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苗〗The sense of existence》雕骨刻花

1、第 1 章

　　神座出流的存在就和系统漏洞一样。
　　被关在惨白的房间里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一点喘息在日渐消退的感情里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起来。存在对于他来说成为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如同这几日来接连不断的雨搅闹得令人心浮气躁。

　　神座出流又想起那天江之岛盾子所说的话语，一个如同她所陈述的那样无聊而又无趣的世界被展现在他的面前，全部的被加诸在他身上的才能被叠加成天生如此，关于日向创的人格在消退到他无法捕捉的地方。

　　「呐呐~如果是神座前辈的话~一定可以很轻易的就把身处在才能最高位的学生会的那几个人杀掉~和人家一起来开创出新的绝望吧！」

　　“…无聊。”

　　他含混不清的将这句话从口里吐出，手中放着的佛洛伊德的著作，对于人生来就是polymorphously perverse（多相变态）这一观点抱有疑问的态度，他既不存在俄狄浦斯情结，也不存在歇斯底里症，但对于id，ego，and superego（本我、自我与超我）的概念却又有着微妙的认同感。
　　或许他是想到了那个快要消失不见的名为“日向创”的过去式。
　　遗憾的是他觉得他的身上并不存在任何足以被定论的同等性。

　　“差别吗。”

　　虽然拥有了全部的才能却与这个世界完全的背离，既不会对拥有的才能感到喜悦也不会对拥有才能的其他人感到有同伴这样的心态，一瞬间神座出流对自己真的存在于此这一概念感到了模糊不清的恐惧感，但是仔细去寻觅这种感觉的时候却又注意到什么也没有存在过。
　　他下意识的扬手摸上了脑袋上的那个疤痕，清晰的从他的指腹上借由神经传来粗糙的触感。

　　凌乱的脚步声借由月光折射落进神座出流的眼底，那是一个个子小小的一不小心就能晃眼看成女孩子的男性生物。

　　“啊…那、那个…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

　　神座出流在一瞬间就看清了那个人的本质，柔软的食草系却又有着坚韧的意志，慌乱的外表下却能维持着自己的意志，混杂了两种属性的人莫名的让他觉得有些兴趣…又或者，只是纯粹的介乎于刚刚离开那个地方又区别于江之岛盾子的普通学生让他感到某种突兀的安心感。

　　“你是…高年级的前辈吗？啊，非常抱歉，我是苗木诚！打扰到你看书了。”

　　灯光晦暗的灯盏被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虽然苗木诚觉得这样的灯光大概对看书并不太好但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何况这个时间点…一如既往的还没完全开学就被送入了这所学校，虽然校方没有意见，不过因为升上二年级的关系而重新分配了房间，以至于他到现在磕磕绊绊的也没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不过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先来了这所学校…）

　　苗木诚那么想着，却被神座出流突然而至的动作给惊愕到。
　　那双已经放下书籍的手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触碰上他的面颊，而那个人的眼底也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只是单纯的探寻着某种早已被灌输好的知识那样，在确认与认知并不偏差的纯粹感。

　　（奇怪的人……）

　　“…好烫，是感冒了吗。”

　　“……没…！虽然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哈哈…但是那个……！”

　　因为神座出流的触碰而干笑着后退了一步的苗木诚多多少少感觉到某种名为违和感的东西，从而忍住了没有人会对刚认识的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吧之类的吐槽。不过拜其所赐，先前只是单纯因为打扰到高年级的前辈而担心被骂的那种紧张感瞬间变成了其他的东西，吐息也好距离也好，神座出流带给他了一些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近距离。

　　（所、所以说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完全不理会变得明显在逃避的苗木诚，神座出流维持着一张毫无表情变动的面孔跟进了动作一般，微微倾身连同原先摆放在身侧的手也一同触上面颊，额头贴上苗木诚的额头以此来感受对方传导而来的温度，这种强势的固定姿态让苗木诚只能被动的接受。

　　他惊讶的屏住呼吸，因为这样的情况而感觉到分外的不自在。

　　“……诶？前、前辈？！”

　　“…的确没有发烧。”

