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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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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上黄昏的街道。
城市的高峰时段,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行人匆匆赶路。大千世界,哪一个才是锦儿,他们都很茫然。
缘分就是这么细微又不可抗拒的东西。不是你的,你强求不来;是你的,也要珍惜,过时不候。谁知道生生世世轮回还能相见几次。
“她要结婚了?和谁?在哪里?”意风很伤感,此时此刻,不知道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里,有人在做表面上幸福,心里却不踏实的新娘。她并不知道她命中注定的意中人不是身畔的新郎,她也无力自行选择。
意风不知不觉走到了街道中心,他随心所欲、透明无物地穿越一切障碍。
“意风你小心点啊。”孟晓沁对他喊。
三人走上黄昏的街道。
城市的高峰时段,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行人匆匆赶路。大千世界,哪一个才是锦儿,他们都很茫然。
缘分就是这么细微又不可抗拒的东西。不是你的,你强求不来;是你的,也要珍惜,过时不候。谁知道生生世世轮回还能相见几次。
“她要结婚了?和谁?在哪里?”意风很伤感,此时此刻,不知道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里,有人在做表面上幸福,心里却不踏实的新娘。她并不知道她命中注定的意中人不是身畔的新郎,她也无力自行选择。
意风不知不觉走到了街道中心,他随心所欲、透明无物地穿越一切障碍。
“意风你小心点啊。”孟晓沁对他喊。
“没事,他就算被撞了也不会再死一次。”穆云枭说。
“这玩笑不好笑。”孟晓沁嘟囔,“真是狠心。”
“哎,怎么又说我。”穆云枭反驳,“这种阴差阳错的事,你们地府也有责任呀。当初不查清楚他生前的事,二话不说就要勾魂。吓得人做了大半个世纪的野鬼。”
“生死大过天,我们才不管那么多……”
此时,在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小区里,一辆林肯车正顶着喜气洋洋的婚礼花环和花簇,划过一个流畅的大拐弯,朝这边奔来。林肯车后面跟着一溜的豪车,劳斯莱斯宝马奔驰,还有一辆玛莎拉蒂居然押尾。车上清一色的黑西服年轻男子司机,个个英俊潇洒豪气冲天。这行迎亲队伍吸引了许多人羡慕不已的目光。
玛莎拉蒂上的司机和林肯车的司机正在聊天。
“昌哥,哥们够意思吧。过五关闯六将,终于把新娘子给你接回来了。”玛莎拉蒂说。
“那是,咱们多少年的哥们了,等会到了酒店,多敬你两杯。”林肯说。
“哈哈,今天你要是过不了我们几个的敬酒,别怪我不把你抬进洞房哦。”
“小意思……”
聊天到一半,另一个电话打进林肯车,一个苍老的声音叮嘱,“阿昌,记得法师说过的,别走西边的街,千万别走西边的街。你命中注定带个煞,要应在这次婚礼上。只要不走西边的街,法师就能帮你化解了。”
“知道了爸,放心吧。”林肯车上的男子回答,望了一眼身边的新娘子,美丽、端庄、贤淑。只是妆容精致的脸上,一双眼睛有些茫然,似乎对自己的婚姻还没有完全适应。
此时,在西边的街头,交通高峰期车辆川流不息。孟晓沁和穆云枭斗了会儿嘴,转头忽然发现纪意风不见了。
“跑哪里去了?”两人一边念叨一边找。终于在一条小巷入口看到纪意风茫然地站着,不知所措。他面前站着一个老头,正拦在他和孟晓沁之间。
孟晓沁正要叫纪意风过来,却听到那个陌生老头说,
“我就算到西边有阴邪之物会阻挡周全昌的姻缘和寿命,看来就是你这个孤魂野鬼。”
孟晓沁吃了一惊:这老头能看到纪意风,可见不简单了;可他又说纪意风会阻挡谁谁谁的,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弄清楚,纪意风惶恐地问道,“什么阻挡姻缘和寿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叔你怎么会看到我?”
那老头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你明白不明白。总之周全昌今日若是走西边的街,就一定有死劫。我让他绕了路,特意等在这里替他化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孤魂野鬼,灭了也就灭了。”
话音刚落,他一手扬出一张黄色的符,朝纪意风劈头打去。
那符看似轻飘,一打出去却如铜墙铁壁一般,泰山压顶地砸过去。孟晓沁大惊,身随心动,闪电般蹿到了纪意风面前,替他硬接了打过来的符,一边大骂道,“臭老头,哪来的法士,敢随便在我地盘上动手!”
那张如泰山般沉重的符落到她手中,又变成了轻飘的符纸,被她轻轻一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轮到老头吃惊了,“你,你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有这么厉害的同行?”
他仔细看了看孟晓沁,皱起眉头思索了会儿,忽然惊恐地问道,“我曾经受人之托,去地府走过阴,我见过一个鬼差,和你长的很像。那鬼差常年守在奈何桥边……不对,你,你是—”
“你不用管我是是谁!”孟晓沁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嘘他,“现在就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这里的事归我管,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老头拔腿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又不甘心地问,“可你们地府,怎么能任由这种孤魂野鬼浪迹人间这么久,如果危害到人……”
“你活腻了?”孟晓沁脾气不好。
老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掉头就走,嘟囔道,“咳,天意,这钱赚不到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穆云枭这才施施然走上来,拍拍手道,“哟,自己一直说要收了他收了他,怎么现在反对别人收了他?”
