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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宫中局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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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些时候,“有凤来仪”里头的气氛总算热络起来,妩词与赵彤窃窃耳语了几句,就听得殿外有宫人唱:“皇上驾到!”
一时众人皆敛衣整容,虽有女为悦己者容之语,但在宫中,无论悦己者为何人,只可为皇帝一人而妆容。
皇后脸上亦露出欣然之色,比起丽贵嫔,她的恩宠甚是稀薄,唯初一十五可得一二分宠爱,其余时候便是见上一面也是难得。因着她是皇后,学不得那些狐媚做派,只得端庄大方。皇后站起身准备去殿外迎接,一旁的两位大宫女桃红、柳绿连忙上前搀扶。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妩词等随皇后向帝王请安。
新秀们大多都规规矩矩的请安,因先前昭贵人之事不敢有一丝逾越,唯恐丽贵嫔借机发难。其他妃嫔则媚态百出,就好比婉嫔徐嘉忆,明明是极清婉的一个女子,此时却影影绰绰的行礼请安,动作中无一不带着魅惑勾引。
“起吧!”声音俊朗却不失威仪。
李玄贞挽着皇后往上首去,众人亦各自归位,不料李玄贞刚走到丽贵嫔身边,丽贵嫔便跪下委屈道:“皇上若果真是厌了臣妾,便是打臣妾入冷宫也好,何须让那什么牢子昭贵人来折辱臣妾?”声音断断续续,哭腔渐出,直叫人觉得可怜。
可殿中之人闻言无一不背脊发凉,这昭贵人已受了那般惩罚,丽贵嫔竟还不饶她,莫非真是要置昭贵人与死地不成?
低头见高明荷双眸含泪,意态楚楚,哭的好不可怜,李玄贞放开皇后的手,轻轻将高明荷揽入怀中,道:“朕何时厌了你,又何时命人折辱与你,朕向来是心疼明荷的!”
皇后也陪着劝解,只是手上的帕子却是绞得极紧,几欲撕裂。
高明荷只一味哭泣,也不答话。顾妍诺似甚为高明荷鸣不平,将刚刚的事删删减减的于李玄贞面前说叨,更是略过了高明荷越过皇后直接处罚昭贵人那一幕,只讲昭贵人李昌华太过自傲,仗着家室不分尊卑。
听罢,李玄贞似乎颇为心疼高明荷,不对李昌华的处罚有何置啄,只言:“昭贵人言行无状朕是知道的,是姑母在家中将她娇惯坏了,年轻气盛也是有的,这次便要她思过一月做个教训吧!那婢子朕看得是无礼的很,仗毙便是了。”
高明荷也是知道李昌华到底与李玄贞是表兄妹,有几分情谊,此等处罚已是满意,便破涕为笑,回了座位之上。接下来本应是众新秀一一参见皇上,只是被高明荷这么一闹,时辰却过了好些,皇后见李玄贞满心只有高明荷,也无意见新秀,掩了嘴角泛出的苦笑,端庄道:“时辰不早,诸位妹妹也该累了,便都跪安吧!”
众新秀眼见李玄贞与高明荷缠绵,虽各个心中不悦却也未曾说什么,妩词与众人跪安,无意间抬眸看见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凝视着自个儿这个方向,再一看却笑骂自个眼花,上首之人分明挽着高明荷的手笑得甜蜜。
众人散去,偌大的“有凤来仪”恢复以往的肃穆冷清,李玄贞每每到凤仪宫,都不愿多待,这回也是一样,例行与皇后交代几句便与高明荷离去。李玄贞与王惠茹少年夫妻,自是有几分情谊,并非看不到王惠茹失望伤心之色,只是这凤仪宫缺了一样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让他望而却步。
“皇上在看什么,也让臣妾瞧瞧?”高明荷朝着李玄贞的方向看去,是与往日一般的景致,并无甚奇特之处,何以令李玄贞驻足。
李玄贞摘了一枝桔梗戴在高明荷头上,忽的笑了,将桔梗取下收入袖间,道:“爱妃还是最衬月季等明艳华贵之花,这小小的桔梗却是与爱妃不搭。”
“皇上身边明明有美景却不欣赏,竟跑去看那什么野花,臣妾不依。”又是一阵嬉笑玩闹,二人同归承恩宫。
妩词应赵彤之邀在离凤仪宫不远处赏花,眼瞧百花烂漫,也有了小女儿情怀,捡了几朵极为应季的桔梗命敏红先行带回去插花,后便借口告辞赵彤,与不远处凉亭处歇息的嫡姐唐秋韵结伴而行。
唐秋韵刚刚在座上便细细观过这位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庶出小妹,虽座次靠后,远远只观其低眉顺眼,却难掩秀雅姿容,雍然气度。坐于群花中不失其本色,与宫中其他宫嫔相较有其独特风骚,别具一格,想来得宠不是很难。
自家姐妹,又同在宫中,唐秋韵不愿自个儿走过的弯路妩词又走一遭,白白辜负了家族再陪,免不得对其多多提点:“刚刚的事可看明白了?”
妩词折腾着手中怒放的桔梗,顿了一会儿回道:“丽贵嫔娘娘宠冠六宫。”
唐秋韵初入宫便栽了个大跟头,花了一年的功夫才学会谨言慎行四字,她只恨自个学的太慢,白白失了恩宠。宫中最是人情冷漠,便是在房门中也难保隔墙有耳,这人来人往的林径之上确该如妩词一般言行,丝毫不逾矩。
“丽贵嫔与我是同期选秀的妃嫔,初封从五品丽才人,三年间累封至正三品丽贵嫔,若非出生不高、膝下无子,此时只怕已位列三妃之位了。”唐秋韵说的甚是苦涩,亦不乏感叹,明明出生比高明荷高,又是同期选秀,现今一个不过是从四品贵人,一个却早已位列正三品贵嫔之位。
感慨不过是一会儿,唐秋韵很快收拾好心情继续道:“你也见着刚才的戏码了,丽贵嫔在宫中一贯是如此做派,加之皇上甚是宠爱,皇后娘娘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只切记莫与丽贵嫔一脉对上。”
“丽贵嫔一脉?可是婉嫔、顾贵人等?”妩词不过初入宫,对宫中局势还是不甚了解,如今所说之二人,也是因着今晨请安之事窥得一二。
“看来小妹观察的很是仔细,不错,今日所见的婉嫔、顾贵人皆是丽贵嫔之心腹。”说罢丽贵嫔,又说起其余人:“你也见着了,除了丽贵嫔外,还有一位慧贵姬也是极厉害的人物,虽宠不比丽贵嫔,膝下却有皇子,皇上看着大皇子的面,每月也得去个一二回。”
停下润润嗓子,唐秋韵又道:“最后便是以皇后为首的一脉,女儿由皇后抚养的齐婕妤、远在昌河行宫照顾有孕郑嫔的愉妃,皆是些位高无宠的女子。”
“那大姐姐呢?”妩词听唐秋韵说了许久也未提到自己,不免有几分疑惑。
“我?”唐秋韵苦笑:“如我这般无宠低位的妃嫔,自是无人拉拢的。妹妹若是要得宠,少不了要加入其中一派,免得在夹缝之中,两面不讨好。”
妩词看着甚是消沉的唐秋韵,蔚然一叹,也不安慰,只待她自个儿想通撑过去。
二人走走停停,待妩词回到未央宫已是日暮时分,夕阳分外美丽,用完晚膳,却见一行宫人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