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蚁族》秦天儿

6、Chapter 5

　　“你好，请问您这里有地下室出租吗？”

　　“去去去，怎么！瞧不起我这小地下室？瞧不起我还不愿租给你呢？瞧你这样儿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大学生才出来眼界儿未免放的太高了。走走走——”

　　这是第二天二人在餐馆醒来离开后做的第一件事，令陈晨感到意外的是她们俩人居然安全的在小餐馆待了一夜。更可笑的是，值班服务员居然就那样把她们丢在餐馆然后自己锁了门回了家。

　　好在隔天一大早就见那服务员来开门，这时陈晨才给了钱又道了谢。服务员好心给她们提醒这附近不远处就有很多地下室出租房，这才让二人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但是，租地下室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比如陈晨的方式，就明显让房东感到不悦。自己宁愿不把房子租给陈晨，也不喜欢听陈晨说话的言辞。

　　二人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在这个城市穿梭，只求能今夜不再夜宿餐馆或者是留宿街头。

　　“你好，请问这里有房租吗？”

　　“有啊！”

　　“多少钱一个月？”

　　“1500，先交一个月房租和一个月押金。”

　　“对不起，打扰了。”

　　这是黎颜秋第几次面对这样的拒绝了，北京的房价实在太高。她以为自己挑的是最差的房，却没想到还是要那么贵的房租。数数自己钱袋，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块。根本不可能租到合理的房子，只能无功而返。

　　而另一边到处找房的陈晨，也丝毫未果。也许是陈晨的方式有问题，也许是北京的生活节奏有问题。总之，她都是透露着格格不入。就像是所谓的‘八字不合’。

　　“老板你这套两居室的房多少钱一个月？”这是陈晨第N遍问这个问题了。

　　“两居室2500。”

　　“弄错了吧，这么贵！”

　　......

　　两个姑娘的分工合作依旧丝毫没有进展，黎颜秋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陈晨依然没有找到。这里面最根本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房租太贵。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回到地下室租房带。

　　午后的阳光总是热辣的，北京虽说不是火炉，但冒着这样的骄阳前行依然可以令两个小美人香汗淋漓。伴随着饥饿与燥热两个姑娘选择又吃了一碗混沌，然后继续她们的找房生涯。

　　“秋儿，我越来越感觉北京的混沌真好吃。”

　　陈晨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果真是人间极品，非同一般。而黎颜秋却是越来越惆怅万千，虽说如此却依旧不忘记和陈晨的自嘲对话。

　　“我也觉得好吃。因为，混沌是最便宜的。”黎颜秋直白的话语已经阐明一切，一碗混沌三下五除二就一扫而光。感觉腹中依旧空空，黎颜秋索性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才放下碗筷，嘲笑着：“我今儿走了几家，房租都是1500-2500之间。你呢？不会和我一样倒霉吧！”

　　“错，确切的说。我比你还倒霉，走了五家有三家被房东赶出来了。”

　　陈晨的一语惊人，令黎颜秋扑哧一笑。“你真是极品，怎么被赶出来的？”

　　这件事也许会成为这辈子的痛，她不会明白为什么她的言辞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房东赶出来。她好心拿着钱，都没有人要她的钱。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人品有问题，还是其他！

　　“我去了两家地下室，直接被房东赶出来了。我就想不明白，这房东怎么这样？明明就是地下室房子，还不准别人说这是地下室。难不成给我一座破庙我非得说成皇宫才行？”

　　陈晨依旧秉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把来龙去脉给黎颜秋说了一遍。让原本还惆怅满怀的黎颜秋，一瞬间泛起了笑意。也让她不得不另眼相看这个极品的‘女屌丝’。

　　“哎哟，我说陈世美呀！北京人好面子这事儿你难道不知道？你也真是的，就算是人家那是地下室你也得笑着脸说成是皇宫。这样说不定人房东一高兴了，把房子便宜租给我们了呢？你真是傻呀！”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两个姑娘在互相自嘲的时候，却被陈晨清楚的注视到餐馆对面贴着的路边广告。仔细一看，白纸黑字上面赫然写着：“有房租，电话13XXXXXXXXX。”

　　她以最快的速度把电话号记在手机中，发挥了美女十八式之一的魔音电话式拨通了其中号码。听筒中的‘嘟——’声诏示着她们里黎明的曙光近了一步，“喂，你好！明日租房”

　　电话接听了，陈晨在激动和兴奋的泪水中问出了第一句：“请问你那有房租吗？”

　　“有的，你记一下地址。下午三点过来看看房子吧！”

　　“好的，好的。”

　　上天果然眷顾有心人，陈晨交织着泪水急忙的记下了地址。黎颜秋仿佛瞬间看到了光明在前方向她挥手，却又在这种激动中感到一丝丝担忧。如果房租太贵，或者是其他......

