眼睛，试图让眼能更快地适应环境清楚起来。

　　黑子已经坐了起来，因为受伤部位集中在腿部，光从没被薄被遮盖住的地方来看就好像完好无损、只是睡了一觉的人而已。也只有昨日参与过应急处理的佣人和赤司本人知道这个人伤得有多严重了。

　　说是膝盖有磨损，不如说是全身上下的关节处均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只是上本身的伤口大都要小得多，加上被衣服遮挡，而腿上的伤又太震慑人，所以造成了一眼看过去只有半身受伤的错觉。

　　“嗯，没什么大碍。”

　　黑子总算是可以好好看这个人了。老样子的红发，看起来身高也抽长了些，身上穿的不再是休闲装而是整洁的西装，那双漂亮的红瞳也正专注地望着他——等等，就是这里不对！

　　“赤司君，你的眼睛不是金……”

　　“从出生开始就是红色哦。”

　　问题还没问完就被打断了，黑子有些迷茫。

　　而异常的一方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换上了一种极其热切的神情，“比起那个，哲也，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等得太久了。”比起感动，也许用激动来形容此时的赤司会比较合适。

　　太奇怪了！一大堆的问号在脑中产生：为什么赤司没有计较他从医院跑出来？为什么赤司看起来比记忆中年长了不少？这个倒好说，从刚才赤司的话中大概可以推测出自己之前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吧，可能就是“植物人”那样的，所以过了很久，久到可能他们都应该大学毕业了吧（这是从赤司的穿着猜测出的）——这么一想，黑子不免沮丧了起来，明明高中的时候两人身高还差不多的，大二他出事那一年，赤司也仍只比他高出那么一点点，但醒来之后却发现，不但自己没有长高，对方倒拔高了许多——他的生长期也太晚了。

　　不过知道了自己“睡”了很久，黑子可以确定的事倒多了一件，那就是家人，如果是过去了这么久，那他们一定知道自己出了事（要是短期就能治愈的话也许会用隐瞒的方式）。

　　“赤司君，我的家人还好吗？”

　　“很抱歉，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黑子睁大了眼睛，惊讶过度的表情应该是那张脸上能有的最大限度了。不是没想过家人会如何难过，可“已逝世”的标签一旦贴上，惊天的打击还是会把人逼近崩溃的边缘。眼前的景象似乎开始模糊了起来，黑子摸摸眼角却没有摸到泪水，他不由得攥紧了被角。

　　“……让我静一静吧，抱歉。”

　　赤司看不见低下头之后黑子的表情，只能从变哑了些的声音判断出他现在的状态。

　　“也好，我也要准备去公司了。不管怎么说，哲也，你能醒来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

　　从醒来算起差不多已经过了两个月了，由于心理原因黑子一直窝在赤司宅不愿出门，情绪偶尔好上一些的次数大概一只手就能计数。赤司也很迁就他，日常家务没有理由让客人做，食物也尽量挑着他喜欢的来吩咐佣人做，还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也默许了让黑子住在这里，毕竟东京的房子早已换了人家，就算回去了也没法住。

　　赤司的工作很忙，连周日有时候都要加班。问了仆人也只能得到“少爷的工作是研究类的”这样笼统的回答，向本人询问了又会被巧妙地转换开话题，可能是家族关系有什么内幕吧，反正他也不是很在行这种大家族的内部关系。不过也多亏了他有问过这种问题，才了解到其实他在这个“家”里所具有的局限：

　　比如说，仆人对自己十分客气，却总是保留着一些信息，仅仅只是客气而已；再比如说，宅中有上锁的房间之类的是不能进去的，还有赤司的房间也是不能进去的。

　　以前进过赤司房间不止一次的黑子感到十分奇怪，不过也就随它去了。毕竟他的记忆有很大可能是有缺陷的。再说了，黑子也没有过多兴趣去窥视别人的隐私，如果赤司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赤司会先看报，然后等黑子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再开始自己的那部分，可结果往往是两人一起结束早餐。赤司吃相一点也不糟糕，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进食，但速度确实惊人的快，吃饭的过程中也很少说话，是真正的专心于每一件事的类型。

　　“赤司君，三楼的那个房间是什么？”不经意地抛出这个问题，明明想问的东西有很多，黑子却挑了这个不轻不重的来问，明显带有试探的意味。

　　“……那是阁楼。”

　　赤司取下眼镜，把读完的报纸叠好放在一边，在旁边待命的仆人立刻过来将报纸收走。黑子是不会看报纸的，但每天收报纸的仆人的动作未免也太迅速了，动作流畅仿佛经过了专门的训练——虽然每天收报纸是有种被训练着的意味啦……

　　“可以进去看看吗？”

　　“哦呀，哲也会这么好奇那种事情真是少见呢。”

　　“府上的书都读过了，现在每天都很清闲。”

　　黑子不紧不慢地咬着面包，脸颊鼓鼓的，咽下去之后才看向赤司。说实话，那种平静不起波澜的眼神真的很伤神，毫无对策的赤司只好笑笑，“那么需要我再带一些回来吗？”

　　“不胜感激。”

　　这样看来，那个“阁楼”应该也是禁语，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呢？难道说赤司君在研究奇异的外星生物，把它们都锁在了里面？黑子的思维又不受控制地飘远，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可眼神出卖了他，赤司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脸，仿佛是在看什么有趣的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