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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用我三年守候换你永世相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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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她回来了。”A大的漓光论坛上赫然出现了这样一条帖子。短短半个小时点击率就突破一万大关,帖子瞬间被炒上了HOT榜头条,帖子下的评论翻了一页又一页,还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长相清丽女孩的侧影,长卷发披肩而下,身着一袭海洋蓝的长裙,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在眼前遮挡着倾泻而下的阳光,站在诺城的火车站门口,身旁有人影蹿动。即使是这样一张模糊难认的照片,也让一些A大论坛上的毕业生们欣喜不已!各种评论纷纷而至,时隔三年,陆梓末,你终于回来了!
2.再遇
她,陆梓末,在两个小时前下飞机,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总算是又一次踏在了家乡的故土上...彼时的她却不知道只因她的一张照片让漓光论坛闹翻了天...老成员们纷纷开始给小辈们普及陆梓末曾在A大的“壮举”,而火车站前的她正愁眉苦脸的划拉着手机屏幕,犹豫着该给谁打电话来接她,毕竟,三年前她走的干脆,谁都没告诉就人间蒸发了...无论是对谁都得有个交代吧。最后她还是按下了陈水水的电话。正在谈生意的陈水水看着手机上跳动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出包厢,接起:“喂,您好,我是陈水水。”“水水...是我,梓末,我回来了。”“陆梓末?”“恩...”“你现在在哪儿?”“诺城火车站旁报刊店门口。”“十分钟到。”接着,传入陆梓末耳中的只剩一串忙音...果然,三年过去了,陈水水还是一样的果断利落,不说一句废话,她欣欣然站在指定位置百无聊赖的翻着A大论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登上头条!帖子下评论颇多,老成员们的评论中都离不开“何亦铭”这三个字,而新成员们纷纷询问着关于她的历史,而附上的照片正是十几分钟前的她!正在惊讶之余,一辆宝蓝色的沃尔沃悄然停在她身前,这车子的宝蓝似乎与她裙子的海蓝相得益彰...车窗缓缓摇下,车主咳了一声,这才将陆梓末的注意力从手机上拉开,眼前的人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她惊喜的大呼:“水水!”车内,女子取下墨镜,斜瞥着她:“陆梓末,你还知道回来呀。”这化说的咬牙切齿,语气中尽是斥责,可眼神却做不出那副凶恶模样,然而,下一句话便将说话人的心思暴露无疑:“我他妈的还以为你死了...”说完,陈水水踹开车门扑过去抱住她,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她暴露在外的胳膊上,耳边有细碎的呜咽声,陆梓末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向好强,流血流泪不流汗的陈水水居然为她掉泪了...反应过来时,陈水水的情绪已经稳住,又恢复了那副要强的模样,除了有些花了的妆颜似乎无从看出她刚刚哭过。“上车,去我家!”陈水水坐上驾驶座,甩上车门,却久久没有动静,才发现陆梓末还杵在原地。“陆梓末,我让你上车!”陈水水见不得她失神的样子,微微皱眉。“哦,好。”
宝蓝色的沃尔沃在诺城大道上急弛,宛如一条蓝色丝带,车内,她看着陈水水越发瘦削精致的侧脸,只是右耳上那只劣质的琉璃黄耳钉与陈水水整个人的气质毫不相配,那是大一的暑假她省吃俭用攒钱送陈水水的生日礼物。但却在生日派对的第二天,她便销声匿迹...说来那是她还真是个丝毫不顾忌他人感受的丫头片子,想至此,她低声道:“水水,对不起,我...”“回去再说。”陈水水扭开了音乐,热烈的摇滚乐充斥在耳中,但此时,她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象,心中却比任何时刻都要平静。逃避了三年,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而她,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胆大鲁莽的女孩
3.巧合
车子在离A大不远处的一处豪华公寓前停稳,陈水水把钥匙丢给她:“902,你先回去,我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好。”她拿着钥匙下车,却听身后水水发出的警告:“在家翻天都行,我不准你一个人出去。”陆梓末扬扬手中的钥匙算是答复,便自顾自地拉着行李箱走进楼道...车内,陈水水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担忧起来,这次回来,要面对的一切她能承受的住吗?顺手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陆梓末回来了,在我家。发送。发送完毕。陈水水闭了闭眼,定下心神,蓝色沃尔沃又一次急弛而出,消失在路边。梓末,这次我想帮你解开所有的心结,尽管手段不那么高明,尽管我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何亦铭。
