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念由心生》静子墨

1、念由心生

　　天阴沉沉的，一场大雨来势汹汹。店里一天都没有开张，小伙计无聊的单手撑了下巴打着瞌睡。吴邪颇为无奈的看着小伙计的头一点一点“忘我”的画着圈儿，干脆拍醒了他，示意他到房里睡。若在平日里，他是定不会给这小子放假的。
　　干他这一行的。十天半月不开张那是常事，一年半载不来个人影那也是有可能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理儿他比谁都清楚，做生意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吴邪关了门，漫无目的的上了街。街上的行人明显的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这场雨之前赶到目的地。吴邪不慌不急的，按着平常的步伐。或许，还要慢些。从他身边走过的路人见他这般，禁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豆大的雨滴滴落下来。不一会，地上就有了汨汨流淌的积水。雨点打在地上，溅起皇冠型的水花。远远地，吴邪看见了一道蓝色的身影。在大雨的冲刷下，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那瘦削挺拔的背影，吴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的。
　　“张起灵！！”吴邪大喊了一声，拔腿就跑。雨打在脸上，滴进眼睛里，有些疼。却不及胸口的压迫感来得猛烈。
　　那人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看起来该是没有听见吴邪的叫喊。吴邪只得拼命的奔跑着追赶。明明他这般拼命地跑，那人也只不过是不紧不慢的走，吴邪却怎么也追不上。
　　人是忽然在眼前消失的。吴邪愣愣的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不禁有些懊恼。这狭窄的小巷根本不可能有藏身的地方。当然，如果是张起灵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或者，这根本就是幻觉？！吴邪一拳头打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在雨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与其用“幻觉”来自欺欺人，吴邪宁愿相信张起灵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自那次劫后余生，张起灵就又不见了踪影。吴邪动用了大大小小的关系也一无所获。张起灵就是这么个“失踪专业户”，吴邪想找，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个月后，吴邪的生日。26岁的生日。胖子来了杭州，那天的事，吴邪谁也没有提起，当然也包括胖子。
　　那日吴邪失魂落魄的回到店里，把王盟吓得不轻，赶忙张罗着给吴邪拿干毛巾干衣服。
　　晚上吴邪在饭店叫了丰盛的一桌，正合了胖子的意。吴邪却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酒。
　　“诶诶~~我说小天真呐，胖爷我千里迢迢的飞来，这大喜的日子的，你就让我看你喝闷酒？”
　　“去~谁、谁要跟你大喜的日子的！我……我这是、见胖爷来，高——兴~！”吴邪三杯烈酒下肚，就有些大舌头了。
　　“得！胖爷我知道，自那次咱回来，你这人是安稳下来了，可心里还记挂着那小哥呢吧。”
　　“瞎说！！他、他张起灵哪儿会、会让老子这么揪心。”
　　“胖爷我也不放心呐，可咱也找不着他不是！你说这人，怎么就……”
　　“就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胖子忽然停住了说话，是因为他看见了原本只有两人的桌子旁不知何时多座了个人。正是那张起灵。胖子一身神膘，酒量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他还号称是“千杯不醉”。胖子这会儿还算清醒，见小哥正等他说出下文，他自然是说什么也不再答话。吴邪却已然是个醉汉了。
　　“死胖子！你倒是说啊，他就怎么了…”
　　胖子瞧不出张起灵这会儿是个什么表情，只见着他走到吴邪面前，扶起了吴邪。
　　“诶？我说……胖子，你给老子消停点……”吴邪还以为是胖子把他拉了起来，有些不满的指责胖子。胖子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
　　“咦？怎么有一张闷油瓶的脸？”张起灵抓住了吴邪企图要去捏他的脸的手，一转身将他背起。冲胖子点了点头后，踏步离去。
　　留胖子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后，开始淡定的“消灭”盘中的吃食。反正不是他胖爷付钱，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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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这是吃完了么……放开，老子自己走！”
　　吴邪挣扎了一阵，无奈张起灵背的稳当，吴邪只好放弃。
　　“真是见鬼……那个挨千刀的闷油瓶凭什么让老子这么挂念……怎么老子喝醉了也看见他的脸了。”

