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枫小拓

93、第九十二章 重回天狼

　　宇国公府门前，一个一身黑色斗篷的人牵着马走到门前。
　　“何人？”门前的侍卫问道。
　　那人嗓音低沉，显得十分沧桑，说道：“让天龙出来见我。”
　　侍卫还要质问，却见那人阴鸷的眼神，便也不敢多话，立刻跑去报信。
　　片刻间，天龙便赶到门口。
　　“在下天龙……”话还未说完，便看见那人转过身来，摘下斗篷。
　　“是你！”看到那张脸，天龙大吃一惊。

　　“参见尊主。”天龙行礼说道。
　　“何事？”
　　天龙犹豫了一下，缓声说道：“禀告尊主，龙堂主回来了。”
　　“莫碧？”杨寒昭有些诧异，言语里有压不住的兴奋。
　　自从杨寒昭和璇儿成亲的第二天，龙莫碧便只身去寻第三颗狼魄，多年来音信全无，现在居然突然出现在镐安，自是有万分重要的事情。
　　看来狼魄已经到手了。
　　杨寒昭心中大喜，这下终于有了和青紫双剑抗衡的资本。
　　能与青紫双剑抗衡的便是绝情斩的“绝情无殇”。想要启动绝情无殇，必要的便是三颗狼魄。
　　一颗是靠自身的内力修炼，一颗是靠封印中赤天狼的力量，还有一颗便是借助有机缘的外物修炼。
　　杨寒昭得璇儿四成功力，第一颗早已修炼完毕。让赤天狼附在地虎之身，最后重伤赤天狼，吸收了他的内力，第二颗虽不算完整，但也有了精华所在。
　　这第三颗……
　　现在龙莫碧回来，看来时机近了。
　　杨寒昭本想起身出去，顿了一下，说道：“罢了，让黄雀带她直接去见夫人吧。”
　　“可是龙堂主这次和以前似乎有很大变化。尊主还是……”
　　杨寒昭挥挥手，打断了天龙：“按本尊说的办吧。”
　　“属下遵命。”天龙领命出去。
　　杨寒昭冷冷一笑。再怎么不同，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内堂。
　　黄雀领着龙莫碧走进龙莫璇的房间。
　　“璇儿。”龙莫碧轻唤一声。
　　“姐姐！”璇儿一惊。
　　龙莫碧变化很大。原本白皙的肤色已经晒的黝黑，甚至也不似曾经那般的光滑，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显得整个人都风霜了几分。
　　“姐姐，你受苦了。”话未说完，璇儿的泪滴到龙莫碧的手上。
　　龙莫碧笑着说道：“傻丫头，哭什么。你呢？师兄待你可好？”
　　璇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能守在他身边已是我莫大的福分了。”
　　这时黄雀走了进来，说道：“夫人，尊主有命，今晚夫人与龙堂主重聚，尊主便不回来打扰了。”
　　璇儿一惊，成亲多年，她和杨寒昭一直分房而睡，何来打扰之说。
　　“看来是我打扰你们夫妻了。”龙莫碧笑道。
　　璇儿摇摇头：“姐姐说笑了。他日理万机，睡在书房也是常有的。”
　　到我这儿来，倒是少见。
　　杨寒昭这样，明明是摆出和自己恩爱的样子。璇儿心中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场戏自己要陪他演下去了。

　　翌日，校场。
　　“属下龙莫碧参见尊主。”
　　“莫碧，你回来了。”杨寒昭扶起龙莫碧，却被龙莫碧不动声色的闪开。
　　杨寒昭不以为杵，倒显得有几分随意，说道：“这几年来辛苦了。见过璇儿了吧。”
　　龙莫碧点点头：“看得出璇儿这几年过得很幸福，多谢尊主了。”
　　杨寒昭笑笑，说道：“她是本尊的妻子，本尊自会照顾她。不过，这些年来，她跟着本尊，也算是委屈了。”
　　这话有几分假意，却也带着几分真心。
　　“璇儿不会在意，只要尊主待她有几分心意，她便也心满意足了。甚至，不需当年宇文姑娘的十分之一。”
　　听到龙莫碧提到拓儿，杨寒昭眼神一冽，但转瞬即逝：“拓儿和璇儿不同，璇儿既是本尊的妻子，本尊自然要让她妻凭夫贵了。”
　　“尊主的意思是？”莫碧心中一震，知道寒昭说到了正题。
　　“现在她不过是个国公夫人。这京城之中，公爵王爷更是数不胜数。本尊身为天狼宫之主，自是不可屈于人下。”
　　“尊主有此大志，是天狼之福。”
　　杨寒昭也不多说，指着校场下操练的士兵说道：“莫碧，你看这些士兵如何？”
　　龙莫碧抬眼望去，身着暗红色的衣服的天狼兵，说道：“训练有素。”
　　“本尊手里的兵，不过是晋王手中的三分之一。但，天狼的人，个个可以一敌百，本尊的人，又何曾超过他十倍不止。”
　　“尊主英明。”
　　“所以本尊要向你要一样东西。”
　　龙莫碧渐渐明白了杨寒昭的用意：“尊主请讲，莫碧是天狼之人。”
　　“师父，还好吧。”杨寒昭突然变了话锋。
　　“自父亲前往紫竹山寻我母亲之后，我也不曾有他的下落。”
　　“师父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他将天狼和璇儿交给本尊，本尊定不能辜负。莫碧可愿帮我。”
　　龙莫碧心中讽笑，杨寒昭说话果然滴水不漏。对天狼，她是忠，对父亲，她是孝，对璇儿，她是义。若是不遵，自己便是不忠不孝不义。
　　龙莫碧单膝跪下：“莫碧单凭尊主差遣。”
　　杨寒昭扶起龙莫碧说道：“那，莫碧当年只身寻找狼魄，可有收获？”
　　龙莫碧想了下说道：“属下的确从蔵边寻得一物，不过若要发挥其力量，怕是要等一些时日。尊主不必急于一时。”
　　杨寒昭一听，心中大喜，忙说到：“不急，不必急。你还是先去休息吧。这几日多陪陪璇儿。本尊事忙，就不多陪你们了。”
　　龙莫碧走后，杨寒昭对天龙说道：“莫碧回来了，你知道怎样做。”
　　天龙双手抱拳，说道：“是，属下明白。还有一事，翊国公府那边，可是还要派人监视。”
　　“怎样？”
　　“足不出户，连人都不见。”
　　“必是洛枫给她的自保之策。晋王杀心已起。只是没想到这次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洛枫，还给了他一个牵制晋王的机会。不过，在洛枫回来之前，还是先留着她，别让别人伤害她。”
　　“是，属下遵命。”天龙说道。
　　杨寒昭甩甩头，自己留着她，只是为了牵制洛枫。

