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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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门铃大作。刘谦在心理感叹最近是中了什么邪想好好睡个觉就那么难。在床上磨叽了半天门铃还在响，指望着钱杏那祖宗是不可能了，迷迷糊糊去开门。又是YIF。刘谦揉揉眼睛：“你不是飞国外了么？”YIF点点头：“恩，表演完就回来了。”刘谦有点愣的看着YIF穿着表演的西装。YIF用手推了发愣的刘谦一下示意他躲开：“本来不想这么早回来，但是我不甘心。”刘谦没听懂YIF的意思。迷蒙之中看到YIF盯着鞋柜上的那双女士球鞋，刚想解释，钱杏就穿着睡衣出来了，还漏出半个肩膀：“哎？谦哥，早啊。”踢踏着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抬眼看到了YIF：“哎？YIF？谦哥你们认识啊？”“也对，都是变魔术的嘛。”说完还自我认同的点点头。YIF的眼圈迅速变红，在安静温暖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连找个借口都不能。这里没有尘沙，没有狂风，这里只有一个让他伤心的人，一件让他难过的事。越来越红的眼睛渐渐蔓延上一层水莹莹的光。在有什么就要坠下之前YIF猛地冲进洗手间：“不好意思用一下洗手间。”刘谦看着这样的YIF有些不知所措。钱杏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刘谦把钱杏的衣服拉上去：“钱杏，今天你自己先去玩好不好？明天我一定带你出去。”钱杏有点委屈的拽着刘谦的袖子：“不是说好了嘛？”刘谦摸摸她的头：“乖啊，今天我真的有事。”钱杏撒娇打泼统统没管用，只好不情不愿的回房间换好衣服自己出门。刘谦看她不怎么开心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答应了的事没能做到，只好一再说了抱歉。看着钱杏把门关上，刘谦转身走到洗手间门口，站在门外伸手刚想敲门却听到了里面细小的哭声。极轻极轻地，大概是故意压抑着。声音就像风吹落树叶时空中的呜咽。刘谦忍住几乎要进去抱住他的冲动。进去了又能怎样呢？什么也不能给他又进去做什么呢？他是男人，我也是。无力地叹口气，收回门上的手，悄悄坐在了门外。YIF在里面的哭声不大，但是每一声都精确的瞄准了刘谦的心脏。像濒危的小动物一样的哭声从门里不断传进刘谦酸涩的能挤出柠檬汁般的心房，让他几乎也掉下泪来。刘谦挣扎了很久，还是选择不解释钱杏的事。没想到YIF突然在里面开了口，鼻音浓重还带着些抑制不住的抽泣：“刘谦。你知不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是你。是你啊。七年的时间，不是追逐光芒崇拜信仰，七年，是爱情。”YIF停了很久，久到刘谦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却又开了口：“谦，就算你不会接受我，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多么认真的爱你。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意。我总觉得...”YIF吸了吸鼻子又接着说：“我总觉得在现在这样的世界，说爱好像太肤浅，说喜欢又不够深度，不够表达我的心意。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怕你讨厌我，我怕我们最好的状态就是我爱着，你不知。我怕我说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也不能向前走了。”刘谦很想说点什么，他想告诉他，他们可以回去，他想告诉他，他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说。YIF在门里捏紧了拳头抱住曲起的双腿。YIF好像知道刘谦的为难，知道他的欲言又止似的：“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不明白。七年，我从最开始的偷偷想你，努力向着你的光芒奔跑，然后到小心翼翼的接近你，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拥抱你，拥有你。可是到最后，我把我们弄成了这样。我明明可以忍住的。我应该可以的。”YIF越说越委屈，把头抵在膝盖呜呜的哭起来。好像责怪自己怎么没忍住难过，怎么一不小心就没忍住告诉了刘谦自己喜欢他。刘谦听着YIF的哭声，从来没有像这时候痛恨自己的口拙：“亦丰，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我，很对不起。”刘谦想了一大堆，最后还是只说了这句话。对不起，人生间最无用的就是“对不起”。它代表很多，比如歉意、愧疚，比如心疼、和无能为力。YIF清晰地明白，刘谦是告诉他，不爱你，对不起。让你难过，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无能为力。YIF忽然一下子打开门扑在刘谦身上用力吻住他的唇，好像要在刘谦唇上刻下烙印的力道，他多希望，刘谦能永远记住这个吻。刘谦没有推开他，此时他发誓他是真的很想抬手抱住YIF，但是手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地放下，衣袖轻轻擦过YIF的背。他看着YIF闭上眼睛，他看着YIF满脸泪痕的吻他，他看着YIF越流越多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脸。刘谦听见YIF在他们两个的唇齿之间轻轻地说了句：“记住我。”像是所有无处宣泄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刘谦忍不住也潸然泪下，和着YIF的泪湿了满脸。YIF用力的抱住他，让刘谦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刘谦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湿了一小块YIF的外套，很快在深色的西装上面了无痕迹。