　　吴邪自言自语了一阵，就不闹腾了。趴在张起灵背上睡了过去。沉稳的步伐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嗒嗒作响，张起灵转头看见吴邪的睡脸，思绪流转，连脚步也放慢了些。
　　吴邪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对于昨夜的事倒也还记得一二。想起自己应该是被人背回来的，就匆忙洗了把脸冲出房门。王盟仍旧是在打盹，那人坐在藤椅上，只盯着一个地方，也不晓得在看什么。听了响动，朝吴邪的方向看来。
　　“小哥。”
　　“嗯。”
　　吴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说起来，他们真的不算很熟。虽然他们在斗里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我昨晚……”
　　正犹豫着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说天真呐，昨儿个胖爷吃了你的喝了你的，竟连个生日快乐、生日礼物都没给你哇~”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算了，自家兄弟，不在乎这些……”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下回给你补上！咳咳，那小哥……”

　　吴邪挂了电话，才发现张起灵一直看着自己。
　　“吴邪，我要在这里住几日。”
　　“恩，我一会让王盟去收拾房间。”
　　之后的三日，张起灵果然没有在突然不见。虽然他话不多，在藤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但吴邪还是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可越是这样，吴邪就越是不安。他知道，张起灵还会在某一天不辞而别。
　　果不其然。第五日早晨，店里又只剩吴邪和王盟了。以往吴邪起来一来到前堂就会看见张起灵坐在那里。这次却没有。吴邪径直走到张起灵坐的那椅前，坐下。心下有些失落。只是心中压抑的那份患得患失的紧张也随着张起灵的离开荡然无存。
　　他走了。他会回来的。
　　吴邪这次到没有执着于“寻找”，他深知若那人不想回来，他定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他只需等便是。
　　他这一等，便是一年。一年后，他的店里来了一个人。一个戴了副墨镜的男人。黑瞎子，在道上与哑巴张齐名，他知道的。记起曾经和他合作过数次的。那黑瞎子也是满身血迹，衣服破烂，略显狼狈。他递给他一把刀。一把满是血迹的刀。
　　他告诉吴邪，他死了。
　　吴邪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了刀，轻轻地抚摸着已经干掉的血迹。
　　“我不信”，他说。
　　“随你，反正我已经随了他的愿把刀给你带来了。”黑瞎子转身，行至门口，又回身劝告：“就在我的面前……那样的情况下……活不成的。他让我劝告你别做傻事。好自为之小三爷。”
　　吴邪找了块手绢把刀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掉，然后收入柜中。交代了王盟些事情后，吴邪也不见了。
　　吴家小三爷开始疯狂地夹喇嘛。道上有不少人暗中猜测个中缘由，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胖子耳朵里。
　　胖子千般打听万般打听，找到吴邪的时候就见他满身血迹奄奄一息的倒在那里。身边的两人早已断了气息，想必其他的人也都折在了斗里。胖子庆幸自己来的及时，若再晚些时日，恐怕就只赶得上给小天真收尸了。想到这儿，饶是他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胖爷，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也真难为胖子为了兄弟这样奔波。他在医院中呆了七日，吴邪在鬼门关溜了一圈才不负众望的醒来。胖子终于松了口气。
　　“我说天真呐，这等大事都不叫上胖爷，可真不够意思了啊。”
　　“……”吴邪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瞧瞧你瞧瞧，胖爷为了你可都瘦了。等你好了，咱哥仨可得好好喝一顿……”
　　“他……死了。”
　　吴邪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胖子觉出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闭了嘴。别人不知道吴家小三爷这般品名是为了什么，他胖爷还不知道么！
　　在医院呆了半个月，吴邪就回了杭州，胖子也跟着。
　　吴邪索性什么也不去想，拉着胖子吃吃喝喝，不醉不归。当然，每次醉的也只有他而已。
　　二叔找来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劝他赶紧成个家收收性子。说了几次，吴邪也只把话当做耳边风。直到二叔发了脾气动了真格，才硬着头皮去见了人家姑娘。之后吴邪无心应付，整日呆在店中也不再去找那姑娘，姑娘那边也没了音信，相亲的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如此几次之后，二叔叹了口气，也不再提相亲的事宜。
　　此后三年，吴邪安安稳稳的守着古董店做他的小老板，时不时拿工资威胁的王盟哀嚎连连。表面上风平浪静，当然也只是表面上而已。胖子知道，吴邪一直在暗中派人打听张起灵的下落。吴家小三爷才不会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吴邪三十岁生日那晚，还是胖子来“骗吃骗喝”。转眼已是而立之年，那些年那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日子仿佛还是昨日发生过的，历历在目。
　　和胖子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快午夜时吴邪才和胖子告了别。这是这几年来吴邪最清醒的一次。脚步还是有些不稳，但比起平常烂醉如泥的样子要好得多了。
　　远远地，看见店门口坐了一个人。吴邪隐隐猜到了是谁，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门锁了，进不去。”
　　平淡的话却让吴邪心中波涛汹涌，他愣在原地。还是张起灵拿了吴邪身上的钥匙开了门。
　　吴邪一直坚信他没死，哪怕黑瞎子告诉他那种情况下不可能还活着。只是他苦苦找了四年的人，那该死的闷油瓶，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他眼前了。吴邪突然有些不甘心。
　　进屋开了灯，吴邪才得以将那人看清楚。
　　张起灵的衣服已将破的不成样子，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剩下的衣服被血完全浸成了红色。他的背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杂乱的心绪。
　　“你……”
　　“我回来了，吴邪。”
　　“……”
　　吴邪干脆不再答话，找出些纱布和药品开始默默帮他处理伤口。张起灵这会儿倒听话了，任吴邪摆布。吴邪有些气恼，连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也没有察觉。直到张起灵闷哼一声，吴邪才回过神来，罢了手。被张起灵直直的看着，吴邪倒有些不自在了。
　　“我……我……咳，让你到处瞎跑，也不让我和胖子跟着，这回吃苦头了吧。”
　　“恩，抱歉。”
　　“你！！呵呵。”
　　吴邪怒极反笑，继续埋头给他处理伤口，不再作声。
　　去你妈的道歉！！
　　张起灵皱着眉，也不出声制止。包扎完好久，两人都各自沉默。
　　“吴邪。”，张起灵先开了口，“我回来了。”
　　“……”老子又不是瞎子！
　　“结束了。”
　　“……”
　　“我找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了……不走了。”
　　“诶？”
　　“恩。”
　　“那……那，我……”
　　吴邪支支吾吾许久，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一抬头却发现张起灵神情专注地盯着他。吴邪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靠！别这么看着老……唔……”满腹的牢骚被张起灵吞入腹中，吴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似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的张起灵。见他不专心，张起灵牙齿微微用力，以示惩戒。吴邪吃痛的翻了个白眼后，闭上眼睛主动迎合。

