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枫小拓

49、第四十八章 江都哗变

　　洛阳城内。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人多的地方，怀着不轨心思的人自然也多。一个妇人正在一个菜摊前仔细的挑选着青菜。虽是洛阳城中，但一般百姓家的日子还是不好过，一文钱都得仔细的花。那妇人挑的认真，全没发现一只手已经伸向了自己怀中的荷包。
　　直到那只手一把扯下荷包，妇人才发现，再追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大声喊道：“来人啊，抓小偷啊！”
　　一旁的路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哪有人愿意帮忙。正当妇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蓝色的身影闪过，一下子就追上了那个小偷。
　　“小贼哪里走！”拓儿一把抓住小偷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推开，正推在她受伤的地方。
　　拓儿吃痛，向后退了一大步，跌坐在地上。那小偷正想再往前跑，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紧接着直接被摔倒了地上。整个过程，小偷连那人的样貌都没看清，只看见了一个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时众人围了上来，对着小偷指指点点，又打又骂，还有人自告奋勇的送了小偷去了衙门。
　　洛枫也没空估计小偷，赶快去扶坐在地上的拓儿：“你没事吧？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这一下不轻，拓儿脸都变了，可怕洛枫啰嗦，还是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你除了吃还能不能想想别的。”洛枫气她不知轻重。
　　“哎呦，两个人还没酸够呢。”柠儿从旁边的商铺中踱步而出，“这满街都是人，你们俩也不害臊。”
　　“哪有？”拓儿脸还是有些发烫，推开洛枫，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是他大惊小怪嘛。”
　　三人正说笑着，就听见一声：“洛少侠。”
　　洛枫回头，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朝他走过来。
　　“你是？”洛枫打量这个人。
　　“少侠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张韬，是蜀国公的御侮校尉。少侠虽不记得末将，但少侠当初独战黑甲九骑，名震蜀地，哪有人不识少侠的啊。”
　　洛枫对此人实在没有印象，再加上御侮校尉不过是个从八品的小官，实在记不住。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那人也不以为杵，接着对洛枫说道：“末将这次奉命来洛阳公干，没想到还能看到少侠，少侠可也是要去江都？”
　　“江都？”洛枫不解，“江都何事？”
　　“少侠竟不知道？”那人面露惊色，“宇文丞相江都逼宫，少侠不知吗？”
　　“你说什么！”一旁的拓儿倒是吃了一惊。
　　“看来少侠真的不知。皇上巡幸江南，随运河而下，谁料宇文丞相和盛勇将军在江都兵变，囚禁了皇上和潋贵妃。现在京城乱作一团，听说已经有暴民去洗劫了宇文家在京城的府邸，宇文家在京城的家眷都下落不明。唉，这宇文氏也算望族，看来这宇文丞相这次是要弃卒保车了。”
　　“那杏林侯宇文凌潇呢？”拓儿的话刚出口，一旁的柠儿眼睛闪了一下，身体明显怔住。
　　“杏林侯应该在京城吧。说来也奇怪，这杏林侯本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可从蜀地回去后就销声匿迹了。这次怕是也留在京城了。”
　　“大哥有危险。”说完，也不管别人，便拉着柠儿离开了。
　　“失陪。”洛枫向那人行了个礼便也追着二人而去。
　　那人看着离开的三人，自己进了家客栈，对着客栈房中等着他的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二公子，找您说的办好了。”
　　坐在侧座的正是蜀国公二公子楚墨轾。
　　“很好。”墨轾夸奖着那人，又对着一旁自己的父亲，蜀国公楚剑皓说道，“父亲，他们看来会先去京城。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的计划。”
　　“你还是认为应该先攻打京城吗？”蜀国公问道。
　　“是，宇文淳这次不知为何会倾巢而出，想是也未有十足把握。京城守卫空虚，加之现在全天下的眼睛都在看着江都，没人会想到我们会先打京城的主意。即使有人发现，我们蜀地离京城不远，即使失败亦可退守蜀地。而且宇文淳早已自顾不暇，其他有异心的诸王也没有能和我们一战的势力。等我们拿下京城，在静观江都的变化，也可让洛枫等人帮我们探进江都，我们趁机伏兵。到时不管若是皇上赢了，我们就出兵讨逆，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宇文淳赢了，正好可讨伐这个逆贼。坐享渔利。”
　　“好！”楚剑皓拍掌，“墨轾，就按你说的办。”