陆梓末回到公寓,行李往门厅一放,开始打量这个新房子:“这些年,水水发达了呀!这么贵的房子都买得起,车也买了...”她自言自语道。又不禁自嘲自己还是个小小摄影师。室内的装潢是很符合水水性格的蓝白灰,不愧是生意人,这家的风格都跟办公室一模一样,可唯独那室内灯光的颜色一点儿也不符合生意人那种缜密严肃的性格,这光是略昏的黄光,是陆梓末喜爱的。记得以前她说过这种灯光看起来暖暖的,很温馨,很有安全感...哎,那是的她还真是傻得冒泡...不过好歹还有人愿意迎合她的傻。这么多年过去了,水水竟然还记得自己那些不经意的小喜好,越发觉得对不住水水。
这不就想书上说的吗,一段纯真的友谊或许并不像纯白的牛奶,无瑕无疵,而是像深巷的老酒,愈久愈香。
天色渐渐暗了,她的行李也都归置的差不多了
,站在阳台向下远望,A大的景象尽收眼底半落的夕阳印染了整片天空,她仿佛看见了从前的影子,真怀念呀,于是,她揣上钱包手机钥匙三件套以及她最爱的单反准备下去再看看曾经的“天地”和这个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全然将水水的警告抛在脑后。
出了公寓,走在黄昏的诺城大街上,她感慨不已,自从三年前一意孤行去了意大利后,多次想念的景色终于真切的印入眼中...她情不自禁地拿出单反想拍下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这是,一对情侣蓦地出现在镜头里,女孩一蹦一跳走在前,男孩一身休闲装悠闲地跟在后,像极了当年的她与何亦铭,陆梓末一时激动,拉近镜头,咔嚓,拍下了这张照片,背景正是她所在位置的前方五十米,意犹未尽般的看着刚拍的照片,陆梓末突然发现,这男孩的身影怎会与何亦铭如此神似,那眉眼也与他相似到几乎吻合,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与他一模一样...不是像,就是!待她反应过来这个认知,那两人已距离她不到十五米,她连忙收起单反,落荒而逃,躲进街边的面馆,探头探脑地看着那两个人在刚才她站的位置停下,她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女孩娇声对男孩说:“刚刚明明有一个女孩站在这儿,我看见她在拍我们。”“哦?那她人呢?”“不知道,好像往那边跑了。”女孩纤手一指,正是她所在的面馆。她连忙缩回脑袋,却听男孩的声音,“跑了?长什么样子?”“嗯..长卷发,蓝色长裙,反正挺漂亮的。不如我们去找找?”女孩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听了这话,陆梓末不禁开始思量一会儿怎么开溜。却只听男孩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算了,回去吃饭吧,反正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女孩只好遗憾地点点头,随他离开...而陆梓末耳边盘旋的都是那句:反正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不知不觉,泪水溢满整个眼眶,小心翼翼探出头想看一眼他的背影,却被侧身回望的他逮了个正着,她连忙又躲进店中,刚才那一眼,她似乎又看见了他嘴角扬起的标志性笑容...在她看来,那笑容就像是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同时也昭示着这1095天的流亡生活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苦苦思念,而对方早已忘却。神情恍惚之际,店内一小伙打断了她的呆滞:“美女,你要点餐吗?”陆梓末这才反应过来,毕竟在人家店里躲那么久,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掏出钱包随便点了一份灌汤包和一杯豆浆打包带走,蹬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回公寓。
4.心事
陆梓末回到公寓,心情却依然波澜起伏,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第一天回来就遇到何亦铭,还正巧是人家在跟女朋友腻歪的时候,这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当你一个人孤单时,当你孩子啊留恋一个人时,那么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你正巧遇上了这个人和他的新欢...这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换了鞋,拿了睡裙就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希望能借以热腾腾的水冲洗掉她满脑子的杂念,洗完澡,刚刚换上睡裙,才发现,自己的睡裙还是三年前那件幼稚的小熊□□,当初,她闹着喊着非要何亦铭跟自己穿情侣睡衣,他拗不过她,才勉为其难的买下这套幼稚到爆的睡衣,只是不知道时隔三年,他是否早已将他们爱情的种种见证全部丢弃?