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小女警》青昱

2、猫儿

　　我和十三爷并肩坐着马车前面，他悠然地赶着车，我托着下巴发呆，怔怔地说：“对了，爷，你一个人都不带，大夜里的去房顶上头做什么呢。”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心下不大爽，就吩咐人不许跟着，到处逛一逛，也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恩……你说谁？”我瞪他。
　　他收起笑，懒洋洋地说：“从没有一个小厮，更不用说一个女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你这么地对我，我自是不在意，可你既然成了我的奴才，今后自要收起那满口的‘你’呀‘我’呀的，不然有我护着也会有人收拾了你去。”
　　心下一惊，知道他这番话不是威胁，而是提醒，更加了好意在里面。“知道了，奴才以后不敢乱说。”
　　“你不肯说你的名字，那就给你取个罢。叫猫儿如何？”他又笑得欠扁万分。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的本名吴昕羽，要是我的名讳不小心被几百年的某人流传了下来那还得了。不过……猫儿？亏他也想得出这么恶心的名字。
　　“以后我唤你小猫，对别人就说是小毛。”他似乎对我翻白眼的表情很满意，自顾自的完成了我的取名大计。
　　我张大嘴打了好几个呵欠，他一副“居然有这种女人”的神情，赶我去车厢里面睡。
　　“先别太宽心，还不知道你扮上小子像不像呢，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姑娘，那我就担不了什么好名声了。你身上这套怪模怪样的衣服，倒也看不出男女。”
　　“有什么好担心的，女扮男装的事儿多得很，也没有人会说丢了你的脸。”我回嘴，不理会他对我宝贝levi’s的诋毁。
　　在车厢里躺好，我边犯迷糊边思忖起来，总算是跟了个主子，以后接触那些数字军团阿哥们也方便些。只是不知那位穿越者，是在哪位府上，还是在宫里某位娘娘名下，又或者，在等待出阁……

　　“磨磨蹭蹭的，穿个小厮服色也这么慢。”
　　他背着手嘀嘀咕咕，我整整衣袖，杵了他后背一下：“好了。”
　　他回过身来细细打量，眼神里是惊讶和赞许：“好！像个小子样儿！”
　　说话间他递过来一面小菱花铜镜：“小子房里可没有这个，你仔细收了别被人看见。”
　　还挺细心的么，怪不得是个风流的小蜜蜂呢。我撇撇嘴，端起镜子来照。
　　只见镜中人面如丰玉，眼如寒星，尖尖的下颏儿，两道墨色深眉卧在脸上，整张脸儿英气勃勃，丝毫不显女儿怯态。
　　“怪道你不担心，这浓眉大眼的倒是不柔弱。”
　　那是自然，这我颇为头疼的浓眉毛，让我扮起男装来倒是方便。往镜子里左瞧右瞧，我得意起来：“爷，您说我是不是这院里最俊的小厮？”
　　他噗哧一下笑出来：“是这院里最矮的小厮。”
　　我正欲发作，看着比我高过一头多的他，满腔怒火化作哀自己的身高不争的沮丧。小样儿，我回去叫上把兄弟姚明叫过来和你比比，看你还轻狂不轻狂。
　　“少不得说你身量未足，个子小点也就罢了。”他笑。这小子，自作主张地把我的年龄定成了十五岁，虽然姐姐我长得嫩，可这样一来我就比他要小上了一岁，年龄优势呀，又失去了……
　　收起小菱花镜，我正色垂首：“爷，咱今儿个是要干嘛去。”
　　他轻轻一点头：“会上四哥，进宫瞧额娘去。”
　　我心下明白，他说的额娘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生母，德妃娘娘。
　　只是这么快就要见到未来的雍正了，我一时间竟有点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个冷面冷心的孤王，真人是个什么样儿……