　　“……当然没有发烧啊！不、不过……也不用这样的方式来检测吧。我记得是有体温计。”

　　“这里没有温度计…何况这样比较方便。”

　　像是这才肯定了苗木诚先前所说的一半，神座出流的脑袋里转过曾经被灌输的各种关于脸颊发烫的认知，恼怒、害羞、紧张、生气…人类的感情神经总是支配着身体的表现，他就好像是在做出什么确认的实验一般，一步一步的去印证所知的一切。

　　“是在害羞吗，苗木君。”

　　“……那个、并没…不对！随便是谁被这样对待，都会感到有些羞耻才对吧？！////”

　　“羞耻这种感情我没有…不过字典里的话这个词语我能明白意思。因为这种触碰就会感到害羞吗…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苗木君。或者，你在期待我做出什么吗。”

　　像是对苗木诚如同小动物般惊慌失措的反应感到稍稍的提起了进一步的兴趣，神座出流原本松开的手重新贴上对方的面颊，随后又缓着力度贴着红润的地方滑过。

　　（…不可预知…原来是那么令人感到兴趣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啦，前辈……虽然并不只是因为碰触之类…但是！”

　　像是努力思考着怎么样解释才能够让对方明白一般，却又怎么样都找不到正确的回答方式，苗木诚再度对自己遇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前辈感到有些莫名和茫然，如果早点问人的话或许就不会遇到这么奇怪的人了…吧，啊，说起来……

　　“前辈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完全是生硬的扭转话题。
　　神座出流倒是并没有专注于将话题转折回去，沉默令气氛微妙的游走在清晰与暧昧的边界，他看着面前人支支吾吾的反应细细由分析力的才能所引到出这个人的一切，最终停止于对方的最后一句话上。

　　“…无聊。”
　　“…诶？”

　　“神座出流。”

　　那是他第一次对别人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并非是“日向创”这个人，而是别的，只属于他这样的存在，由才能集中于一身却没有旁的什么感情的存在，与过去的日向创完完全全的不同的他自己。

　　终于像是研究够了一般的，神座出流收回手，那掌心似乎还留有刚刚的温度，不自觉的令他轻握了一下。念着名字的同时目光飘忽在这间屋子里，直到钟摆的面被灯光模糊的折射出凌晨的针摆他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似的。

　　“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不愿意纠缠名字还是别的什么神座出流并不知道，但若是更进一步怕是会出现别的不应有的东西出现，为此他既感到兴奋和兴趣又感觉到某种强烈的不可抵抗的征兆，就像是总有一天他会后悔一般。

　　——无聊。

　　他又重复了一次，仿佛嘲讽自己毫无来由的念头一般。
　　神座出流就这样自顾自的第一次消失在苗木诚的目光里。

　　*

　　往后苗木诚和神座出流偶尔总会在学校里碰到。
　　但不是在僻静的角落里就是不经意间的晃动，期间苗木诚总觉得神座出流很喜欢对他的脸颊做出一些突兀的行为，像是对他因为各种感情而露出的情绪感到了兴趣一般。

　　但是这种兴趣也就似乎维持了半年左右。
　　苗木诚微妙的发现了神座出流的违和感来源于哪里。他对他第一次所表现出的感情会感到兴趣，但是那副脸上除了在感到兴趣时会露出类似于高兴这样的情绪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有，既不会悲伤也不会愤怒，他就像是个围观的局外人一般，自顾自的注视着这个世界。

　　无聊。
　　这是苗木诚经常从神座出流的口里所能听到的一个词语，仿佛从一个个揣测认知被印证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觉得无聊，连同这个世界也被一同归纳入了这个内容里面。

　　“苗木君…这次比赛的结果果然是那个人吧。”
　　“嗯！神座前辈，真是很厉害的人哦…！我很佩服前辈呢。”

　　神座出流在这样和他的对话里变得越来越觉得索然无味，江之岛盾子又找过他几次，可是连同最后一点兴趣都被磨灭的神座出流除了无聊以外也不会感受到更多的想法。

　　「人家觉得~既然神座前辈觉得这么无聊的话啊——毁掉希望之峰看看就可以了哦！充满了绝望的新的世界~啊啊，从未有过的多么美妙的绝望，像是现在这种无聊到绝望的事情虽然肯定很快就会发生！但在一段时间内前辈可以从这种绝望到无聊的世界里挣脱出来哦~」