回忆的碎片无处不在,一点一点堆积在心中,挥散不去。本来烟消云散的思绪又重新回到大脑中...难过的情绪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思考,她打开了房里所有的灯,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就一个人在双人床上抱着双膝不住地失神,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何亦铭还是记得她的,可是眼泪划落都不曾察觉...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一切了,已经成熟了,已经不爱了,可只有遇到跟何亦铭有关的一切才会发现,她还是她,一点儿都没变,还是三年前那个敏感.霸道.善良.鲁莽的幼稚鬼。电视里嘈杂的声音响在耳边,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单,在意大利的每个黑夜,她怕黑就把房里的灯全开着,她怕孤单就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从不奢求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怀抱,就想现在这样。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比面对残酷现实要好吧。
或许是因为失神的太厉害,她压根没发现已经回到家洗过澡的陈水水。电视被关掉,突然的安静使她的思绪从九天之外飞回眼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水水,你回来了。”陈水水瞥了一眼床头柜上已经凉了的灌汤包和豆浆说:“你出去了?”“嗯...”“你果然还是听不进去我的话。”“我忘了...”她佯装好心情地吐吐舌头,接着关心水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热。”陆梓末正欲起身,却被水水喊住:“不用了,当作明天的早餐,先说说你的事儿吧。”“我的事?”“嗯,关于你为什么突然离开,关于在意大利的生活,关于何亦铭以及为什么回来。”听了这话,陆梓末呼出一口气,压在心中三年的秘密终于能有个倾听的人了,她隐忍的,承受的,真的太多了...两人只留了卧房的灯,一人一条毯子睡在同一张床上,空调的温度很低。夜很深了,漆黑的空中繁星点点,房间里只能听见一个女孩的说话声,时而有细碎的哭泣,时而有憋笑的声音...那天,她说了一夜,她听了一夜,就像是又一次回到三年前同住寝室的时候。仿佛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将记忆的碎片拼凑起来,就能重新获得一个美丽的曾经。这次畅谈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蒙蒙亮,两人才昏昏睡去。
5. 分手
清晨,微光从帘缝钻进房中,留下一缕洒在床上,窗外的鸟鸣一声接着一声,两个女孩平稳的呼吸声是房间的主旋律。
一会儿,陈水水的手机响了,她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边坐起身来,前一秒还是倦怠懒散,只在接起那刻立马变成严整官方的开场白:“喂,您好,我是陈水水。”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水水只是断续的回答:“嗯,她还在睡...昨晚她哭的挺厉害...她跟我说了...好。”收线,陈水水开始穿衣洗漱,一切就绪后,陈水水来到床边轻轻推搡着陆梓末说:“梓末,我先去把手头的合同谈妥了,中午你自己去附近买点儿东西吃,别跑远了,下午我来接你出去兜风。”陆梓末半醒不醒的听了个大概,哼唧了几句算是回复了。接着,水水踏着一双八公分的高跟鞋出门去了...她走了还不到一刻钟,公寓的门铃响了,陆梓末本想就这么装作家里没人,头往被子里一缩,不去理会,可这位不速之客似乎不到黄河不死心一般毫无间歇的按门铃,陆梓末终于炸毛了,鞋都没穿就冲到门厅,气鼓鼓地开门,边开边骂:“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烦不烦!”就在看到来人的那刻,她顿时呆住。那人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目光定格在她胸前的小熊□□上,惹得陆梓末一阵脸红,他不禁好笑:“我呀!怎么?不认识了?”“何...何亦铭!”不等她反应过来,何亦铭砰的关上门,拉起她的手登堂入室的把她带到卧房,像以前暑假他们在出租屋一样,他拉开衣柜找出那套与他身上休闲衣同款的情侣装丢在床上:“穿上,我带你出去吃饭。”陆梓末傻了...三年前自己不辞而别的男友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像是毫无隔阂的与她继续三年前的关系。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儿吧,更何况他还是有新欢的人,这也太诡异了!
