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孩，我们谈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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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少的可怜，过了初八就开学了。辰爸爸难得抽出时间回来，带着辰宁去看爷爷奶奶，妈妈从美国打来了电话，问了他的学习情况，问了家里的情况，却没有说要回来的事。电话那段隐隐有个男人讲英文的声音，辰宁犹豫着，最后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妈妈，你现在过的幸福吗？
不是问过的好不好，因为幸福与否与物质无关。
“恩，我很幸福。宁宁，也许你不理解妈妈，怪妈妈离开你，但是并不是妈妈不和你生活在一起就不爱你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改变不了你是妈妈的儿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个事实。”
辰宁知道她的意思。她怕自己怨恨她，她怕这件事对他造成伤害。不管她在不在这个家，她始终是爱着家里这两个人的。
开学那天辰宁就裹了件外套就来学校了，进门只喊冷，陌晓一如既往的早到。他的围巾搭在椅子后背上，手里捧着一杯已经不再冒气的热水。
“喂！新年快乐啊！”虽然新年已经过去了，但是不是都说只要没出正月就都算过年吗？
“恩！”
“怎么？开学第一天就这么没精神啊？上个学期的成绩陈静帮我查了你的，很不错啊，已经年级前一百了，班里第十五呢！”
“是吗？谢谢啊。”还是没有提起他的兴趣。辰宁皱皱眉找不到突破口。
这家伙通常只会为了学习这样心不在焉，这么重要的消息他都没反应，肯定有问题。
“喂，你怎么了？”
“没事啊，寒假的卷子我有题不会做……”
“啧！陌晓同学！你自己傻还是当我傻？寒假作业那是人做的东西？而且你绝对有大事瞒着我！快说！不说的话我就告诉陈静！哼哼，她的功力你是知道的！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辰宁不喜欢陌晓这样，很冷漠，三个人平时玩得好，有福同喜有难同当这句话陈静这个女汉子一直挂在嘴上。然而真遇到了事，陌晓却不愿意说，这种疏远的感觉其实很不好受。
“没事。我就是昨天睡得晚了。真没事。”
辰宁没有再问，陌晓这种性子，要不是他愿意开口，那嘴肯定比那石头还坚固。只是习题课的时候，本来该好好学习认真听讲的陌晓居然望着窗外发呆了。辰宁从手里的漫画里抬头习惯性的看陌晓的时候发现他的脸就整个印在窗户的玻璃上！那一瞬间！就好像自己做了贼一样，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目光赶紧移回来，低着头不敢动，那个时候，号称脸皮三丈厚的辰宁同学破天荒的脸红了，不对，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陌晓有没有发现自己在看他？还是说，他以前就发现了？虽然以前他在自己旁边，只要微微侧身就能看到陌晓的脸印在上面，额前的碎发有一些挡眼，但他学的很认真的样子，简直可以用迷人来形容。可是……可是，自己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故意要看他……
唉！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等等！这个不是重点！辰宁你的老脸不重要！小孩现在的节奏不对啊！
“陌晓！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讲台上的老师突然点陌晓的名字！辰宁一激动直接踹了陌晓的凳子一把，陌晓才回神站起来。
“过D点做垂线！”
“唔……过D点做垂线……”
“链接HF，构造三角形！”
“链接HF……”
“很好！就是这样！这道题隐藏了一个条件……”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又开始滔滔不绝，陌晓坐下来，悄悄舒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辰宁一眼，表示感谢。
过了一会后面那只手捅了自己一下，然后一张纸条递过来。
“我家还是万年没人！我太可怜了！晚上来我家吃晚饭吧？我帮你把这道题讲讲，看你还是不懂。”
“恩，好。”陌晓回头说了一句。他答应不是因为这题还是不懂，就像辰宁邀请他并不是因为他家没人而已。
晚上陌晓跟辰宁回了家，两个人先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到家辰宁让他先在客厅把今天留的试卷做了，自己去厨房折腾。
带着围裙的辰宁往外探头看到伏在客厅茶几上的人，禁不住自己笑起来。这种感觉，真像是婚后的小夫妻啊……等等等！辰宁你脑子秀逗了？合着结了婚就自己做饭呗？你是抖M吗！呸！等等！重点错了吧？自己怎么会看到陌晓想起小夫妻呢！？辰宁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辰宁被自己的脑补小剧场给蠢到了，在厨房里撒气似的“当当当”的切着菜。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辰宁很是得意。开玩笑，自己在这家里过了这么久还是活蹦乱跳的，做菜技术不是吹牛的！上次陈静那丫头在，都没好意思使劲得瑟。
然而陌晓的碗筷还没端起来，辰宁家里的电话响起来。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看起来像是公用电话。
“喂？”
“你……你好！请问是辰宁同学家吗？”
“我是，你是……”
“哦，我是陌晓的妈妈……”
辰宁拿着话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找一下陌晓。”