　　那是绝美的，如同恶魔低语时的蛊惑。
　　对于神座出流而言，他足以分辨出那个女人的目的，但是也无所谓了…对于这样的世界他甚至已经能够预测到总有一天他也有不得不利用那个女人的地步，现在，先让她利用他吧。

　　不过在此之前…。

　　神座出流看向预备学科所呆的方向，轻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世界崩毁的倒计时。

　　*

　　神座出流少有的去了食堂。
　　自从最初的兴趣过后就再也没有过去，今天却又恍如心血来潮一般的去了早已没有什么人的、空旷空洞的地方。他的目光有些游移，与其说是来吃东西倒不如说是更像来找些什么。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在这里找到了他需要寻找的对象。

　　从背后的位置看过去，瘦瘦小小的食草系生物落入眼底，神座出流不自觉的低头注视上他自己早已失温的掌心，有多久没有触碰过那个人的温度了…他没有计算过，因为腻了所以就不再去碰了。他莫名其妙的觉得思维有些停滞，随即毫无来由的放轻了脚步声，双手自对方身后越过耳侧贴上他的面颊，倾了倾身体以便能更好的在对方耳边说话。

　　“苗木君…”片刻后才等到温度烫上掌心神座出流才将后面的话续上“脸，又烧起来了。”

　　像是因为光线被遮挡住时才注意到有什么人的接近，茶色的发梢和神座出流本身所夹带的某种清淡的香气夹杂在空气里传递过去，太过熟悉这种突然而至的接近以至于没能快速的反应过来，直到面颊接触到他掌心的冰凉。

　　“那、那个…神座前辈？早上…好？”

　　耳边的热气搅得苗木诚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才好，只能僵硬着动作下意识的和人打了个招呼。

　　“已经中午了。”

　　“啊……确实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呢！”苗木诚似乎才刚刚被点醒一般的意识到自己口里的错误，随后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那么，中午好呢，神座前辈。”

　　神座出流本身却是并不太在意这句话，松开了双手站直身体，视线不经意间便落在了对方手里类似于签子一般的东西，随后了然般的以一贯平稳的语气开口，形如苗木诚符合这个时间点停留在没什么人气而显得冷清的食堂里一般。

　　“…被留下来打扫了吗。”

　　“……啊，是…。啊哈哈|||被前辈知道了呢……”

　　这样的事情不计其数。
　　即使是苗木诚这样的人也会忍不住叹气，他摸了摸手里一直拿着的下下签，想着自己有点和超高校级的其他同学不相称的能力。

　　神座出流对这一点实在太过了然，虽然说因为“幸运”而入学不过和狛枝凪斗的“幸运”比起来又有着更为明显的差异。为了不妨碍到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他将袖子挽起来径自的将桌子上进行一番打扫，而这个举动显然让苗木诚显得更为惊讶，本来准备扫除的扫把都因为这一点而杵在了原地没有动作，只有僵硬的询问下意识的飘荡在空气里。

　　“…？那、那个……？！”
　　“…「清洁」之类的才能，还是第一次「使用」。”

　　那是一句意义不明的回答，到底是因为没有使用过有些兴趣还是纯粹的帮助苗木诚，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先的生活由“老师们”照料着，不需要将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或许说不被允许使用，不过的确是太无聊了。神座出流仿佛将脑袋放空一般的思索里，将最后一张桌子擦干净。

　　“这样就可以了，苗木君。”
　　“好快……”

　　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苗木诚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份似乎也被对方包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在耳边挠了挠，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情因素。

　　“啊那个！多谢前辈的帮忙……！”

　　这种时候应该回答不用客气吗…神座出流有些飘飘忽忽的想着，他将抹布放回原先的位置洗干净双手，目光扫了一眼外面突兀而至的磅礴大雨和被放在门口的仅剩一把的雨伞。无论是因为对方的不幸致使伞被他人顺走还是因为没看天气而干脆没带伞的缘由，从结果上来看都是一样的。