　　拓儿等人慌忙来到暂住的小屋。拓儿忙让洛枫去准备快马，自己拉着柠儿去整理行礼。
　　“你们去吧，我不要去。”一直一言不发的柠儿这时才开了口。
　　“柠师姐，你说什么？”拓儿有些吃惊。
　　“我不想去京城。”柠儿言辞闪烁，“那种地方，根本不是我应该去的。”
　　“身份有别，故来决绝。望卿珍重，后会无期。”这几句话，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认为自己不配，他不想再见自己，那自己又何必作践呢。
　　“你还在怪我大哥是吗？”拓儿丝毫不给她机会回避。
　　“我没有。”柠儿否认的倒是快，“跟他无关。况且他现在应该已经和哪家的达官贵胄家的小姐成了亲吧。怎还会记得我这乡野村姑。”
　　话虽说的绝情，可拓儿还是看见一滴泪珠挂在柠儿的眼睫上。
　　“柠儿师姐，你听我说。”拓儿再也忍不住了，将在蜀地发生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柠儿。
　　这两个人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自己要背着这份愧疚到什么时候。
　　“你是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骗我的。”柠儿跌坐在椅子上。
　　“嗯，是我不好，大哥是为了我才不得不回京的。当初他的确已经准备和你离开了。”拓儿愧疚的看着柠儿，“师姐，你原谅大哥吧，不然……我真得不安心。现在这样，是你们离开的最好的时机，只要你们见了面，一切都会解决的。”
　　柠儿看了一眼手上的琥珀手钏，立刻起身冲出了屋子。
　　“唉，师姐。”
　　柠儿冲出屋子，正碰上牵马过来的洛枫，不由分说，便抢过一匹马，扬鞭而去。
　　“柠儿！”洛枫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柠儿连影儿都没了。
　　“怎么回事？”洛枫急忙问着追出来的拓儿。
　　“快，快去，追她。他去京城找我哥去了。”
　　说完，二人也赶快上马，追着柠儿去了。

　　京城。
　　本来要十几日的路程，竟让这三个人几日就赶到了。这一路上马不停蹄，连晚上都在赶路，连马都换了几匹。过黄河的时候，若不是洛枫拦着，这两个人入夜还要渡河呢。
　　等三人进了京城，才发现京城已经一片狼藉。
　　靖冽帝当初离开离开京城之时，由盛勇将军宇文凌瀚安排的京城护卫。看来宇文家父子这时在准备兵变之事，完全没有估计京城的守卫。也可以说，宇文家父子根本没打算回来，也根本没打算在要京城的家眷。这京城中不只有宇文淳的大公子，杏林侯宇文凌潇，还有宇文家的女眷，看来宇文淳根本没打算顾忌他们的生死，完全是让他们自生自灭掉。
　　真狠啊，拓儿心想，若是此时自己在镐安，必然也会成为弃子一枚。
　　京城除皇宫外，各处王公大臣，达官贵人的大宅，原本也应该派人把守。现在根本如入无人之境，早就被百姓一抢而空。
　　宇文府更甚，连外面的院子都被烧了。听说京城的人都视宇文家为乱臣贼子，不仅将宇文家洗劫一空，连宇文家的人都不能露面，否则也都非死即残。
　　拓儿看着昔日辉煌一时的家宅，不禁有些愁伤。
　　而柠儿在意的是，凌潇呢？不会伤在这些人手里了吧。想到这，柠儿哪还有平时的方寸，直接进了宇文府，拉着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宇文凌潇？有没有看见杏林侯？”
　　这些人只顾着搬财物，哪有人会理会她，可柠儿还是一直追问着。
　　拓儿想和她一起去问，却被洛枫拉住，冲着拓儿摇摇头。
　　拓儿明白洛枫的意思，也只能作罢。
　　“姑娘，你问的可是杏林侯宇文凌潇？”一个老者问道柠儿。
　　“是啊，您知道他在哪儿”柠儿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不用问了。侯爷根本不住在这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侯爷跟宇文家的这些人不一样，侯爷可是个大好人。他一直住在城东的‘逍凝堂’里，在那儿治病救人，施粥行善。不像他父亲和弟弟，做着叛乱的狼心狗肺的事。你别看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被劫了，这都是他们活该。只有侯爷那里，不仅没事，大伙怕他那里出事，还派了人换岗守卫，省的耽误侯爷救人。”
　　“您说的是真的？”柠儿有些激动。
　　“逍凝堂”，凌潇，柠儿。原来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这姑娘说的，这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我老头子骗你有意思吗。你只要去城东一看，就能看见侯爷了。”
　　“多谢老人家。”柠儿谢过老者，骑上马，向城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