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墓园--星沉离路》夕绫

10、凤凰泣血·清瑶

　　“不是我！我只是……”清瑶一时语塞，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无法说明她在午夜到村外林子的原因，如果说是一把剑带她去的，这群村民会信吗？以往的经验告诉清瑶，此时说不说话是一个效果。
　　“杀了他！”“杀了他！”“就是他在做怪，村子里那几个人都是他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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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的呼喊使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这黎明注定不太平。
　　紫烟在她腰间鸣动，清瑶紧紧将它压在剑鞘里。清瑶自小便与这把紫烟剑心意相通，她自然明白紫烟是要她拔剑自卫。
　　紫烟，不可以，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滥杀无辜者天地不容，我若如你所愿，这里便是人间修罗场，那我又有何面目再见师父……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枉杀天下人。
　　清瑶学着离路给她找的白胡子道长师父的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声气，对紫烟说了句，“年轻人还是太冲动”,紫烟停止了鸣动，清瑶将它解下放在桌案上。
　　众人不解她的怪异行为，以为她又在施展什么巫术杀人，将身后早准备好的锄头、镰刀高高举起，又见她并无恶意，集体松了一口气，只是依旧把武器握得很紧。
　　“不是我,我会证明我的清白。无头新娘已经复活，她会继续复仇。我只是路过此地，我愿意帮助你们，只要你们相信我。”清瑶不希望看到再有人死去，看大家不再那么激动，尝试着让大家相信自己。
　　一时间众人沉默，唯一一个清瘦的男人站出来说：“我相信他。”
　　“十年了，碧莲说她会回来的，她一向说话算数……”此男子三十有余，但两鬓已然花白，样子还算清秀，满脸尽是愧疚悲伤。
　　“大家散了吧，我还有些话要对小兄弟说。”男子转身对村民说，但大家并没有退离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
　　在这阴雨的小村庄里，似乎人心也同食物一样腐烂。冷漠、自私以及猜疑也像霉菌一样占据在人们心头。
　　清瑶再无耐心，一把拿起紫烟掠起这名叫何来语的男子向屋外走去，所有的动作不过一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难道这就是我的艳遇？清瑶心中一阵小窃喜，而在水镜那边注视着自己爱徒的离路，突然面部一抽，为什么那妮子脸上会出现一抹不合时宜的笑。。
　　【三】青衣衫，留有伤，不堪独对斜阳叹永殇
　　“小兄弟，你能找到——碧莲吗？她一直不能解脱，求你帮帮她。”男人哀求的望着清瑶，清瑶却是一脸失望，小——兄弟，即使自己伪装够好，但你可是本姑娘的艳遇呀，不应该一眼看破么，就不该听七羡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情劫，还是老老实实的除魔吧。
　　“碧莲是谁？可以告诉我她的故事吗？”弃情劫艳遇这些怪想法后，清瑶脑海里那女子的脸越发清晰，然而对于那个死去多时的女人的故事，她竟是又期待又恐惧，这一路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她见多了，也杀多了，但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总似乎是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自己和那个叫做碧莲的女人渐渐拉近。
　　清瑶感觉到：她，越来越近了。
　　“她很苦，爹娘早逝，她和两个妹妹相依为命，她干比男人还重的活也从不抱怨，我也舍不得她再受苦，只是……在她……她要成为我的妻子的，在她出嫁那天……”何来语掩面痛哭。之后他断断续续得讲着，清瑶陪在旁边一言不发。
　　原来这叫作碧莲的女子和家境富裕的何来语相识相恋，到了出嫁年龄碧莲因念两个妹没还未成人，只得把婚期一拖再拖，最后何家也终于答应让她带着两个妹妹嫁过来。
　　“她的手很巧，嫁衣都是她自己缝的，人们都说她绣的凤凰就像活的一样……那天的她一定很美……”
　　“出嫁那天迎亲队伍在村口便遇到了土匪抢亲，她和妹妹被抢走，据说是都死了，后来那座无头像到了村口，没人搬得起即使碰的人也多少会遭遇不测。”
　　“碧莲一向待人亲和，不与人结仇……可这次死的三人都是无辜村民……我不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赶到时一切都晚了……”
　　“你说她说她会回来的，你没有见到她，你怎麽知道的？”清瑶问道。
　　“是她托梦的……她说十年后，她会回来……她说‘那些人’都该死……我去偷看过那些土匪的老窝，什么人都死了，死的人都被挖了心。可是……她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何来语絮絮叨叨的重复着。
　　紫烟周身发出柔和的紫光，阵阵鸣动。
　　“她来了。”清瑶并没有动用法术，却感觉到那个人就要来了。

　　薄暮中似一团烈火飘动而来，那个人越来越近，直到两人看清她的脸。
　　她真的很美，双十年华，面目清秀，眉眼间和清瑶有几分相似，比清瑶更柔美些，她双目血色，依稀可以看到当日的绝望和怨恨，她的头颅悬浮在脖子上，身上的嫁衣崭新如初，泣血的凤凰分外妖艳。
　　“碧莲……”何来语失神的喊道。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清瑶知道她的喉咙已被切断，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但清瑶看得清楚，刹那间僵在了原地。记忆如同洪水一般冲进她的脑颅，那个人……那个人……
　　“阿瑶——阿瑶——阿烟——”
　　紫烟飞到碧莲的身侧，用剑柄轻轻摩擦她的脸颊，像是在亲吻她一样。
　　碧莲拥抱着虚空的人影，眼中流出了血泪，那血嫣红，直直滑入嫁衣裙摆上的凤目。
　　“阿烟——阿烟——”
　　“碧莲，我是来语……”何来语爱怜的看着泣泪的女子，没有任何恐惧，径直的走了过去。
　　碧莲连连后退，与何来语保持着距离。
　　“真的是碧莲姑娘……”巨石后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顾大娘冲到了他们三人的面前。
　　瞬时间，空地杀气弥漫。清瑶甚至看到了碧莲长袖下泛着血光的长指甲。碧莲眼间的柔弱温暖消失，凌厉的气息使得她如墨的长发无风自动。林子间霎时血气弥漫。
　　清瑶身影一晃挡在了顾大娘身前。
　　“姐，不可以！人都有恐惧之心，那时也不能全怪他们，放下怨念吧。”清瑶已是满脸泪水。
　　是。她记起来了，碧莲是她姐姐，而剑灵紫烟就是她的亲妹妹！
　　怎么能忘记那日的姐姐像一只大鸟展开双臂护着她们时的无畏，怎么能忘记娇小柔弱的姐姐独自面对恶霸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