“找你的！”辰宁把电话拿过来，递给他。电话里说了什么辰宁听不清，只有这边陌晓恩恩的回答，然后电话挂断了。
“来来，咱们先吃饭！凉了不好吃了你可别怪到我的手艺上！”辰宁往陌晓的饭碗里夹菜。这孩子也只象征性的扒拉了几口。陌晓心里兜着事，辰宁也正闹心啊，但是他总不忍心还没填饱肚子就三堂会审啊。
一桌子菜辰宁还是又几乎整盘的放进了冰箱。陌晓刷完碗筷，坐在地毯上往包里装书本，看架势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来，小孩，你先别忙，咱们谈谈心！”
被谈心倒是常常有，谈心这种事辰宁还是第一次干。平时都是各种老师对着自己集中炮火！那一张张嘴哟，能从天上说到地下，这门功夫真不是一般人就能练的！这个一般人就是指自己！
当他把陌晓按在沙发上，面对他一脸疑问的表情的时候，辰宁嘴里打结了。他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单刀直入也该有个话题啊……
纠结挣扎了半天，开口也只是一句：“小孩，你最近怎么了？过完年整个人都不好了……”，
陌晓还没开口就被辰宁堵住了：“你可别说你没事啊！咱们这啥关系！前任同桌啊！你来我家补习那么久是白来的啊？还是你当我眉毛地下那俩是装饰品啊？”
陌晓一下被他这话都笑了，然而惨淡一笑之后是他低沉的话语。
“辰宁，我妈妈刚才的火车，回老家了。”
“啊？那你呢？”
“我姥姥病了，她回家伺候了，我妈说最后一个学期了，一定要我坚持下来……”
高考近在眼前了，这个时候最关键，中间任何变故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那你姥姥的病严重吗？你妈妈不在那你不就是一个人了？”
“辰宁，你不懂，我妈平时工作很忙，她在和不在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辰宁听出他的意思了，陌晓这些天来的恍惚不是因为这件事，然而真正的原因陌晓不想说，他只用一句“你不懂”来打发自己……
“小孩，我这么喊你不是白喊的。你也看到了，我家里也是一直没人，我妈跟我老爸离婚了，现在正在美国享受生活呢，我爸又整天脚不沾地。在你没来之前我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面，每天被老师各种念叨，可是后来你来了，我们成了同桌，现在又成了好朋友……哎呀，我说的有点乱，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我把你当朋友，当兄弟……”
我把你当朋友当兄弟，我的家底全给你交代了，你也该敞开心扉我们才算公平啊！这是辰宁自己心里想的话，他没说出来。都说了，找人谈心这种话他没干过，说的这么诚恳已经很超长发挥了！
面对那句“你懂我什么意思吗？”对面的人显然理解不了辰宁的脑回路。说了这么多，还都乱七八糟的没有重点，怪不得语文上不了100分。
“我妈妈回去，不只是因为姥姥……”虽然对辰宁的引导他并不受用，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这些天让他困扰的事情。
“我爸因为意外过世了，家里没了收入来源，我妈才出来打工，她也是想着给我一个好的教育环境，就把我也带来了……我妈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她一个女人不容易，我们家那边有一个我爸爸的工友，和我妈是旧识……前几天……我看到他们了！”
陌晓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很平静，辰宁暗自放下心来，这样看来他这几天的反常大概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讲这件事。
“我觉得，我妈可能会跟他走……”
“小孩，你跟我说，你对你妈再找个伴这件事怎么看？你很反对？”
辰宁试探着问他，陌晓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我妈一个人很辛苦，毕竟全家的重担就她一个人担着，我一直想打工帮忙，但被我妈发现后她很伤心，说我不争气，后来我也只能好好学习，不辜负她的期望了……”
“所以，这个叔叔的出现其实你并不排斥对吧？那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辰宁，我心里很慌，我总觉得，我妈会不爱我了……”
本来只属于自己的爱，或者说本来是属于这个家庭的爱，现在多了一个人，硬生生的欺身进来，占据了，瓜分了自己的母亲，那种感情大概是一种独占感，一种对陌生的抗拒吧，就像他一开始也很拒绝那个陌生的环境一样。
辰宁伸手拦了拦陌晓。他们肩膀挨着肩膀，像亲密的兄弟一样。
“陌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觉得你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基本的态度，就是不排斥。最近学习这么紧张，这事你不要总是纠结在心里，你妈妈的决定你还不知道，顺其自然好吗？”
陌晓回头看着他，眼睛一直一直盯着他，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腰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一下子蹦了起来。
“我靠！这么煽情的时刻陌晓你作甚！”
“我说了！不要叫我陌陌！”
“噗……哈哈哈！陌陌你别这么可爱！我会爱上你的！哈哈哈哈炸毛猫！”
“懒得理你！”陌晓把自己的书包背起来准备回家，却被辰宁抓住了书包带。
“小孩，反正你家也没人，你在我家住几天吧？我自己呆着也无聊……我们……做个伴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小孩，我们谈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