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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奸细 ...

  •   睡梦中,隐约可以听闻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炮竹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何,本该是嘈杂的声音,在朦胧的睡梦中却让人有一种温馨。
      她往被中缩了缩,嘴边挂上一抹微笑,似乎是来源于昨夜的一场梦,在某一个人身边,似乎就找到了失落在二十一世纪的家……
      高长恭将郑妃走前留下的描金月白色衣裳套上,当镜略微地整理了衣冠,走到床边,撩开青布帐子,梵音还窝在锦被,依然睡着,他本来以为等到他穿戴完,她该会自醒来,岂知回来看她,眉目舒松,朱唇含笑,面色桃红,可不是一副仍醉在美梦中的模样?
      外面一个声音道:“王爷,人已经带来了。”
      把帐子撩高一些,挂上铜钩,侧身坐到床边,望着她孩童般毫无忧虑的睡颜,他不禁勾唇轻微一笑,伸手想将她推醒,却又不忍心扰她清梦,遂无奈一笑,起身,吩咐碧吟不要吵她,让她好好睡。

      院子里面站了五个人。四个人排成了一列,穿着袍和裤褶服。袍长及膝下,宽袖。褶短至两胯,紧身小袖,袍、褶一般都为交直领,右衽,但也有圆领。①不远处,一个身着两裆铠,②手持双锏的人。
      前些日子,军中有人怀疑有奸细,他让人查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四个人就是排查出来的嫌疑人。
      长恭打量着站成一列的四个人。右起第一人高瘦黝黑,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微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着衣角;第二个人则白皙一些,昂首挺胸,看来与平时训练无异,不显得有什么慌张;第三个较前两人矮胖了一些,也是站得笔挺,但目光却不时向长恭瞟;第四人与第二人一样,丝毫不露慌张神色,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长恭又扫了第二人和第四人几眼,对四个人说:“不愿意自己站出来吗?”
      第一个高瘦的人握着衣角的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长恭,大概想说一些什么冤枉之类的话,却欲言又止。右起的第三人则抬头,直接看着长恭,等他下句话。唯有第二人与第四人仍然不动声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长恭沉默地扫了四人一眼,本来也是料到的,这种问题,在营里应该就有人问他们千万遍了,如果这个问题有人回答,事情早就解决了,秀眉微微一拧,盯着四人沉思了片刻,喊了瞿伯过来,附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院子中间架起一张小方桌,桌子中央,摆了一只青瓷罐子,罐口不小,能容下四五个人的手,但罐体很深,里面黑暗看不见罐底。
      这次不仅四个人一齐不解地看向高长恭,连领着他们过来的那名将领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长恭上前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确定了这只青瓷罐子确实是按照他所吩咐地那样处理过了,才转身面向那四个人,说道:“这只罐子能揣测人心。”说着把他们四个人叫到桌前,正好一人站在一边桌沿,将桌子围在中间。他接着说:“你们一起将手探入罐中,触到罐底缩回来,有些人手会沾染上黑色,而另一些人则与先前无异。”说着,不露声色地看了方才排在第二与第四的两个人一眼。
      四个人也并不推辞,相互看了一眼,缓缓将手探入罐中,触到罐底,似乎是触到什么东西,有人微微拧了拧眉,长恭一声令下,都开始往回缩手。
      长恭看过去,站在桌子东边的人,是刚才站在第三个的人,展开手掌,食指、中指、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沾染着乌黑的墨迹。
      长恭不置可否,看向下一个人。
      在桌子北边的是方才站在第一个的那个高瘦男子,他缓缓地展开手掌,伸出来,微微颤抖着,他自己也低下头去看,只见手指尖上也沾染了墨迹。
      看向剩下的两个人,桌子南边的人,手上也沾染了些许墨迹,而桌子西边的人,展开手掌,手上则白白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长恭站到那个人身边,淡淡地问:“你想说什么吗?”
      那个人依然站得笔直,双眼平视前方,道:“将军的话末将听不懂。”