　　“哎呦喂~把你盼回来可真不容易！胖爷着盼星星盼月亮的……哎，都盼瘦了。”
　　胖子显然对这一桌子就是很满意，他刚准备启程回北京就被突然出现的张起灵叫到这里了。
　　“天真那小子也真是，哎，没让胖爷少操心。不说这些了，你难得回来，这顿算胖爷的！”
　　“恩。”
　　我是胖子也就是嘴上客套一下，谁知人家张起灵却一点也不跟他客气。胖子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饭吃的，真肉疼！张起灵见他一脸纠结，心中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觉有些好笑，但依然不动声色的夹着饭菜。
　　两人都喝了不少。平日里都是胖子照顾吴邪，也没敢往猛了喝，这次自己买单，自是要喝个痛快！
　　“哈哈~来，喝！只要你俩好好的，胖爷我就高兴！诶……怎么有种嫁闺女的感觉呢。”
　　估计胖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直到把胖子喝倒了，张起灵起了身，淡定的走人。
　　吴邪一觉竟然睡到了傍晚。店里没有人，连王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若不是嘴唇还隐隐有些痛感，吴邪会把昨夜的事当成一场“美梦”的。现在梦醒了，人都不在了，倒也还算是个不错的解释。
　　梦里，他说了什么来着……
　　吴邪本想出门买些晚饭，结果反而越走越远了。罢了，吴邪干脆倚着墙，望着天边的残阳发呆。
　　他正想的出神，冷不丁被人抱住，吓了一跳。
　　“吴邪。”
　　“你不是……走了么。”
　　知道是他，吴邪也不推开，任他抱着。
　　“昨天说过了，我不走了。”
　　“哦。”
　　“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无需太多，你一个就够了。”
　　“……”
　　吴邪想，没想到这个闷油瓶还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
　　“吴邪，我回家了，你没在。”
　　“恩。”
　　“……”
　　“学你闹失踪呗！”
　　小巷里，残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两人相拥，似是连影子都融成了一个……
　　“吴邪，我们回家。”
　　“恩，回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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