　　龙莫碧解开上衣，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身体，叹了口气。
　　为了第三颗狼魄，她失去了很多。包括失去了能和杨寒昭在一起的机会，但现在至少莫璇和他在一起了。
　　看着璇儿的样子，师兄对她不错，至少履行了当年对善待璇儿的誓言，自己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将身子放入浴桶中，龙莫碧闭目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却听见门外的丫鬟议论。
　　“夫人癸水来了，一直腹痛，现下服了药，刚睡了。”一个年长的丫鬟说道。
　　“夫人心情怕是不好吧。”另一个说道。
　　“可不是嘛，尊主这个月可算是留在夫人那儿一晚。夫人还是没能怀上个孩子。”
　　“夫人也真是可怜，和尊主成亲了这么久，也没能有个孩子。不过，这也不能怪夫人。尊主一年能有几次宿在夫人那儿。每次十有八九都是不欢而散，有几次还差点动了手。”
　　“尊主日理万机的。事情多，难免脾气不好。”
　　“谁说的，我听说，是尊主根本不喜欢夫人，迫不得已娶了，心有不甘。”
　　“你别胡说，尊主英雄盖世，能有什么迫不得已的。”
　　“我也是听说的。不过有一日我去书房伺候，正巧尊主睡着了，口里还念念这一个名字。我没听清，好像是什么‘拓’。反正不是夫人的名字便是了。”
　　“嘘，你可别瞎说。要是让旁人听去了，仔细要你的命。”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龙莫碧却听得心中骤凉。
　　“拓”。
　　杨寒昭还没有忘了宇文拓儿，却一直冷落着璇儿。
　　龙莫碧手里抓着的毛巾，越来越紧。越想越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龙莫碧咻地一下站了起来，随便穿上衣服，走向璇儿的房间。
　　此时的璇儿刚刚服了药睡下，龙莫碧就是再生气也并未吵醒她，端详了她片刻。
　　自己怎会没看出来，她是那样的憔悴，全然不像个嫁给心爱男人的样子。
　　想是睡的不安稳，没多久璇儿便转醒，看着床边的龙莫碧不解的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没事，刚刚沐浴完。来看看你，正巧你在睡。怎么？吵醒你了？”
　　璇儿摇摇头。
　　“听说你身体不适，怎么尊主也不来看看。”
　　璇儿头低着，低声说道：“他忙。”
　　“自己夫人不舒服，也该来看看。”说着，帮璇儿掖好被子，转而问道，“对了，你们成亲也不短了。怎会没有个孩子”
　　璇儿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支吾解释道：“天狼宫每日事多，这事便耽搁了。”
　　龙莫碧看着她的脸色和说话的神情，还能不明白。心中震怒，却也不表示出半分，接着笑道：“习武之人，节制该有。但绵延子嗣也是大事，你该多劝劝他。”
　　看着璇儿眼圈泛红，龙莫碧有些不忍，说道：“不说了，你早些歇息吧。我还有要是要去找尊主商量。”
　　龙莫碧起身离开，却又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璇儿，说道：“璇儿，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死，从来是最简单的。求而不得，才是人心之痛。璇儿，将来无论怎样，无论有没有杨寒昭，你都要好好活着。活着虽然痛苦，但你的性命从不是为一个人活着的。”
　　“姐姐……”璇儿想说什么，却听见龙莫碧将门重重的关上。
　　杨寒昭，求而不得，才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