想到这儿,陆梓末干脆往床上一倒,耍起赖来:“不去,我要睡觉!您请便。”“也行,那我跟你一起睡,正好昨晚熬夜没睡好。”听了这句,陆梓末噌的一下坐起身,而何亦铭已经倒在床,任凭她满脸惊恐的望着自己:“怎么了,不是要睡觉么?”说完,还作势要去拉她,她连忙下床,退后一步,脸上又一次浮起两片红晕,她故作淡定地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我饿了,去吃饭。你出去我换衣服。”何亦铭这才笑着坐起走出去带上门,唇边留下一抹邪笑...她见状,赶紧上前把门反锁住,倚在门上,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
哎,怎么忘记了,曾经的何亦铭可是以腹黑著称。三年过去了,看似正经了许多,却依然本性不改,跟他斗法除非他故意让着她,不然,她死都别想赢...来不及想清楚这个中的问题,她迅速换好衣服,洗漱好,这才出了房门,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何亦铭见她出来,收了手机,径直走上前,理所应当似的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陆梓末没有躲闪,因为这一幕,她也想念了很久了...所以就任凭他拉着她穿过大街,走过小巷,招摇过市地来到A大对面巷口的早餐店,这是陆梓末曾经最爱的早餐店每次来都会带点两份油条和豆浆,跟他一起吃,百品不厌。在意大利的三年,她从未再唱到过这种油条的味道,便连早餐也一并省了。带你老边瞥了他们一眼,见是何亦铭,便笑嘻嘻地说:“亦铭来了,咋今儿心情不错?哟,终于想通了,找女朋友了?”“老板,那你可小瞧我的耐力咯,你看看她是谁。”老板推推眼镜,定睛看着陆梓末,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哟,这不是梓末吗,亦铭终于把你找回来了。你可不知道这几年亦铭他...”“老板,先上餐吧,老样子。”何亦铭似乎不愿听老板继续说下去,适时打断了他的话,老板也是个识眼色的人,只说了句:“得嘞!”边将餐点摆在桌上。
这顿早餐,两人都吃的很沉默,耳边只有马力上的嘈杂声和老板时不时几句吆喝声,吃完饭,何亦铭付了钱,又和老板寒暄了几句,再一次拉上陆梓末走回大街,中途她也试图想摆脱他的手,可是他却死死抓住她,像是怕一松手就会把她弄丢一样。两人就这么一路走进A大园区,似乎由于论坛上那张照片,校园内不断有人向他们行注目礼,或暧昧,或讶异,让她躲闪不及。好在何亦铭记事找到一块无人的石桌椅,两人坐下,陆梓末开始大量这久违的校园,因为是盛夏,围绕着石桌椅的水杉都绿得发亮,遮挡了大部分阳光。
蓦地,一直沉默的何亦铭问她:“梓末,当初为什么一走了之?”“为了逃离你。”她的目光飘向别处,轻飘飘的说。“为什么?”“因为不爱了,厌倦了。”“不可能的。”似乎是为了掩饰些什么,陆梓末突然起身:“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她的情绪激动,原本沉默的两个人看起来毫无纠葛却忽然针锋相对起来,陆梓末不敢与他对视,极力表现出一副是自己负了何亦铭的样子。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不想让他抱着对她的歉意与自己生活在一起...
良久,陆梓末淡淡的说:“何亦铭,我们这次正式分手吧。“说完,她走向校门,何亦铭抬眼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句:“陆梓末,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彻底摆脱我吗?”“是啊,你正好可以去找你的小女友了。”听及此,何亦铭猛地一怔,望着她的背影,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唇边漾起一抹笑容:“陆梓末,你还真是小心眼呢,我何亦铭可从没有爱上过除你之外的女人。”陆梓末脚步一顿,真的是这样吗?那么那天的小女孩是谁?呵呵。她不愿再想下去,只能快步离开这个埋葬着美好时光的地方。
看着已然空荡的校园,何亦铭不禁微微叹气,梓末,我早就知道你当初离开的原因,我只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你打我、骂我、恨我都可以,只要能消除你的心结,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可你怎么还是那么倔呢?还是说你依然不信我?
