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枫小拓

91、第九十章 拜堂成亲

　　五日后。
　　洛枫忙了几日，一直在整顿军务，召集青甲营。忙得不亦乐乎。
　　自从拓儿失踪后，洛枫也算一蹶不振。加之为免算计，洛枫自请遣散青甲营，虽然偶尔见面，但也不敢交谈甚过。现在洛枫再为靖宝将军，重编青甲营，便是理所应当。因此，这几日，洛枫一直和兄弟们把酒言欢，共商军务。难免有些劳累。
　　等洛枫到了翊国公府门口时，天已经黑了。洛枫用手按按两侧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真累啊。
　　走进院子里，正想着明天一定要去看看拓儿。就看见自己的书房，开着门。
　　走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
　　不敢吵醒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接下来披在她身上。不想还是惊扰了她。
　　“你回来了。好晚啊。”拓儿揉揉眼睛说道。
　　看样子是刚刚睡着，也没睡熟。洛枫怕她受凉，拉紧她身上的衣服，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去找我，自然要我来找你啊。”拓儿嗔怪道。
　　拓儿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疼的抚着他的脸说道：“很累吗？”
　　洛枫苦笑一下，摇摇头。
　　拓儿将头放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道：“记不记得在天牢里答应过我什么？”
　　看洛枫不说话，拓儿接着说：“你说，等我们出来了，你就娶我。我等了你五天，你是不是要食言。”
　　洛枫一惊，诧异的看着拓儿：“我……我……”
　　拓儿看着洛枫为难的表情，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我跟着你，朝不保夕。可如果你当初没有遇见我，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与你无关。若是这样，那便是我害了你。”
　　洛枫忙要否认，拓儿没给他机会，继续说：“枫，我等太久了。我总以为有天和天狼宫，和杨寒昭有个了断之后，我们成亲才是最完满的。但我在绝生谷的日子，几乎要死的时候，我心中想得却不是这样。我只想着，我还不是洛枫的妻子，我死而有憾。枫，你就要出征了，晋王也好，杨寒昭也好。室韦也好，镐安也好，都不是太平的地方。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做你洛枫的妻子，堂堂正正的洛夫人，这样即使去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洛枫听着拓儿的话，心揪成了一团，拉着拓儿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拓儿，嫁给我吧。”
　　泪水瞬间漫上了拓儿的眼眶。
　　“拓儿，嫁给我吧。”
　　洛枫大声重复道。
　　拓儿早已泣不成声，趴在洛枫的肩头，哽咽道：“好……好……”
　　“洛夫人，洛夫人。”洛枫叫道。
　　“嗯，我是洛夫人。”拓儿答得干脆。
　　两个人抱在一起，半晌，洛枫拭了拭拓儿眼角的泪水，才问道：“那我们怎么拜堂？”
　　“柠师姐一会儿会带衣服和一些东西过来。还怕你不答应呢。”
　　洛枫笑笑，揉揉她的头，说道：“傻丫头。”
　　两人正说着，传来一阵敲门声。正是柠儿和青心拿着喜服和花烛来了。
　　洛柠将新郎服塞给洛枫，说道：“时间仓促，新郎服有些简单，二哥你就将就一下吧。”随后命人开始布置喜堂。
　　洛枫展开喜服，端详着。洛柠带来的新郎服远不及和冰竹订亲时的华贵，但洛枫看着一旁的拓儿，心中的幸福不言而喻。
　　柠儿和青心将拓儿迎进另外的一件房中。洛柠拿出一个包袱，拿出里面的嫁衣。
　　展开后，拓儿完全惊呆了。
　　嫁衣裙摆拖地，长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大红的衣服上用的全是金线缝制的龙凤呈祥。那龙凤交织在一起，不仅在前面，龙尾和凤尾一直延伸到后背。龙鳞和凤纹上还嵌着许多样式的宝石。裙摆上绣的是锦鲤，每只锦鲤争相跃出水面，而鱼鳞上也都有细小的珍珠组成。整个绣品栩栩如生，看得出，绣工的技艺非同一般。
　　双肩上的绣样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用手摸了一下衣料，拓儿一惊。这衣料虽被绣满花纹覆盖，但仍然能摸出绝非凡品。
　　看着拓儿吃惊的表情，洛柠笑笑说：“怎么样？这可比我大婚时还要奢华，快试试吧。”
　　洛柠和青心两个人合力，才帮拓儿将嫁衣穿好。
　　“师姐，这衣服还真合身。你是怎么在五天之内赶出这件衣服的？”拓儿边整理袖子，边问道。
　　洛柠的手突然停下，说道：“这衣服不是我派人做的。是凌潇临终前交给我的。”
　　“大哥？”
　　“这衣服……是你母亲生前为你做的。”
　　“什么！”拓儿吃惊。
　　母亲，自己几乎没有见过面的母亲，竟然为自己缝制了如此叹为观止的嫁衣，连自己的身量都分毫不差。
　　洛柠接着说道：“凌潇说，当年你母亲为了和你父亲在一起，做了件错事。而也是因为这件错事，才害得你刚出生就受了重伤，不得不离家养伤。那时你母亲觉得对不起你，自此之后，深居简出，每日为你缝制衣物。虽然知道你不可能穿上，但从未停止过。她为你缝制这件嫁衣的时候，已经身染重疾。这件衣服制成没多久，便去世了。临终前，她把衣服交给凌潇，说若你今生能嫁的如意郎君，便算能配得上这件嫁衣了。所以你和杨寒昭成亲时，凌潇并未拿出这件衣服。后来，无论到哪里，凌潇都带着这件嫁衣。直到他弥留时，将它交给了我。”
　　柠儿说到这儿，大概是想起了凌潇，眼角湿润：“今天，这件衣服终于派上用场了。”
　　拓儿低头用手抚摸着嫁衣，就像抚摸着娘亲和哥哥一样，轻声说道：“娘……”
　　拓儿自小只见过母亲一面。当时母亲病故，拓儿匆匆从紫竹山赶回见到下葬前最后一面。
　　原来母亲是如此的爱着自己。
　　虽然不能哼儿歌哄自己入眠，不能听着自己牙牙学语。但母亲竭尽自己所能，给了自己这件嫁衣。
　　她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
　　“娘……”拓儿的眼泪一下夺出眼眶。
　　这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不一会儿，有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太子妃娘娘，皇上和晶涵公主驾到。”
　　洛柠一惊，想着，不对，皇上亲临是何等的排场，怎会如此安静。
　　“你确定？”柠儿问道。
　　那丫鬟忙点头，说道“翊国公大人已经出门去迎接了。皇上是微服私访，身边只带了晶涵公主。”
　　洛柠对拓儿和青心说道：“我出去看看。拓儿你别动。青心你继续帮她，别误了拜堂的时辰。”

