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音碎语》零音baby

7、fourth.三生三世·一眼万年

　　Fourth.song：《一眼万年》林俊杰
　　爱，那麽绵，那麽黏
　　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
　　海岸线越让人流连
　　总是美的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
　　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Love.story：《三生三世一眼万年（中）》零音
　　【叁】
　　凤仪宫。
　　烛光摇曳，鲛纱飞扬，我坐在空旷的大殿上，对月独酌。
　　她的脸隐没在层层帷帐之后，安静得像一具木偶。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流淌着若隐若现的惆怅。
　　.
　　她已经睡了三天，没有呼吸，没有动作，就像已经死去的人一样。
　　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所有的太医都重复着一句话——陛下，臣无能为力。
　　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所有的大臣都对我说——陛下，节哀顺变。
　　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
　　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我摔碎了凤仪宫中所有的东西。
　　我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我罢朝三日，整日只在凤仪宫中陪她。
　　我头一次这么固执地认为——她还没有向我报仇，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死。
　　.
　　夜深了，酒尽了，心寂了。
　　我无力地松开拳头，玉盏从手中掉落，碎成一地的晶莹剔透。
　　银白色的光映在金色的龙袍上，隐去了一身帝王霸气。
　　我沿着心中记忆的长河，逆流而上，河底无数血红色的藤蔓狞笑着纠缠上我的双脚，将我拖向河底，那种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就像前天——
　　她穿着华丽的长裙，画上精致的妆容，戴着天狼公主的头饰，从高愈数丈的凤凰神台上一跃而下，像一只折翼的流离蝶翩跹坠落。汩汩而出的鲜血如一朵绝美的血莲在她的身下渐渐绽放开来，沿着古老的石砖刻痕缕缕蔓延至我的脚下，散发着黏稠的香气。
　　我蹲下身子轻轻抱起她瘦弱的身体，苍白的手指染上斑斑血迹，禁不住地颤抖。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
　　我沉沦在痛苦的回忆中不断挣扎，侧殿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偌大的金殿上弥散。
　　我一惊而起，踉跄着走到榻前，拂开白色的纬纱，看见她眉头微动，心中陡然狂喜，慌忙喊道：“来人，快来人，马上传太医！”
　　殿外的内侍们低低地应了一声“诺”，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漫长的安静。
　　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冰冷的寒意从她的手中浸入我的掌心，看着她缓缓睁开的双眼，滚烫的泪水从我干涸了数十年的眼眶中落下，晕湿了榻上的凤凰锦被。
　　“你是谁？”她眨着眼睛问道。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
　　.
　　最后，她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但代价是，遗忘了曾经的所有。
　　我自私地想着：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忘记她的国仇家恨，我们可以一切从新开始。
　　于是，我看着眼前如初生婴孩一般单纯的她，抛下了帝王的尊严，骗她道：“伽罗，你忘了吗，我是你的夫君。”
　　.
　　【肆】
　　昭武十年，突厥兵犯北境，我率王师御驾亲征。
　　临走时，她亲手为我穿上金色的战甲，喃喃地嘱咐道：“北境环境恶劣，条件艰苦，陛下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臣妾也会日日为陛下祈祷求福，望陛下早日凯旋归来。”
　　我轻笑着拥她入怀，“朕答应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凑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还有我们的孩子。”
　　.
　　昭武十年，北境边城，夜。
　　月明星稀，半城飞沙曼舞。
　　我漫步出殿，望着漫天星斗，眼神深邃。
　　——伽罗，我好想你，你此时是否也在与我同望一轮明月呢？
　　.
　　【伍】
　　昭武十年，王师回朝。
　　巍峨的城墙高高耸立，古朴的青色石砖染着淡绿的青苔，散发出古老的沧桑。
　　“众将在此候命。”我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军队停步。
　　“诺！”整齐划一的喊声震耳欲聋，直达苍穹。
　　我坐在马上，望着渐渐打开的朱红城墙，深吸了一口气，打马而入。
　　.
　　帝都。
　　偌大的王城空无一人，冷冽的风将帝都往日的繁华寸寸藏起，安静得诡异。
　　我看着身后的城门扯着沉闷的腔调缓缓关闭，将我与城外的千军万马隔成两个天地。低头轻轻抚摸着身下战马黑色的鬃毛，“她终是，学会了狠心。”
　　“陛下，臣妾已在此等候多时了。”熟悉的声音从宫墙上飘来，瞬间填满了我夜以继日的思念。
　　我闻言抬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伽罗，你身子不好，怎么能在这里吹风，小心着凉。”
　　她一身红衣，笑靥如花地望着我，轻轻拍了拍手。
　　四周城墙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兵，手中握着的长弓将锋利的箭头尽数指向了我。
　　“无妨，臣妾为陛下备了一份大礼，陛下看看，可还满意？”
　　我静静地环视四周，轻笑问道：“伽罗这份礼，着实费心了。今日，为何不穿白衣？”
　　“我十年素衣，是为了日日祭奠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天狼亡魂。如今，你马上就要万箭穿心，我隐忍十年，终于大仇得报，如此喜事，伽罗应当红装以庆。”
　　“也好，你穿红衣的样子，最美。能让朕在死之前记住你最美的样子，朕不枉此生。”
　　“那你就受死吧！”
　　她举起手，猛然挥下，顿时一阵箭雨织成一张夺命的网向我射来。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像要把她刻在脑海中，她决绝地转过身，留给我一道绝美的背影，一滴泪从她的眼中闪过，消逝在我看不见的阴影后。
　　我勾起嘴角，缓缓地闭上了眼，心中默默地想着我记忆中每一个有她的画面。
　　伽罗，如果你要朕的天下，朕便给你。
　　如果你要朕的项上人头，朕也会，双手奉上。
　　只要你，开心就好。
　　.
　　【陆】
　　天朝史册三十二卷载，昭武十年，皇后独孤氏领兵篡权，弑帝于王都。
　　天朝史册七十三卷独孤皇后列传载，天武帝驾崩同年，天降大火于凤仪宫中，皇后独孤氏葬身火海，尊天武帝遗命，其尸骨与天武帝龙昊同葬一陵。
　　.
　　至此，江山无主，天下大乱，诸侯割据，战事连年。
　　又一个乱世伴着这段旷世恋歌的尾音渐渐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