6.心结
陆梓末出了校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着,几近正午的阳光灼烧着她的身体,抬眼望向那刺眼的火球,眼睛忽然就湿润了,真不知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眼光芒灼伤了眼球还是心底压抑的难过在爆发。她努力忍住泪水,因为妈妈说过,女孩字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千万不能哭,即使是走丢了,迷路了都不能哭。因为一哭就会被人贩子盯上。这是她对妈妈最深刻也是唯一的记忆…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而逝,那是她还年幼尚且不知道生与死的界限。而母爱于她也只是陌生的存在。而父亲,自母亲去世后便励志好好照顾他们唯一的女儿,陆家也在父亲的带领下逐年壮大…那时,她十六岁,上高中,在她的世界里,父亲是天,是地,是一切,因为有他,她才不至于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很感激他。十七岁,那个花季的年纪里,女孩子的心思很容易就与喜欢的男孩子牵扯上。而何亦铭正好在这时出现在她的世界,从此变成了她心上的少年。她虽然不信所谓的从一而终,但在何亦铭亲口说出要给她一切,给她未来的那刻,她还是深深的相信了,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她一度以为他们可以像自己幻想的那样,结婚,生子,相爱一辈子。何亦铭比她大一岁,家世与她门当户对,两人的爱情从高二一直持续到大一,活生生的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惊羡了周围一圈的人。
大一结束的暑假,父亲突然因为挪用公款入狱…她去探望,她安慰父亲,她答应父亲会帮他讨回公道,会陪他度过难关。父亲却从入狱之后瞬间变老了一般,不住叹气。那天,父亲给了她一笔钱,足够她以后的生计。第二天,她再去监牢时,却被告知父亲在狱中自杀了…那时,她很难过却没有落泪,她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继续面对这个世界,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狠心的抛下她,或许是他太累了,又或许是他太想念母亲了吧。
那时她以为至少她还有个爱她如初的何亦铭,她去找何亦铭,路上居然下起了雨,似乎暗示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来到何家大院,陆梓末听见院内的争吵声,哭泣声以及玻璃器物撞击着地面的声音,她没敢进去就躲在门口,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何亦铭的一声怒吼:“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梓末就剩那么一个父亲支撑着一切,你为什么要陷害她的父亲!”陆梓末脑袋一蒙,却有听见何父厚重的声音:“你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何母在一边哭泣着劝架:“亦铭…你别怪爸爸,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你们简直是太可恶了…我受够了。”说完,何亦铭转身离开,何父的声音响在身后:“滚,出了这个家门就再也不要回来!”何亦铭气冲冲地跑出家门,在门口发现了蹲在地上眼神空洞的陆梓末:“梓末…你都听到了?”何母似乎听见了儿子的声音,也连忙跑出来,满脸泪痕,可陆梓末还是没有哭。只是在看到何亦铭的那刻,冲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爸爸自杀了,我的天塌了,我再也配不上你了,你们满意了?”说完,便绝尘而去…
就这样,陆梓末带上她的一切,在意大利躲了三年,度过了一千零九十五个漫无边际的日夜,如果不是那天打扫房间翻出了何亦铭以前送她的那颗黑曜石项链,她还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心了。
她回来了,却跟他彻底闹翻了。为什么要回来呢,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一时头脑发热,或许是太想念了吧。可是,果然她不适合在这里生活吗?为什么所见之处,处处悲伤?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水水,接起:“喂,水水。”“你在哪儿?”“A大对面的巷子。”陆梓末尽量稳住声带,却还是被水水听出了猫腻:“你怎么了?”“没…没怎么。”“等我,五分钟。”首先。