　　（还真是不太走运。）

　　连他都忍不住这样思索起来，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能平安活到现在的…算是幸运吗？这种和他相符的才能之类的东西，神座出流走向外门的位置将伞拿起，浅色的伞面上绘着圆形的气泡，看上去有些像是某种水绿色的植被类。一手搭上门把稍微转了下身体，将视线停在苗木诚显得有些温吞的动作上。

　　“要一起走吗？稍微有一点话还没有说完。”

　　“啊，是！果前辈不介意的话……！”

　　因为想着早上因为狂风而在路上被吹走的雨伞这种“幸运”的才能而反应慢了两拍的苗木诚下意识的大声回应道，随后快速向着神座出流的方向走去。

　　那把已经撑开的伞面图案有与神座出流这个人所不符的柔和感，这让苗木诚稍微感到一些意外。总觉得他已经算是了解到了神座出流却又完全不了解一样，苗木诚也有特地去查过高年级的名单，但名单上并没有关于神座出流的信息…但他又确确实实的存在在这里，拥有着关于希望之峰学园里学生所能有用的一切。

　　（神座前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稍微有一点在意，而这份在意所造成的走神在神座出流顺着他的手腕将他按进怀里后把门关上时才反应过来，脸上不自觉的又被某种温度而烧的灼热，那份还没来得及问出来的怎么回事却又在下一秒就立刻被放开了。

　　（…大概是因为伞的宽度不够吧。）

　　苗木诚如此这般的想到，然后稍微感到有些释然。

　　雨丝接连不断的敲击在伞面上发出声响，被打湿的三月樱混入泥泞的地面上将粉白的颜色萌上一层灰尘，午后的校园带着微妙的静谧，仿佛除了雨声连同那份踏足而至的脚步声都被遮盖的一干二净。

　　停顿了许久神座出流才缓缓开了口，或许是第一次与人如此接近的单纯交谈反而有些不明所以，他斟酌着词句令在苗木诚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开了口，面孔上仍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苗木君总是在我说很厉害…但是这个学校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比起才能本身…‘苗木诚’这个人是怎么看待‘日向…。”
　　“…………………。”
　　“暂时不提这个名字，怎么看待才能，因为拥有一切的才能因而被注视或是被他人觉得厉害这种事情，我觉得并没有意义。只是无聊又陈腐的观念，全部的才能亦不可能成为被期待着的‘希望’，因为一切都太无聊了。”
　　”

　　他的语速平缓，如同投入这片雨声里的涟漪，却又清晰的表达了出来，像是将那份隐藏在心底里的细小心思分成一丝丝一线线的投入词句中，他的存在是他自己本身，淡忘的记忆和感情是名为另一个人的存在，若是某天将这份才能抛弃，神座出流还曾经存在过吗…明明没有感情却在意起这样的事情。

　　（还真是…无聊。）

　　“日向是…？啊，这个…”苗木诚陷入深深的思考里，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神座出流也会有除了兴趣或是无聊以外的论点“我想才能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可以判断人的唯一标准。怎么说呢……像我这样仅凭“幸运”这样听起来和“超高校级”并不相称才能进入这所学校，和其他超高校级的大家相比……啊哈哈。”

　　他有些惭愧的笑起来，却微妙的带着柔和的暖意，仿佛在透蓝清透的世界里刷上一层温柔的色调，连同雨声都渐次渐小。

　　“所以说啊，像我这样平凡的家伙能跟大家一起相处，真是奇迹一样的事情呢。但是，就算是这样，大家也是我重要的同伴哦！”

　　苗木诚的看向神座出流，琥珀色的眼底流露出认真而坚定的神色。

　　“我认为神座君的厉害并不只是因为才能…！就像现在的神座君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做出决定，和我们一起向着新的一天迈进…我觉得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呢！”

　　还没来得及神座出流说出什么，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赶紧低下头，自那双红瞳所能注视到的视线里清晰的写出了对方歉然而微带不好意思的神情。