　　洛柠走进大堂，便看见楚剑皓坐在主座上，楚冰竹站在他身边，洛枫跪在下面。
　　洛柠立刻跪下，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都起来吧。”楚剑皓说道，“轩儿，你也起来。”
　　所有人一惊，没想到楚剑皓会这样漫不经心的说出洛枫的身世。
　　“臣洛枫参见皇上。”洛枫不动，继续叩拜道。
　　楚剑皓放下茶杯，看着洛枫说道：“轩儿，冰竹都告诉朕了。你，是就是朕的的孩子，楚墨轩。”
　　“臣洛枫参见皇上。”洛枫继续说道。
　　“你不是洛枫。朕告诉你，你是朕的孩子，你姓楚。”声音中已带着微微的不悦。
　　洛枫抬起头，对上楚剑皓的眼睛，坚定的说道：“皇上认错了，臣姓洛，颍川洛家人。”
　　“你左肩上的枫叶胎记，你就是楚墨轩。”
　　“无论我身上有什么，我都是洛枫。”
　　洛枫话还未说完，楚剑皓生气的将茶杯掷了出去，正砸在洛枫的左肩上。
　　“别不知好歹。”楚剑皓大怒。洛枫居然不要皇子的身份，但转念一想，他多年来流落在外，自是受了许多委屈，又柔声道：“朕知道你受苦了。等你回朝，朕就向天下人宣布你的身份，封你为翊王，如何？”
　　洛枫闭着眼睛，听着楚剑皓说的话，深深叩了个头：“臣洛枫受用不起，若皇上开恩，准洛枫隐姓埋名，从此不再入朝为官。”
　　“你……”楚剑皓忍无可忍，正要发怒，被身边的楚冰竹拦住。
　　随后，楚冰竹也跪了下来，说道：“求父皇恩准翊国公归隐山林。”
　　“冰竹。”楚剑皓不悦的看着楚冰竹。
　　“父皇，您也明白，现在太子哥哥和晋王哥哥已经势同水火，难以驾驭。母后只有我们四个孩子，您忍心看着墨轩哥哥也卷进来吗？”
　　楚冰竹继续说道：“母后当初既然没有说出墨轩哥哥的身世，虽然是因为不确定，但也一定有保护他的心情在里面。父皇，您忍心看着母后魂魄不安吗？”
　　楚剑皓心中钝痛，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已经让两个儿子骨肉相残。难道还要再牺牲一个吗？
　　软了语气，对洛枫说道：“那你打算如何？”
　　“臣，永远是洛枫。颍川洛家二公子，洛枫。”
　　楚剑皓叹了口气，说道：“朕早该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那朕能不能有个请求。”
　　一国之君，居然卑微到这个地步。
　　“臣不敢，皇上请讲。”
　　“朕今晚不想做什么皇帝。朕只想做一个普通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拜堂。你拜高堂的时候，能不能拜下朕？”
　　洛枫一个头磕在地上，说道：“孩儿洛枫，拜见父亲。”
　　“好好。”楚剑皓含泪将洛枫扶起来，对着一旁的人问道，“时辰到了吗？”
　　“吉时已到，新娘新郎拜堂。”
　　海青心扶着一身嫁衣，盖着盖头的拓儿走了出来。
　　洛枫回头看着一身红衣的拓儿，伸出一只手来。
　　海青心将拓儿一只手放在洛枫手上，一只手拉着那头连着洛枫的同心结。
　　“洛枫……”拓儿紧张的小声说道。
　　“我在。”洛枫小声的回答道，“我一直都在。”
　　“一拜天地。”两人面朝门口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对着楚剑皓，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两人面对一拜，
　　“礼成。”
　　拓儿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成了洛夫人了。
　　还在想着，却一阵光刺了进来。
　　洛枫轻轻地掀起拓儿的盖头，看着里面的拓儿。
　　两人就呆呆地对望着。好像看到的不是那个朝夕相处的人。
　　那么惊奇，又那么期待。
　　“拓儿……”洛枫惊叹道，“你今天好美。”
　　拓儿低头含羞一笑，也不说话。
　　“新郎新娘向高堂敬茶。”
　　两人端着茶，举向楚剑皓。洛枫轻松的说道：“爹，喝茶。”
　　楚剑皓一惊。所有人都没想到洛枫会如此轻松的说出。拓儿立刻也跟着说道：“公公，喝茶。”
　　楚剑皓连忙说道：“好，好。”低头将两杯茶喝尽。
　　一旁的人，将两个人扶起来。
　　“是时候入洞房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误了他们。”楚剑皓催着众人散了，接着又对洛枫说道，“明日你就要出征了。你也成了家，万事小心。”
　　洛枫看了眼身旁的拓儿，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