一会儿,沃尔沃停在面前,摇下车窗,水水调侃她:“哟,姐们儿,今儿咋穿休闲…”话没说完,陆梓末原本呆滞的眼睛里泪水直直地滴落在滚烫的路面上。“喂,你咋了,乖,不哭不哭,上车慢慢说。”一向强势的水水明显被她的眼泪吓到,只能笨拙的安慰。
车在疾驰,陆梓末望着窗外发呆,心里空了一大截,陈水水一路载她去了“蓝调”,那是她们大一时常来的一家清吧。酒吧里,缠绵的音乐令人骨头发酥,陈水水点了一杯“亲密爱人”给她,调酒师还在转着酒瓶,陈水水把手机的网页给她看,是漓光论坛,上面的头条赫然映着几个大字:何亦铭再寻前女友被拒。酒水放在陆梓末跟前,她推开水水的手机:“别让我看到那三个字。”心情不好,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先是苦涩,留在齿间的却是甘甜,半杯下去,她已然头脑昏昏地倒在水水身上,望着她瘦弱的身躯,陈水水叹气,自言自语:“哎,好姑娘,要努力幸福啊!”接着,陈水水拿起手机关掉网页,不知是给谁发了封短信,不到十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火急火燎的赶来:“水水,梓末呢?”“那不是。”陈水水扬扬下巴,指向沙发。“她喝酒了?”“嗯。”水水顿了顿又说:“何亦铭,我就不该帮你,她这几天心情极差,都是因为你。”沙发前的何亦铭只是自顾自的抱起陆梓末,却一瞬失神,这傻丫头与三年前比竟然轻了这么多。水水叹了口气继续说:“何亦铭,好好照顾她,别忘了你送她黑曜石的意义。”
黑曜石——不再哭泣。他怎会忘记?淡淡的回了句:“今天谢谢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她。”说完,他走出酒吧,把陆梓末放在副驾驶座上,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上车,回家。
7.和好
清晨,陌生的房间,偌大的双人床上只有一个女孩蜷缩着身子,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她的眉头微皱,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房间里一片安静。可安静总是会轻易的被打破,于是,手机闹铃便应声响了,女孩闭着眼,在床头柜上一阵乱摸怎么摸不到手机,索性睁开眼,摁下“关闭闹铃”,她眯着眼睛扫视:“水水。”没人理她,突然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这里不是水水的公寓。瞪大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可这里,总觉得好像很熟悉。房间以米色为主色调,大大的落地窗被黑色遮光帘盖住,明明是早晨七点半,室内看起来却如同黑夜,按开床头的开关,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的水晶碎花灯射出,映在浅色的毛毯上。她猛然响起自己曾经与何亦铭幻想未来时说的一段话:“以后,我们要买个大房子,卧室要米色为主,因为会感到很温暖,要有大大的落地窗和黑色遮光帘,这样,帘子一拉房间里就像黑夜一样,要黄色的碎花灯,还有还有…”那么,可想而知这里是谁的家,似是印证了她的猜想,房门被推开,果然,何亦铭那张俊朗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梓末,你醒了?头还疼么?”“不疼,我要回家。”“好,领了证我就接你回家。”何亦铭一派轻松的回答,她却苦笑:“何亦铭,我们已经分手了。”“对啊,所以我正在重新认识你啊。”“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是因为你父亲的死,对吗?”他的眸色渐渐黯淡,不等她回答便接着说:“我爸入狱了,挪用公款,我告发的。”陆梓末听了这话,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凝视着他,良久,轻声说:“你真狠心!”“只为你狠心。”他只是卡不管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只是想借此让她在心中找一个平衡点罢了。可是她怎么还是那么倔,此时,陆梓末已穿好鞋,揣上手机,正欲离开,走到玄关却被何亦铭一把揽进怀中:“梓末,别走,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你一个家…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日子过得不辛苦吗?还不够吗?”这话让陆梓末沉默了,她没有挣脱这个久违的拥抱,但亲的生命就这么算了吗?可她终究还是个女孩,不能一辈子依靠自己流浪下去,一个人生活久了是会疲惫的…她爱一个人爱到不知如何选择,似乎每一步都是错。