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玉碎无痕

9、第 9 章

　　有人说过：“当你过分担心某一件事物时，你对它的恐惧会超过其本身。换句话来说，很多时候是人的恐惧心理加强了事物的威胁性。
　　就好比以前吝啬的守财奴，他整天担心钱被别人偷走造成的烦恼，可能比他的钱真被偷了的时候要更头痛。
　　那么，如果把这句话反过来理解的话就是，很可能你一直恐惧的事情，当你真的遭遇了的时候你就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话说起来有点饶舌，但当沈卓伦出现在上官紫堇病房的那一刻起，他的确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有什么事吗？”从容地从床上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坐到一边的沙发椅上。上官紫堇声音平静的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曾经，他设想过无数次再与这个人见面的情景。愤怒的责问、歇斯底里的吼叫、口不择言的怒骂……
　　可当一切回到现实中，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实现。看着这个人，他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是沈卓风的弟弟，小时侯他一直把他视为另一个哥哥；虽然他从没把他弟弟看过，可他仍是尊敬他的。不管他的风评有多差，或有过什么样的丑闻，闹出多大的风波；他都是他的家人。他从未想过，他们两人之间会走到如此地步…
　　想起往事，上官紫堇不禁有些感慨。
　　“听说你住了院，特地过来看看你。”随意地坐在上官紫堇对面的椅子上，沈卓伦打量着病房，一边轻松的答道。“不过看来你好象没什么事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托福，没什么事了。”淡淡的口吻，上官紫堇谨慎地看着这个若无其事的男人。他从没有猜人心思的习惯，可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他专程跑这一趟真的只是为了来问候他一声吗？
　　“呵~我可听出来了，这声托福里头怨气不小啊！” 沈卓伦眯起那双桃花眼，笑得有些轻佻。
　　“不会是对我上回在办公室说的那些话还耿耿于怀吧？”
　　上官紫堇不由皱紧了眉头，“这件事没什么好提的，我早忘了。”
　　“希望是真的不计较了才好啊！”媚惑地眨着眼，沈卓伦刻意凑上前来靠近上官紫堇，在他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
　　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上官紫堇被愤怒烧红的脸颊直发烫，手只是指着门口：“出去，你给我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浅笑着把上官紫堇发抖的手拉下，立刻被对方甩了开来。看着上官紫堇恼火的样子，沈卓伦的笑容显得别具深意，“紫堇，你这样又是何必呢？这么久没见，我可是难得来看你。你这么快就要赶我走？”
　　“跟你这种人我没什么好说的！”负气地坐下，上官紫堇转过头去，不想多说什么。为什么他每次都能把自己形容得这么无辜？难道他都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上官紫堇简直无法相信。
　　“真的生气啦？” 沈卓伦就像个恶作剧的孩子，瞄了眼上官紫堇的表情后，又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究竟想干吗？”忍无可忍的上官紫堇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无辜的眨眨眼，沈卓伦无谓地耸了耸肩：“不就是来看看你喽！还能干吗？”
　　“我们不必再兜什么圈子。” 上官紫堇决定把一切都说清楚，他不会再任由别人来控制他的生活，他不要再逃，不想再避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忍，在让；可事实证明这一点用都没有，换来的只是别人的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而已。
　　既然如此，他又何妨争一次呢？“你到底要什么？”
　　“啧啧啧…你真是变了不少啊！过去你可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沈卓伦盯着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副好象很困扰的样子。
　　“沈卓伦，我们今天不妨直接把话讲清楚。你既然已经把我解雇了，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关系。从此以后我不会去找你，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上官紫堇已经清楚的划出了两人的界限。
　　“何必这么绝情呢？” 沈卓伦仍是一脸的轻描淡写：“我知道你为了这件事不开心，可这也不是我的主意啊！董事会那帮老头子要这么干，我也是没办法。”
　　“你该不会说我房东那件事也是个误会，你也是不得已，没办法的吧！” 上官紫堇的脸上充满了嘲讽。
　　“紫堇啊~不是我说你，那个房东简直就是个无知无识、庸俗肤浅加不可理喻的女人。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能忍受她那这么久。” 沈卓伦边摇头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夸张地好象看到上官紫堇跟一只恐龙住一块似的。
　　“我不过随口说了句我是你男朋友，那个女人就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看得我真是差点笑出来。”满脸的好笑，沈卓伦缓缓走近上官紫堇，伸手想揽他的肩。
　　幸亏上官紫堇早有防备，机警的一闪身，及时地避开了那只想拈花惹草的手。
　　“你给我规矩点！”嘴上厉声呵斥着，上官紫堇不禁满腹疑团，他究竟想做什么？这样兜着圈子有什么目的？