　　“…啊，抱、抱歉…！好像有点自说自话了……”

　　“…即是说，若是没有这份才能…只是个什么才能都不具备的普通人也能被你称作‘厉害’吗…你也真是个无聊的人。”

　　他的声音轻到不涵盖有任何感情，所谓的“无聊”也不过是最初就预测到的事实由苗木诚亲口所说罢了。
　　集合所有才能为己用，被才能所眷顾着，答案自一开始或许就早就从苗木诚的行为特征中推测的透彻，只是就结果而言亲口听到的那份说辞也真是莫名其妙的令他感到安心感。

　　——苗木诚，吗。

　　这名字像是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融到他心底里，出于和兴趣、印证之类无关的，仅仅是作为个人被他所看如那双总是蕴含太多东西的暗红色里。

　　“…诶，啊…果然还是让神座前辈觉得无聊了吗…啊哈哈…说的也是呢…”

　　神座出流并没有纠正苗木诚的理解，稍稍倾斜过去的伞让他的制服湿了大半，被伞面遮住的大半的天空无法被看入眼睛里，有的不过是透过绿色气泡被打出的滴答滴答的声线。他视线落的点重新放回到苗木诚的身上，在脑袋里搜寻着被灌输的那些知识中应该能够最贴切的形容自己的那些词汇。

　　“…谢谢。”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也最后一次会对别的人说出这样的词汇。真正记住神座出流这个人，既不是当做“才能”也不是当做“希望”，而是将他当做独立人格的人“人”而肯定他的苗木诚，为此所做出的感谢。

　　“…既无聊又无趣…已经腻了。”

　　对于这个世界或许没有再做停留的必要，无论是他想获得的、或许是他已经获得的在这一刻似乎都足够了。脑袋的撕痛感似乎有再度传递过来，并不兼容的记忆所造就的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类在对这个身体做出的侵蚀，而神座出流在这一刻也做出了决定。

　　他弯腰将手里的伞柄放入苗木诚的手中，自肢体接触而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非常的怀念，若是能那么一直下去也不坏的思想自脑海中一窜而过，最终他还是放开了苗木诚的手。

　　（人类是…那么温暖的东西吗。）

　　稍微有点带着这种奇怪的想法，神座出流捋过发丝别与耳后从伞下绕出。一刻不停的雨水将他的身体在瞬间打了个湿透，鬓发贴合在面颊黏黏糊糊的带着不舒服的感觉，他丝毫不给苗木诚反对或是追上来的机会，率先一步的抬起手臂划出彼此的距离。

　　“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的话，就喊‘我’叫‘日向创’吧。”
　　“那么…我还有一点别的事情要做，再见了，苗木君。”
　　”

　　那踏步转身的动作毫无滞涩之感的连贯起来，就如同第一次苗木诚所见到的那样…这个名为神座出流的人最后一次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苗木诚隐隐约约的觉得，或许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下一次，下一次我也仍旧会喊你神座出流前辈的！”

　　虽然不明白缘由为何，他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喊了，而在他的视线里神座出流的脚步似乎缓了一步，随后又只是向他的错觉那样频率毫无变动的，一步一步的按照既定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就让那个女人利用我吧。）
　　（下一次为了让“他”回归…总有轮到我利用她的时候。）

　　神座出流思考着，随后重点又归于苗木诚。
　　连他的脸上都没有注意到此刻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那是除了在见识到强烈的不可预知时才会有的，名为高兴的表情。

　　他再一次的，短暂而清晰的自雨声里裹进那句话。

　　——再见了。
　　（永别了）

　　END。

　　后记：
　　……不通顺的地方请忽略吧！
　　总之是这样一个神苗的梗，一边和苗木君对戏的时候一边就忍不住的脑补这个场景还有，开心（？！）被肯定之类的感情，类似于“现在消失也没关系了”所以“我把你的东西（身体）还给你”这种。

　　总之写的一本满足~苗木君超可爱的被治愈啦XDD

　　那么因为大概会来不及所以就姑且也当做新年贺好了！

　　大家新年快乐~www

　　感谢阅读。

　　-Hanasaki-
　　2014/0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