      “这个罐子是普通的罐子,只是里面装了一些墨汁,刚才的一番话也只是试探你们的,倘若按我说的去做,手上必定沾染墨迹,如果有些人心虚,将手探入其中必定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按照我说的去做,当我要求大家缩手时,他的手是尚未触到罐底的,同大家一起缩手,但手上并没有沾染任何墨迹。”说着,将身边的那个人的手展开,摊在桌上,“四个人中,唯有他的手是干净的,所以他便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人手猛的一挣,从桌面上抽回,重心后移向后急退。
      他速度极快,院子里面只有六个人,不仅三名嫌疑人没有警觉,连领着他们过来的那位将领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他退开。
      长恭脸色一凛,跨出一步,从站在离他不远处的那名将领腰间抽出一柄短剑,疾步追过去。
      那逃开的奸细步子虽急,却无奈对王府的地形不甚熟悉,很快遇阻无法前行,而长恭加大的步伐,又步步紧逼,手掌内翻,从衣袖间抽出一柄软剑。
      虽然两人一样持剑,但长恭持短剑,只能近身攻击,而对方用一柄长剑,明显长恭吃亏。
      “你还是束手就擒吧。”长恭对他说,话虽如此,但脚下步法已站稳,短剑向前,剑锋正当胸对着他。
      他不作回答,脸色镇静如平常,忽然一个向前的滑步急向长恭的方向冲来,长剑平直刺来,下盘沉稳,没有花招,但速度却快,剑势也极稳。
      长恭向后急撤了几步,脚掌一转,带动身子微微一侧,举剑挡住来势汹汹的长剑,脚下再使力一转,身子反背对他,将背心让给他是极险的,而长恭竟然不管顾,手腕往回转,向他握剑的手横削过去。
      他将手臂一弯,手腕一时离长恭的剑有数寸之遥,向侧撤了一步,用靠近长恭的一只手的手肘忘长恭肩上一用力一推,长恭不得不移几步化解了他使来的力,好象脑后也长了眼睛似的,将头微微低下一些,他的长剑正是擦着他的发削过,一招无果,长恭听见背后隐隐有一声叹气,长恭不顾及那个人用什么招式,直接地将手臂往后扫,大概是想不到长恭会以这样简单的方式攻他,短剑一路刺过,竟然没有一点防守。
      于是,长恭的短剑很轻松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之后,长恭脚下一转,剑依然架在他脖子上,而长恭空着的手却劈手将他的长剑打在地上。
      制服那个人的时间用得不长,来来回来不超过十招,但若不是他的松懈,要拿下他该不会这么容易的。
      长恭将剑抵在他的脖颈上,稍稍用力,压出一道印痕,道:“你潜于军中有多久了?”
      他不回答。
      长恭也不废口舌了,知道再问他也是枉然,交给手下将领让他们审问便好了,便向院子里面呆呆站着的四个人摆手,让他们将他带走。
      长恭微微松了松剑,要收回来,把短剑换给刚才的那名将领,谁知无计可施的那个人反拉过他的手,自己的脖颈用力往剑刃上撞去。
      长恭忙使力要把剑收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猩红的血迸流出来,顺着他的脖颈沾湿他的衣襟,他自己又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一软,倒地。
      几个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返身到长恭面前,抱拳一揖,道:“回将军,已经断气了。”
      长恭缓缓放下短剑,轻轻地闭了闭眼,其实他并不喜欢杀戮,可是,他身不由己。他没有上前去看那个人的死相,让他们带他走,把他好好葬了,至少有个归宿。

      坐到桌前,修长的手指握紧白瓷茶盏,却轻轻颤抖着,茶水微微洒出来一些
      长恭举起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品出其中的芝兰之气,还一直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门外有人轻轻叩了三下门,一个声音道:“安德王来了。”

      (①此为魏晋时期的戎服)
      (②两裆铠,南北朝时期的一种铠甲,只在前胸后背有两片甲在肩部用带系联,腰上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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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小孩子走了~~~
      呼,这几天可真要把我弄崩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三·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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