　　出了餐馆，二人拖着行李走在宽阔的马路上。仔细看地址，才发现路途不远却也不近。穿梭在车辆之间，她们两个显得极度渺小。有一瞬间，陈晨见到一辆蓝色法拉利飞速驶过。她似乎感到在那车里就坐着古岳一般，愣神痴望了半天才悻悻离去。

　　几经辗转，二人总算到达‘明日租房’。借着电话号，陈晨和黎颜秋总算找到房东。这一带算是趋近于北京的近郊区了，路途有些偏远，行人甚少。但‘明日租房’里面的房客却是颇多，大多都是外来务工人员。

　　时不时能听到一些房客说着湖南、四川、贵州等地的方言在交谈。古语说‘老乡见老乡，双眼泪汪汪’。陈晨和黎颜秋仿佛找到自己的家乡感觉一样，平添了几分温暖之气。

　　几经交谈之下，二人总算以一个月一千块的房租租到了一套两居室的地下室。地下室虽说潮湿，却也算凉快。陈晨和黎颜秋当天交了押金，便拖着行李入住。

　　这里的采光不是很足，跟着房东走到住处，房间也显得很乱。地上没有铺地砖，还是用的从前的混凝土。房子不远处是一个垃圾池，也许是太久没有清倒的缘故，所以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难闻的臭味。

　　走进房子，里面一阵幽凉的感觉袭上心头。黎颜秋放下手中行李，又和房东太太唠嗑一番，送走了房东才关了门。二人在这个所谓的‘新家’来回转悠打量了三圈，总算是有一个大致了解。

　　客厅大概有十平米左右，典型的水泥土地板。一张老式的木桌，两把老式的掉漆的椅子。客厅的左边并列为两间卧室，每间大概八平米左右。放下一张床，旁边还能放一张小点的电脑桌。环顾三间房，都没有衣柜箱子之类的东西。

　　这个房子没有所谓的阳台，采光也只能透过客厅的大门才能勉强有些光进来。大白天在这房间里，却依旧漆黑如夜。打开灯，却不是常人所用的节能灯，居然是老式的白炽灯。卧室的灯泡应该15W左右，光亮很昏暗，仔细观察墙壁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天花板上依稀可以见到一些裂缝，应该是常年经历雨水和烈日所致。

　　客厅的右边有一间四平米的厨房加一间一平米的卫生间，卫生间应该是长期没用，所以估计是已经废了。

　　陈晨和黎颜秋对视一眼，眉梢挤出一丝苦笑。心里有一句话一直没有吐出，这样破烂的房子居然还是一千块一个月。她们不得不感慨一句，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惜，二人来不及感慨，已经忙碌的找到抹布，对这个房子进行整理。她们要的，只是能够稍微干净一点就好。

　　忙碌一天，总算在半夜把一切都收拾好。陈晨和黎颜秋呆坐在椅子上，百感交集。

　　“秋秋，我第一次到你那里的时候，我感觉你那里很老式，很复古。一点也没有北京城的繁华之感。可是，今天到了这里，我忽然有种很想念刘妈的感觉。”

　　这是陈晨从进屋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透着三分无奈，三分自嘲，三分惆怅还有一分满足。至少，今夜不用露宿街头。也不用赖在餐馆借宿一宿，算是幸运了。

　　黎颜秋想起方才和房东谈的时候，押金和房租都是陈晨一人所付，心里燃起一丝丝的感动。能在异乡遇到这样真心对待的人，实在不易。她已经不计较这个房子究竟有多差，环境究竟有多不堪了。垂眸肆意笑笑：“好在，这是咱们的新家。”

　　“对了，我发现这里有一个好处，居然可以拉网线。我们只需要买一条网线，然后在房东那里去搭伙连宽带就成。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继续投简历，找工作了。”

　　这个时候，虽然陈晨很想哭，但她并没有哭，反而是淡定的岔开话题。她陈晨从前做广漂族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所以，只要有个窝，其他都好，都可以熬过来。

　　黎颜秋苦笑一声，沉思片刻，才提及：“陈世美，这个房租你交，下个月我交。”

　　“好啊！没事儿，我来北京备足了银子的。一个月的生计暂时还是没问题，不过下个月就难说咯。之前我还指望你呢，现在可好了，我们俩彻底屌丝了。”

　　在这个房子里，她们看不到北京的夜色，只能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关于明天有没有的吃的问题。也许，蚁族不仅仅是这些。未来的路，让她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一切只能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