　　“四哥！”十三兴奋地朝前面挥挥手。
　　我在他身后一步耸耸肩，这孩子和他四哥还真是亲厚，这么大个人了，远远地看见四哥了就那么高兴。
　　好吧……我承认他长得和唐国强差不多帅，鼻直口方，轮廓鲜明，只是他不像唐国强那样一脸正义代言人的神色，而是像一块千年寒冰，从心底到外面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凉气，他看人一眼，便能让人不安好半天。只不过这块大寒冰在此刻倒是绽放出了温暖如春的笑容：“十三弟呀！”
　　只见这两个人亲昵地我给你拍拍肩膀，你给我理理头发，好一个兄弟情深的场面，只是我在旁暗暗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又不是一年没见，你二老值得这么浓情蜜意嘛，莫非你们有JQ？看四爷这德性，肯定是一个腹黑攻，而我们那笑得跟一朵见了太阳的花儿似的小十三呢，便是一个正太忠狗受……
　　我结束了这一番阴暗的心理活动，掩住嘴偷笑不已。不承想一抬头，便接收到了四爷如箭一般的目光。这目光好生厉害，我竟被击得踉跄退了一步，赶紧敛气低头：“四阿哥吉祥。”
　　他又将审问的目光投向十三，十三赔笑道：“这是我昨天刚收的小厮，四哥你看，模样俊吧？”
　　我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哪有这么给人解围的，万一被人误会成娈童了怎么办。
　　他扫了我一眼，平平地答道：“还可以。”便不再理会我这个小人物，只顾着和他亲爱的傻瓜十三弟谈笑着向前走去，只见四阿哥的眉头皱着，而十三爷则微笑着，神态坚决，过了一会儿，四阿哥摇摇头，不再说话。十三爷的手在背后挥挥，我知是唤我，只得咬牙跟了上去。
　　百闻果不如一见。爱新觉罗•胤禛……果然有帝王威仪！若是那女生穿成了他的人，那可是双方有得好虐了……

　　德妃是个守拙之人，以她今日的年纪，现在还能分得一份圣眷，不能不说她是聪明之人。再加上亲生的四阿哥、十四阿哥，和归于她养的十三阿哥，她的地位虽不张扬，却也是后宫中不可撼动的。
　　两位阿哥给德妃娘娘见过礼之后，德妃嫌那珠帘矫情，挡住了和自己生养的儿子说话，便命人撤去珠帘，赐了两位阿哥坐。十三给了我一个眼神儿，我心领神会，趁此时恭敬地进房，在门旁立着。见四阿哥的贴身小厮也如我般，在一步之外候着，便知自己做对了，小厮进屋伺候，不能离里屋太近，更不能偷看女眷。只能在外间门旁立着，随时等着爷吩咐，一旦有什么交待下来，要又快又稳，不多一句嘴就出门去把差事给办了。可见做个小厮规矩也多得很，还好我不是个太没眼力见儿的人，只是这在门外毕恭毕敬的等着，又不能乱动，和大一军训的站军姿竟是没什么区别。站了没半会儿，我便腰背酸痛起来，里屋的谈笑声我又听不见，碍于身份又不敢使劲听，又闷又无聊，更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眼睛不停往里瞅，巴巴地盼着十三快点出来。
　　“新跟了十三爷的？”身旁那小厮冷不丁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问道。
　　我被吓了一跳，不露痕迹地退开，轻声回道：“正是。我是……小猫儿。”
　　“小毛儿？你以后叫我顺儿哥吧，咱俩的爷亲厚，咱俩以后也少不得常见面。没当过差吧？有什么难处，给哥吱一声，管保罩着你。”
　　我好笑地看着这个小顺儿，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过四阿哥是会调教人，这小厮稚嫩却不青涩，又机灵又热情，也不毛毛躁躁的，是个信得过的。瞧他对我这个“小毛儿”的仗义样儿，还真是个好人，我心头一热，使劲点了点头。

　　回来的路上，乘四阿哥吩咐他的身边奴才什么事儿，我凑到十三旁边：“四阿哥看我不顺眼？”
　　他笑笑：“哪儿的话，他只是……”
　　“只是我底细不明，惹得他怀疑了？”我盯着他。
　　他没有回答，笑得更是风淡云轻。而我心里则犯起了嘀咕，我不是没有想过，贸然地要求做他的贴身小厮，作为皇子，他不可能不考虑自己的安全。万一是个心怀不轨的，或者是其他阿哥派来的眼线，这其中的干系之大，他岂不是……
　　“我只是觉得，连房顶都下不来的流浪猫不会有什么坏心眼。”
　　我眼睛一阵酸，愣愣地看着他他冲我眨眨眼，“更别说这猫还很笨，傻不拉几的。我告诉四哥，我可为你作保。”
　　可能是孤儿的身世引起了他的同情吧，他此刻的表情，真是一个主人对待自己庇佑下的小猫儿一样温暖。胤祥，你这样的一颗柔软的心，在这风云暗涌的皇家是福还是祸？你不知道这一只流浪猫，只不过是想借你的身份帮助自己完成使命而已。我的动机不纯，却真的因为他的善良生出了几分忠意。胤祥，有你真心收留我的一天，我便一日护得你周全，纵然没有什么手腕本事，至少能在危难来临之时提早告知，不让你作无备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