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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怀疑 ...

  •   “娘娘,王爷来了。”清欣推开门进来,对郑妃说道。
      “知道了。”郑妃轻声应道,当镜取下耳上的坠子,伸手抽出发髻上的那支金钗,乌黑的发丝轻飘地散了下来,轻手取过梳妆台上的牛角梳子,一下一下缓缓地梳理披散下来的满头的乌发。
      高长恭推门走了进来,一身天青色长袍,不似时下那些男子所喜爱的衣裳一般衣袖过于宽大,衣着恰倒好处,腰间一系宝蓝色腰带,更好地束出他的身姿,虽是武将,却并不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模样,虽说容貌美比女子,却也不是女子腰身的纤细柔弱,身子颀长笔挺,正是“玉树临风”。
      他轻步走到郑妃身后,从她手中取下牛角梳,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另一手将梳子插入她如瀑的发丝中,一下一下梳到发梢,这些日子事情很多,自从竺梵音入门,他还没有到她这里来过,想来也是对不起她。
      高长恭放下手里的梳子,把郑妃从椅子上拉起来,看着她,道:“你受委屈了。”
      郑妃一愣,之后柔柔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哪有受什么委屈?真正受委屈的,怕是只有梵音了。只是,这些日子,想必他也乏了,何必还有提及梵音惹他心烦,梵音的事情只能过些日子再劝了。郑妃佯装不知,反身理了理梳妆台,反问道:“哪曾受了委屈?”
      “本来,我是不愿意纳妾的,可是,竺梵音她是……”高长恭说一半,没有再往下说去。
      郑妃已倒来了一杯茶水放到他手里,看他想解释的样子,自然地接下去:“毕竟梵音是陛下赐的。我想你也是无奈的。”
      “无奈?!”高长恭端起杯盏的手愣在空中,她,她何时能如此洞察自己的想法了!收了梵音的原因他尚未向她说明,她竟能下断论为“无奈”!
      郑妃斜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是吗?外人都只道是你恋上了梵音貌美,瞧不上其他的十九个姑娘,但事实,应该是你认为十九名女子若是全收了,未免显得贪心不足;若全数送还了回去,有担心陛下气恼,综合两者,只取其一。”郑妃缓缓地说着,盈盈一笑,接着道:“并且,这其一又正合了我的意思,这可不是一举三得了?”
      高长恭听她说完,把手中的茶盏递给郑妃,郑妃会意地举去茶盏喝下一口茶水。他看了看她,轻笑道:“你倒是越来越能琢磨透我的心思了。①”
      “不是我,其实是……”郑妃要纠正他的错误,发现自己竟然说漏了嘴,这么把梵音给“供”了出去,急忙住了口,自己又去倒了杯茶,自顾自地慢慢喝下。
      高长恭微微拧起眉,不是郑妃自己想的,竟又会是谁呢?府中的家丁婢女应该不会这般胡言乱语,而且即便是有这样的揣测,应该也是绝不敢传到郑妃的耳中,那么,会是谁呢?与他不甚亲近,却能准确地琢磨出他的心思,不加避讳,竟还传入郑妃耳中,会是谁呢?
      郑妃眼角瞄了下高长恭,看他颦眉思索的样子,暗骂自己太大意了,走近他,轻轻地圈过他的手臂,温和道:“王爷忙了一日了,想必也倦了,早些睡吧!”
      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似乎是……那日……
      ——难道会是她?!
      高长恭心里冷冷一笑,倒是个聪明的女子,只是却为何存心揣测自己的心思呢?难道说……
      尚未思索清楚,灯烛忽然一暗,屋中暗了下来,看去,却是郑妃一盏盏把灯烛给吹熄了,最后的烛火一跃,灭了,断了他的思考,只得宽衣上了床榻,明显的,她不让他去想那个人是谁。也罢,暂且把这事情放下,好容易到她这里来,怎忍又心有旁骛?
      高长恭伸手放下帐子,望不见了帐中的情形了。
      明晨醒来,这夜,便有是一场春梦……
      ***** ***** ***** ***** ******
      不觉间,进入王府也有些时日了,除了洞房那夜见过高长恭之外,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既位到竺梵音房中,也没有让她在偶尔出去散步是遇上。她也只是听碧吟说,他最近一直在忙军中的事务,也是近几日才得清闲,能在府中多逗留片刻。竺梵音托腮倚靠在窗边,少年得志啊,到日后才知道要有所顾及,只是,晚矣。
      碧吟今天一早便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也懒得问,便随她去了。这些日子来,她除了偶尔到郑妃那里,是极少出门,倒不是为了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矜持,只是因为在这法制未健全的时代,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嚓嚓了,她可不想客死异乡,不对,是异时空,所以,倒不如终日只缩在这小屋中,高长恭不曾来,无需惦挂;家丁未曾理,不用应对,与碧吟两个人相伴,倒也乐得其所。
      外面的阳光已经不复前些日子那么灼人了。似乎只这几十日的光阴,已经是夏末秋初了,那么,是不是中秋也近了?竺梵音轻叹一声,千年,是否亦能够“共婵娟”?
      念及家里的人,柳眉间隐隐地堆积起了一些乡愁。
      门,是没有锁上的,只是轻掩着,她本想碧吟那丫头回来时便不用喊她开门了,只是,这样小小偷懒的想法,却让一个人轻易地推开了她的房门。
      庸懒的阳光射进来一方,阳光衬出一个人颀长笔挺的身影,他没有敲门,也许他只道自己已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夫为妻纲,何况她只是妾,他来见她还需要提醒吗?他没有打声招呼便进了屋子,也许,他更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那是从她入门便随来的怀疑,也是他至今未再近她一步的原因。那么,到底是他多虑,还是这是事实?
      竺梵音敏感地觉察到动静,收回带愁眉儿,自窗前回身一探究竟,只见得高长恭一身白衣,隐隐可见细密精致的暗纹,领口袖口处绕了圈铁灰色的镶边,他似乎不喜欢现今流行的那些宽大的衣裳,兴许是习武之人偏爱这种利索。顺着衣裳往上,便是他的面孔,精致柔和的线条,如雪般莹白的肌肤,远山俊眉,单凤美目,确是一张比女子更胜一筹的请丽容颜。
      然而在竺梵音细细地打量高长恭的时候,高长恭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意太久,只是在进屋的时候略微地扫了她一眼,之后却四下地看了一遍屋子。
      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快,梵音垂下睫毛盖住眼睛,不让目光透露她的感受,跪下身子,她不喜欢这屈辱地动作,尽管她知道这只是礼节,可是,她依然为以这样卑微的姿态出现在一个男子面前而不舒服,沉声道:“妾身见过王爷。”
      (①关于高长恭收小妾只要了一人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他眼光太高只看上了一个人,所以其他十九个就被打发回去了,另一种是说他认为二十个全收了显得太贪心,不收又是不领皇帝的人情,所以只收了一个。作者个人支持后者,所以采用了第二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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