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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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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数学考了一次62分,看到分数的那一刻,整个人像被雷焦,我疯了。
班主任宠爱地轻拍着我的脑袋,安慰我,问我怎么了?我却无言以对。解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释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忘记我是怎样度过那一天的。那天傍晚,我拖着车静静地走着,步履如冰。熟悉的路,或许是暴雨降临,空无一人。我在小卖部买了包白狼,到家后当即一口气抽了三根,贪婪地吐着烟雾,如死尸一般滑倒在墙角,我是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我醒不过来。红着眼,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闷得我喘不过气,我快疯了。只有我一人的空屋子,静得我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为什么会生不如死?
还是被烟熏恶心地吐了,胃抽搐着,我蜷缩在墙角任被雨淋过的头发滴着水,如果我不喜欢你,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是不是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无所谓地把卷子撕了,继续任性。人的一辈子多长,而我竟要逼着自己迅速成长,为了一个自己道不明的理由。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日,把手机关机,下楼买了五听青岛啤酒,窝在沙发上猛饮。似水年华的一句台词说,我不喜欢酒,我只喜欢醉。只有醉了,我才能沉沉睡去,不再想起你。
醒来,陈星的短信赫然入眼,让我两点过去。满地的酒瓶和烟灰,一片狼藉。再闻闻自己,更是浑身烟味。已是两点,肯定来不及了。陈星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是不是睡过头了。我想了想,的确是睡过头了。没有说自己没看见短信。
可以听出电话那头燃起的微微火药味,匆匆洗澡,赶过去,晚了二十分钟。
可喝了酒,脑袋还晕着,空腹喝醉,更想吐。陈星见我这番模样,以为我生病了,没怪我迟到而是骂我不好好吃饭,身体废成这样。无力解释,多说一句,都是白费力气。我沉默着,低着头,不敢看她。一阵恶心,立马扭过头咳嗽打掩饰,回过头来发现陈星盯着我,于是我的目光恰好对上她,无声地对望,世界骤然安静下来,时间定格在那一刻,她近在咫尺,十厘米都不到的距离,我们的眼中只剩下彼此。或许只有十秒,对我来说却是过了一个世纪。有种暗恋叫每一个眼神都是告白,陈星太傻,看不懂,终究还是她先低下头,开始讲题目。
昏昏沉沉的,出门,在街边小摊随便吃了碗福鼎肉片。一天,又被我浪费。
下课偶尔还是会和阿野聊些无关紧要的事,话题大多是围绕陈星和许老师身上,偶然有一次,阿野问我去找陈星补习多少钱。我说,一百啊。她感到很惊讶,说,二班几个人去找她都是一百三。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从开学到现在,我还没给过陈星钱,她也一直没找我要,大概是知道我一直没回家。我还一脸得意地跟阿野说,估计是我们比较熟悉吧。那一刻,我还以为,我对陈星来说多少有些特殊。在那之后大概两个星期,我已动了不去补习的想法,周五晚上,发短信给陈星。
“领导,我去几次了,我这周把票子给你。”
“孟西?我号码又全部没掉了。”
“你怎么猜到是我?”
“也只有你叫我领导了吧。”看到陈星的短信,我幸福地犹如上升到天堂。换作是谁,心里都会亮堂堂的吧。
隔了好久陈星才再回复我,“八次了。我给高一的补本来一节课八十,后来有个不补了,就一节课一百。给你们高三补一个人一百三。你自己看着给,不过不要低于一百。不要跟别人说我收你更少,不然我不好做人。”
我打开短信的那一刻,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从天堂坠入地狱。我忘了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字一句地把陈星的短信读完,读了多少遍以至于我现在还记得原话,我以为我对陈星来说是特殊的,可一切不过是我单纯的幻想,我们的相遇甚至现在发展得熟悉到我可以去她家坐着一起吃午餐都不过是梦一场罢了,而今陈星的一句话,就让我的梦彻底破碎,其实我充其量不过是她的赚钱的途径之一而已。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很缺钱吗?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回复,好的,我给你一百三。也只有我这么傻了吧。但是,陈星说这样的话,不就是让我给她钱吗?好,我给。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于是陈星借此说毕业了请我吃饭,吃牛排。那顿饭至今我没吃到。不吃也罢,我会嫌它恶心,铜臭味。
陈星每回中午让我去买饭,拿着五十大钞给我,让我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可我每一次都是悄悄拿自己的钱付上我所花费的,我知道什么叫吃人嘴软,我只是喜欢你,愿意为你买饭,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仅此而已。
此后我对这件事绝口不提,但却坚定了我不再补习的想法。一来是老妈已经对我喜欢陈星有所察觉,时常打电话来查岗,再者认为我所有的知识已全部学完,她认为我没必要再耗着。二来便是这件事的影响,既然陈星待我如常人一般,我又何必靠着这层我自以为良好的关系去维持我们谈不上的师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