至此，YIF七年单恋结束。这么多年，刘谦都是YIF未能圆的束之高阁的梦，一直追着，也没有个结果。这么多年，刘谦都是YIF求之不得的蒹葭，徜徉在水中央。他看得见，仿佛也摸得着，但是他终究没能得到。但是在此刻，他们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联系，刘谦的心脏终于也开始随着YIF的跳动。爱人，比想象中更容易。刘谦爱了，但是却不敢被爱。面对可能面对的千夫所指，他退缩了，他仓皇而逃了。但是他就是爱上了，他否认不了。可惜沉浸在悲伤中的YIF却没能知道。YIF用力的松开刘谦，好像是下了一个多么重大的决定。眼睛红红的看着刘谦。偷偷擦好眼睛的刘谦依然平静，不差分毫。平静而残忍的看着YIF：“我就当没发生过。”好像无意中戳中了YIF的神经。YIF霸道的箍住刘谦的肩膀：“你必须得记住，你要永远记住这个吻。”看着刘谦无动于衷的样子，YIF乱了阵脚，眼里甚至带了乞求：“记住，好不好？”刘谦在YIF的注视下心摇晃的越来越大，动摇的如台风过境，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YIF开心的笑了，一尘不染。让刘谦恍惚觉得这还是他们的初见。YIF站起来，顺手把刘谦也拉起来然后立刻撒手就往门口走。马上就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又停了脚步：“你的脚步声，我怎么会听不清。”是对刚才的问题的回答。YIF又接着说：“我爱你。还有，再见。”“亦丰！”刘谦看他要迈出去的脚冲口而出，却不是挽留的口气。但是刘谦真的觉得，可能这一别就再难相见了。YIF没有回头静静等了很久，也没听见刘谦再出声。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再不走我就舍不得了。真的，再见。这回不停了。”防盗门应声关上。本来雄心勃勃说一定要得到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想他不开心啊。所以还是这样轻易的放了手。YIF看了看自己的手，抬起来轻轻覆上自己的唇。亲爱的，你听没听懂呢？我要说的是，再也不见。因为你不爱我，所以，再也不见。
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永远五光十色，永远光怪陆离，永远，永远不可预知。因为不可预知，所以才分外有趣。
刘谦虽然感觉到了但是真的没有想到，昨天说了再见的人，就这么再也难见。电视屏幕里YIF的脸看起来依然有精神，说着要去法国发展一段时间的消息。但是谁会听不出来，他根本就是说不打算回来了。法国，那么多刘谦常去的国家，偏偏就是去了刘谦不会经常去的。连命运都一点也不支持他们。刘谦想起YIF那个最后的吻，轻轻把手指放在唇上。钱杏大惊小怪的看着他：“你干嘛？做这么色（河蟹）情的动作？”“啊？啊，咱们走吧。”刘谦回过神起身套外套。钱杏边穿外套边问刘谦：“原来昨天YIF是来跟你告别的啊。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刘谦敷衍的点点头，不想回答。钱杏也悻悻得住了嘴。
刚坐上车，钱杏又兴奋的问刘谦去哪？刘谦随口说：“去水族馆好不好？”说完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那边钱杏已经开心的同意。一路上钱杏还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刘谦时不时应一下。钱杏用胳膊碰碰旁边的刘谦：“谦哥，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来啊？”“没有啊。”钱杏不开心的嘟嘟嘴：“那你应声总是不在点子上，还老发呆。”刘谦看一眼不太开心的钱杏：“我有么？”钱杏点头：“有。”“以后不会了。”
“我就知道。”刘谦哀叹一声，头大的扶额。到了水族馆钱杏就没消停过，不止自己不消停，也不让刘谦消停。拉着他到处看。这个水族馆是大了点豪华了点，也不用这么看吧？无奈的跟着钱杏到处跑，还得帮这丫头拍照。折腾的刘谦腿都要断了两个人才去买票。刘谦真是纳闷了这水族馆怎么天天都是这么多人呢？上次和YIF来也是。想到YIF，神色黯了黯，摇摇头继续听钱杏说话。
远处，YIF站在相思树后面看着两个人排了半天队终于进到水族馆里面笑了笑。你也不是只带我来这啊。原来，你们果然是一对啊。“其实，就算是喜欢你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般配。”你听他说话时的侧脸真动人。我特别想在以后的人生里和你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特别特别想。但是多遗憾，将与你共度以后的人生的人，不是我。就算不是她，也不会是我。我其实早该想明白这一点的。YIF转身离开水族馆。谦，你母亲说的对，我不能毁了你。但是我想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在意。我真的走了噢，谁让你不爱我。没想到最后一次见你的深刻回忆不是那个吻，而是你和她走进水族馆的背影。你和她，连身高都搭配得恰如其分。 YIF眯着眼，最后看一眼和刘谦共同踩过的小片土地和头顶的天空。
终于开车到飞机场。shirly看他不太开心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他的心事，已经不适合诉说。最想说给他听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谁要是再问起我为什么难过伤心。
我也只能含糊地说：
因为呀，我爱着一个人，他不爱我。
可他还偏发着光让我不得不看向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