　　“好，我不跟你开玩笑。” 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沈卓伦旋身坐回椅子上，说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住回家里来吧！”
　　“你说什么？”上官紫堇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没听错吧！沈卓伦居然要他搬回沈家。
　　“搬回家里来吧！”眼见上官紫堇满脸的错愕，却无半丝惊喜的表情。沈卓伦挑起一道眉，有点不耐烦地重复道：“你不会打算一辈子待在医院吧！”
　　“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恢复了冷静的上官紫堇淡淡地答道。当初沈卓风去世的时候，他就自动搬离了沈家。沈家那些亲戚包括沈卓伦的白眼和冷言冷语固然也是原因之一，可最重要的是卓风去世后沈家已再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那里有太多卓风生活的影子，他几乎无时不刻的出现，而每一次都让他痛不欲生……
　　“你是说你不想搬回来？” 沈卓伦狐疑地问。
　　“暂时没这个打算。” 上官紫堇回答得很简短却很坚决。
　　“你…”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沈卓伦一脸的怒容似乎要发作的样子。上官紫堇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打算再作无谓的争辩。
　　“哼…不错啊！以前的小可怜现在也长本事了。”怒极反笑，沈卓伦拍了拍衣袖重新坐回椅上。“我是看你走投无路才想说让你搬回去算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骨气啊？不是又勾上哪个男人了吧？”
　　不想理会他的冷言冷语，上官紫堇的表情平淡如常，打了个送客的手势就打算回床上休息去了。
　　“怎么？敢做还怕人说吗？”沈卓伦冷笑着四下打量着这间病房，好象他刚刚才发现病房的存在似的。
　　“你看看，就这间单人病房的价钱可不便宜啊！你以前在华都的工作是不支薪的，就算大哥给你的零用这一年来也用得差不多了吧！你哪来的钱付帐？”
　　嘲讽地笑着，沈卓伦慢慢逼近上官紫堇。“你倒是说啊？恩？”
　　“没错，他是有男人了！”一道清朗的男声插入了这场谈话。房中的两人俱是一愣，齐向门的方向看去，病房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
　　看见那个男人，上官紫堇不由又是一愣。
　　是他？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已经来了多久，究竟听到了多少这场叫人尴尬的谈话内容？上官紫堇装了满腹的疑问，只是一时不好说出口。
　　还没等上官紫堇发问，男子又开了口：“我就是他的男人。所以，以后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没钱由我来负责养他；他受了欺负也有我替他出头。所以他再也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欺侮的小可怜了！你最好给我弄明白这点！”
　　明显针对沈卓伦的这番话当场让两个人变了脸色。
　　他究竟在说什么？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的上官紫堇显然一时还不太了解男人话中的意思，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跟他相比，沈卓伦倒像是听懂了这番话，原先苍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种话？”很快恢复了冷静，沈卓伦用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走进来的男子。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紫堇的男人。”楚天凌直接走过犹自瞪着他的沈二公子面前，坐在了上官紫堇身边，一边很自然地搂住了他，好象这个动作已经演习了几百次了似的。
　　已经呆若木鸡的上官紫堇吓得压根忘了反抗，两人就这样状似亲密的并肩而坐，明明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气氛却分明更显暧昧。
　　沈卓伦狐疑地皱起了眉：“你究竟是谁？”
　　慢慢抬头，楚天凌故作惊讶地看着他，好象刚刚才发现他的存在似的。“啧~还这么年轻居然就已经耳背了！真是可怜…”
　　“简单点说，我是紫堇现在的情人，英语呢就可以叫sweet，日文的说法是阿娜达，俄语是……”（以上省略100字）
　　说白了，这番拉拉杂杂的话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
　　沈卓伦眯起一双桃花眼，口吻带着讥讽：“居然公然宣称和一个男人是这种关系！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你是不是三流古装言情剧看多了？”厌恶的皱起眉，楚天凌嘲弄的口吻十分明显：“廉耻？你也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苍白的脸颊上泛起愤怒的红晕，沈卓伦仍不失礼貌，克制着询问。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看了看上官紫堇，楚天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有些难堪的咬着唇，沈卓伦搭在背后的双手关节都绞得发白了。楚天凌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自己今日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打定了主意，沈卓伦重新勾起一抹笑容：“紫堇，既然你有客人在，我今天就不打搅了。改天再来看你。”
　　看着走向门口的沈卓伦，楚天凌没好气的加了一句：“我想紫堇不会欢迎你的，就不敢劳动尊驾了。”
　　轻舒眉角，沈卓伦回以一个极其艳丽的微笑。在桃花眼的衬托下，整个人现出一种妖娆的魅力。
　　“这事我想你是做不了主的吧！”丢下这句话后，便施施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