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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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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不知不觉已在厂内拍摄了一百多天,接下来就要开始出外景了。
新西兰因其壮丽优美的景色,不论是《魔戒》,还是《霍比特人》,甚至是《阿凡达》都对此喜爱有加。不过为了寻找到合适的外景场地,彭斯和迪尔花了大量的时间,坐着直升飞机跑遍了全国各地。那个时候林构已经完成了自己棚内的戏份,便作为彭斯和迪尔的“导演助理”跟着他们到处走走看看。
说实话,林构不是一个对自然景观太感兴趣的人。他只觉得山山水水万变不离其宗,尤其是在游览这些景色时,往往伴随着无止境的攀爬和行走,实在有些累得慌。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像其他人一样,为这些美景而倾倒了。
云朵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中投下一片片巨大的阴影,山谷的缝隙中能看到宛如梦幻般的雪山——在那上面,风与雪宛如永恒的嫁衣,热烈而静美地覆盖着黑色的岩石。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描绘出眼中的画面,更多的时候林构只能呆望着天与地鬼斧神工的作品,久久不能言语。
尤其是当他与脑海中小说的情节逐渐结合时,这些美景仿佛有了鲜活的生命,沉默地伫立着,记载了一个又一个史诗般的传奇。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他会知道我付出的一切。”萨尔西法黑色的瞳仁里仿佛有着一片深沉的海洋,沉寂而又深邃。他的表情仿佛被冰霜永久地冻结,看上去如同神殿里的雕像——而他的话语,却又透着愤怒的火焰,看似不屑一顾地腔调中隐隐流露强烈的情绪。
“可是殿下,如果没有祂,我们的国度不知将会落入何等命运。”忠诚的大卿似乎被萨尔西法难得的怒火给惊吓到了,原本铿锵有力的声音突地缩小了许多。
“未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无条件信奉的,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萨尔西法转过身,眼睛仿佛穿越了大殿,直指“永远之泪·帕迪玛苏尔”的居所。
“葛云家族的剑绝不容许以‘永恒’为名的玷污,我既然能斩下堕落之徒的头颅,就能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铲草除根。”
大卿沉默了几秒,似乎又想再说些什么,萨尔西法却伸出右手。他手背上的法印散发出淡淡黑色的光芒,仿佛是某种不祥的诅咒:“自我从西斯的心脏中将帕迪玛苏尔的契约挖出后,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我早已不再惧怕死亡,但我绝不能让更多的子民遭受苦难——我要亲手,将它的阴谋……粉碎。”
远处的永远之泪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光芒穿破厚厚的云层,仿佛于黑暗中点燃了一场弥天大火,而在火舌之中,一场弑神的战役即将展开。无论成功与否,这都将是一场劫难。劫难过后,究竟是终焉还是浴火重生?没有任何人知道答案,星辰默默行运着自己的轨迹,寂静的天宇中传来众神的低语——然而这一切,都掌握在渺小的人类手中。
在拍摄的最后几天,林构有些感冒,脑袋发晕,感觉周围都迷迷糊糊的。仿佛是新西兰的空气让他沉醉,又或者是萨尔西法的悲伤使他不愿从梦中醒来。
但在镜头中,他又显得清醒无比——仿佛冥冥中,萨尔西法终于接受了他,让他与自己一奔赴火海,在璀璨中永远地死亡。
同组的人见他症状越来越严重,都劝他休息两天。但林构现在满脑子仿佛都被萨尔西法的影子占据了,就好像站在一面镜子前,在那头凝视着他的人,却是高贵而又哀伤的死亡之子。
“西斯……”
萨尔西法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手慢慢抚上骑士冰冷的胸膛。他脸颊上沾染的血液滑成红水晶般的圆珠滴落,在微光中,那仿佛是他从不流淌的眼泪。
静谧中,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止——他修长的手指穿过血肉,直抵心脏。他吻上西斯的额头,正如同幼时他的母亲哄他睡觉时那般,口中低语着:“别怕,它们已经在我手中了。无论是痛苦,愤怒,还是恐惧,它们现在都在我手里。”
小精灵在空气中飞舞,亲吻着西斯的短发。这是一场短暂的葬礼,安魂曲不曾响起,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宁静。
这一切好像就是永恒。
直到舞台落幕了,麦克风砸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构恍恍惚惚地抬头,看了看周围——巨大的黑色摄像机、支在半空中的收音麦克、身后的绿幕……以及耳畔,永不停止的喧闹。
他仿佛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他阖上眼睛,倒了下去。