可至少现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里是爱何亦铭的,她回应了这个拥抱,双手攀上他的背。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女孩的泪水沾湿男孩的衣服,再到女孩停止抽泣,泪水渗入衣物,接触皮肤…陆梓末轻轻叹气,这么多年一直藏在心里的疙瘩终于揭开了,她该庆幸自己想通的不算晚:“亦铭,对不起,我始终放不下父亲的死,可我也放不下你,我们重新开始吧。”“真的吗?”“嗯。”“梓末我太开心了,我就知道我一定能等到你。”何亦铭惊喜的望着心爱的女孩,欣喜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不过,我下周得回趟意大利。”“去干什么?”何亦铭突然警惕起来,他不要再一次失去她。“紧张什么啊,父亲的遗物以及我所有的家当都在那边,这次都没带回来。”“你没骗我?”何亦铭狐疑的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摆摆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很多时候啊,比如那次你说在广场等我,我过去了,你自己却跑去蹲书店,还有那次…”“何亦铭,你想死吗?”陆梓末佯装生气的笑骂他,却又一次被他拉进怀里:“好哇!要死一起死。”
8.相依
一段长达三年的纠葛终于结束了,陆梓末与何亦铭也重修旧好,两个人像以前那样整天腻在一起,羡煞旁人,就连陈水水也整天乐呵呵的调侃他们说,连电锯都锯不开!漓光论坛上的头条换了一次又一次,全都与他们有关,可是,谁在乎呢?
那天何亦铭带陆梓末去看望何父,何父解释说自己当时被金钱利益冲昏了头脑,才诬陷了陆父,表示自己对不起梓末并且很赞成他们的婚事,还调笑道:“梓末啊,等爸出去了是不是就能抱上我的大胖孙子了,哈哈,放心吧,爸在这里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去看我的乖孙儿!”经过与何父的短暂交流,陆梓末觉得何父其实是个很开朗,和善的老顽童,只是人这一生中谁不会犯错呢?既然改变不了父亲死亡的事实,为什么不试着去原谅这个老人?同时也放过自己的心…很多时候,得到幸福的前提便是原谅。
快乐的时光很快溜走,转眼就到了陆梓末回意大利的时间。
一大早,她就开始收拾行当,吵得陈水水刚一醒就破口大骂。不过,闺蜜就是闺蜜,吵也吵不散,睡不成觉,陈水水干脆帮她一起收拾,这天,陆梓末穿的还是那条海洋蓝的长裙,跟来时一样。
陈水水载她去机场,还差十五分钟登机,陈水水却依然放心不下:“梓末,你一个人去真的可以吗?”“啥时候你也这么磨叽了?”“切,我还不是怕你又人间蒸发,对了,你家何亦铭呢?”“他啊,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来不了呢,昨晚我们已经道过别啦。”话音刚落,登机的提示音在候机厅响起,陈水水催促着她赶快过安检,简单的道别,陆梓末拉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陈水水望着她的裙子随着她的步子在身边飘啊飘,像美丽的丝带,她暗暗欣慰:这个傻女孩,终于熬出头了,真好。
进入机舱,在乘务员的提示下放好行李,陆梓末便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旁边是一个夫人,戴着墨镜,保养的很好,像三十出头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手机关机,飞机平稳地滑翔一段后起飞…蓦地,她听见斜后方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妈,位子该还给我了吧!梓末你又不是没见过。”陆梓末突然扭头:“何亦铭!你不是开会不来吗!”他耸耸肩:“想你了呗。”这时,何母摘下墨镜,发话了:“死小子,让你别出声你非不听,梓末啊,没吓到你吧?”何母冲她温婉一笑,她立马回答:“没…没有,阿姨好!”“还叫阿姨啊?”“妈…”“诶,乖女儿。”
就这样,三人一路笑闹着飞往意大利。最后在何母的坚持下,二人在意大利拍完了整套婚纱照才有回到诺城。
后来,陆梓末在婚礼上对何亦铭说:“亦铭,我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我这一生中鲁莽冲动使我失去了很多,只庆幸我还有个永远不会失去的你。”
人这一生啊,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无论中间是平稳,是颠簸,是坦坦大路还是大起大落,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能回到原点就最好了,不是吗?
时光易逝而岁月静好,一生中失去太多,得到太少,不怕失去一切,因为有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