孟晓沁没好气,“这老东西哪里是要收他,分明是要灭了他。这老东西太狠,这种人有点法术能和地府打个擦边球,就敢昧着良心欺负弱小赚黑心钱。”
两人这时才顾得上问纪意风,那老头和他说了什么。可纪意风也摇摇头,他一直搞不明白那老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给二人听,他们也不明白,“什么西边的劫啊,谁谁有劫难了?”正在讨论,他们突然听到附近爆发一阵震天的喧嚣,金属碰撞的剧烈刮擦声刺得耳膜嗡嗡作响,同时伴随着人们发出的尖叫和惨呼。不等他们跑过去,已经听到有人哭喊着说,“快叫救护车!好多人受伤了!”
就在小巷隔壁的西街中心,一片狼藉。
刚才还紧张有序的车流已经被堵塞得水泄不通。大约有五六辆车发生了碰撞和追尾事故,鲜血遍地,痛苦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一辆装饰着大红喜字和花束的婚车。那车上粉色玫瑰的花环已经掉落在地上,碾烂了一半,还有一半沾染了鲜血。
穆云枭和孟晓沁已经跑过去加入了帮忙援救的人手。而纪意风望向那辆已经撞毁的婚车,有所触动。他看到车的一扇门打开了一半,一个男人正艰难地爬了出来。可是车里还有一个女子,身穿的白色婚纱上血迹斑斑,她在轻声地呻吟着,但似乎无力逃出来了。
纪意风立刻奔了过去,伸出手臂穿透玻璃,想把那个新娘子拉出来。可是他的手臂能穿透车窗,也能穿透人的身体。他是鬼,他没有实体,他无法把她拉出来。
“不不,让我救救她!”纪意风痛苦地朝天嘶吼,无力地跪了下来,跪在那奄奄一息的新娘身边,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想救你,对不起我做不到……”
那奄奄一息的女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之际,看到有模糊的面容在她眼前晃动,却虚无如梦。可她沾满了血迹的脸上却荡漾开一个浅浅的笑,低低地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怎么,又听见那个奇怪的声音了呢。和叫我锦儿的声音好像一模一样呢……嗯,我大概快死了吧,所以又幻听了。”
纪意风望着这损毁的婚车,生命垂危的新娘和挣扎求生的新郎,他想起了锦儿,他今日耗费最后的时日就是为了找到锦儿,阻止她步入不如意的婚姻。可是,如果锦儿的现世就像这个新娘一样,眼前这一切的生离死别,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他刹那泪流满面。
“也许我错了。”他低低地呜咽起来,“今天有人结婚,或许不如意,或许以后会有变数,可是至少她可能好好地活着,享受生命中的跌宕起伏。而我,非要追求一个完美和圆满的结局,不肯放任她抛弃前缘,步入今世。我其实是自私的,我只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却要她抛却这一世的生命,陪我一起共赴黄泉。原来刚才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我果真是别人的劫难。”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还有一口气的白婚纱新娘,泣不成声,道,“不管你是不是锦儿,我都妨碍了你的生活。我真的好偏执,孟婆劝了我那么久,我却总不肯放手。我明明已经是个鬼了,即使找到了锦儿,我也不可能给她幸福。在一起的唯一可能,就是让她送命。对不起,对不起,我终于明白了。可能已经太晚了。对不起,原来我早该离开,离你远远的,你才会安全。再见,再见,我愿意进十八层地狱赎罪,因为我的偏执而犯下的罪!”
他猛然起身,朝孟晓沁走去。还未到她身边,就决然伸手,道,“我的汤呢?还是酒?不管是什么,给我吧。这一次,我不会有任何抗拒。我愿意去轮回,来生无论做猪狗,只求为她祈福。希望她即使再也见不到我,但可以一生安康!”
“你这是?”孟晓沁在这大型的车祸现场忙乎了半天,不知道纪意风刚刚经历了什么心路转变,对他突然主动提出要喝孟婆汤十分疑惑。不过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总是阻止她收他的月老在远处忙得不可开交,顾不得来阻拦她了。她索性先斩后奏,利索地掏出随身带来的一小瓶孟婆汤,就给纪意风递过去,“喏,这次痛快点,喝了吧。喝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她噗通一跤摔倒在地上。
“哎呀!谁拽我?“孟晓沁翻身一看,刚才地上有个伤者,大概想向她求助,伸手拉住了她的脚脖子,害她绊倒了。孟晓沁再一看手中拿着的汤药瓶子,顿时提高了八倍的音调,惊呼,”啊啊啊呀呀呀!惨嘞哎!!!”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手中的瓶子,那瓶子口向下,在她摔倒时,瓶内的孟婆汤已经倒得点滴不剩了。
她再一看地上,跳忘川河的心都有了:
那瓶汤,不偏不倚,倒进了她脚边一个重伤者的嘴里。
“这可是我浓缩精炼了的孟婆汤啊。”这是孟晓沁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紧接着,她立刻朝那重伤者扑过去,“不不不,不能这样!”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她手脚极是麻利。但没有用,她看到了他的灵魂,已经出窍了。
“等等,等等!”孟晓沁急得跳脚,追过去想把这人的灵魂拉回来。
此时几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在交警的帮助下把伤者们抬上车,一路直奔附近的医院。清洁工,拖车队,逐一清理着现场,交通渐渐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