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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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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蕴搬到新家的第一天,他的精神是很衰弱的,他唯恐又进来不知名的六七个男人,把他精心布置的房间一点点摧毁。
那个窗帘,他去了两次才选中称心的式样。
那个茶几,他特地托老板留意,一个月前才到的新货。
那个书架,他难得的自己动手,拆拆装装许多次。
那扇门、那扇窗、那条桌布、那个板凳……
都没了。
一夜之间。
包括当着他的面被活活弄死的那条狗,它叫卷卷。是一条一喊“去拿报纸”就喜欢歪着头装作没听懂、十分可爱的金毛。
后来那订报纸的小哥不知道有没有疑惑这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人。
现在的舒蕴连一份简单的娱乐周报都不再订阅,因为有时上面会有叶桓,他不能再容忍身边任何一个地方看到叶桓。
与从前比,现在的舒蕴变了太多,他不养狗了,他害怕了,他投降了,那个站在叶桓跟前羞涩地说“我喜欢你”的少年早被叶桓的狼心狗肺吞得一点不剩。
有一阵电视上在放热播的宫斗大戏,他看见那个被皇上曾经宠爱的妃子在那里问那个新得宠的女人:“你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他真的试过,试了九年,最后一年他倦了,电话那头永远无人接听,或者是一个男孩一个女人笑着反问:“你说我是谁啊?”
你是谁?
我——又是谁?
有人说:一个人独自瞎想,叫犯贱,两个人互相惦记,那才叫爱情。
舒蕴想:大约他就这么犯贱了十年,也没换来任何人的惦记。
舒蕴想起大一初遇叶桓的那棵榕树,那时岁月静好,阳光明媚,他们正当青春。
当时和叶桓在一起的都是他的发小,路家老三和姚风。
路家老三叫路容歌,气场很强,走路也是一股军人的架势,完全不像十八、九岁的少年。
姚风当时还小,刚上初一,个子也不是很高,跟着来凑热闹,完全是个孩子,他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三哥,你让我提行李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孔瑜的行李啊?你你你——虐待童工,你当这是嫁妆啊还不让乱碰。”
“嫁妆你大爷!”路三抬脚就踹,显出一股痞气,姚风躲得快,扑到叶桓身后,“桓哥,你看三哥。”
舒蕴这才注意到叶桓,几人之中只有他的行李是学校发的标箱,这也意味着只有他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他单手提着,像提一只空箱,悠悠然站一旁看姚风和路三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顺着感觉向这边望,瞧见看愣了的舒蕴,朝他微微一笑,带着一贯的温柔,这温柔,大抵就是困住舒蕴十年的毒药。
但当时,舒蕴只觉得——一笑倾城。
阳光下的侧脸明亮,带着少年的朝气和青年的沉稳,一眼难忘。真是狗血的一见钟情。
舒蕴想起第二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是三个月后,父亲病重进了医院,昂贵的医药费使他不得不在医生面前低三下四地求情,抬头却看见叶桓站在走廊上,惊慌中他撞了叶桓,叶桓扶起他,他低着头唯恐被叶桓看低。
路三站在一边,不经意地问道:“这不你们学校的吗?”
叶桓才缓过神来,“你是B大的?”
舒蕴勉强地点头。
叶桓帮舒蕴付了父亲的药费,又联系了教授医师。拍着坐在手术室门口流泪的他的肩膀,低声说:“行了,没事了。”
舒蕴觉得:这样,真好。
最好能陪在叶桓身旁,也许是报恩,更多是为爱情。
彼时他年少,知道叶桓喜欢男人后甚至觉得无所畏惧,时间会让叶桓的心留下。
至少自己长得不算糟糕,在这个全国知名学府还有不错的成绩,大约可以努努力追上叶桓,那时的叶桓是真的优秀,篮球赛主力,学生会主席,长得好、家势又好,国际比赛他去了,漫不经心地回来拿了国际一等奖,省台记者、全校师生夹道欢迎。
舒蕴站在人群中鼓着掌,内心里发誓要追上叶桓的步伐。
那个时候,他唯一做的就是努力站在他的身边,陪他、爱他。
从仓促不安到习以为常,都是因为他。
因为叶桓。
再后来,他们成了朋友,每一次借住在叶桓宿舍时,舒蕴的心里都是紧张里带着欢喜,但是对于叶桓,他可能永远是那个小学弟。
直到后来的那次醉酒,舒蕴趁醉把电话打给想了无数次的号码,那端的叶桓节制守礼,“喂,舒蕴。”
“叶桓,我……我喜欢你。”电话这边的舒蕴紧张非凡,“你……你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好。”
楼上新搬来一个女孩,在舒蕴现在租住的这套普普通通的小二手房子的楼上,咚咚锵锵在楼上收拾东西,打断了舒蕴回忆的思绪,姑娘也许是歌控,每天放的歌都不相同。
此时空气里流淌着一首歌,旋律轻慢,温柔的男声一点点,一句句地将节奏高昂:
一句话从生涩说到熟练
台风雨造访了风球第几遍
总有人情愿去吞下谎言
看不到甘甜后要背负的锁链
一首歌从深情唱到敷衍
坏掉的卡带它倒不回从前
总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
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
却输给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啊,他哪里是输,他压根没进入过赛场,就白白拱手了自己的心,,来讨他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